第六十章 羽靈兒
慕容靖石趕緊一把將門合上,跟著便聽門外傳來三聲悶響。他細(xì)聽了一會,見門外暫無動靜,便將門拉開,一看門上插著的短箭,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這怕又是那個不知名的探丸郎設(shè)下的機(jī)關(guān)。這三箭連珠,十有八九是連弩射來的。
張玄拔下一支箭來,看了半天,道:“我還以為是連珠箭,原來不是?!?p> 慕容靖石深吸了一口氣,道:“不僅不是,威力也小了許多?!彼蚯胺娇慈?,只見不遠(yuǎn)處的屋角似乎正架著一個小型的連弩,只是這將入夜時光,并看不真切。他道:“這種連弩,如果架的遠(yuǎn)了,射出的箭便沒有了任何殺傷力??磥磉@人是經(jīng)過靜心計算的。”
張玄道:“又是探丸樓?”
慕容靖石點點頭,道:“這個探丸郎布置機(jī)關(guān)相當(dāng)精巧,從來不身涉險境。我被他機(jī)關(guān)暗算了這么多次,從來還沒見他露面過?!?p> 張玄若有所悟:“如果是其他人,被這連弩暗算了,第一反應(yīng)定是追上去看個究竟,這樣一來說不定就正中他的下懷。連弩那里一定還有機(jī)關(guān)?!?p> 慕容靖石道:“所以我沒去。”他說完,看著那屋角,沉思道:“這人也真神通廣大,居然能潛入寺中連續(xù)地布置機(jī)關(guān),他得在這寺里準(zhǔn)備了多少東西?”
張玄也看向那屋角,道:“那個屋角距離這里還有點距離,看來這寺里又有假和尚了。”
慕容靖石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拔下一支箭,又來到藏經(jīng)閣內(nèi),借著昏暗的燭光,來到那面隱藏著數(shù)個圓孔的墻前面,將箭矢比劃了上去,然后失望地?fù)u了搖頭,道:“居然不是?!?p> 張玄笑道:“你想什么呢?這人是探丸郎,是為了你的項上人頭來的,可不是為了上寺里殺和尚來的!再說,連弩進(jìn)了這藏經(jīng)閣,難道不會失了先機(jī)?”
慕容靖石默然,然后道:“劍法精妙的劍客,不知武器的神秘客,掌力剛猛非凡的兇手,沒有一個可能是白膺。也就是說,再加上這個探丸郎,起碼有四個人在暗處?!彼捳f到這里,風(fēng)一樣地跑出藏經(jīng)閣,向鐘離雪的房間跑去。
張玄目瞪口呆:“你又想到了什么?跑這么快干嘛?”
夜風(fēng)微涼,月色朦朧。
慕容靖石推開鐘離雪的房門,點起桌上的燈,再看向床上的時候,心里登時涼了半截。
別說鐘離雪,整個床上連被子都沒了。簡直干凈地不像話。
只是,這也太干凈了。綁匪綁票還得留下個字號,約定以什么東西來贖人。這床上,真的什么東西都沒有了!對方到底是誰,劫走鐘離雪為的又是什么?阿雪身上的傷,還有她中的毒該怎么辦?
張玄緊隨其后地跟了進(jìn)來,不由得也愣住了,問向慕容靖石:“鐘離令主人呢?”
慕容靖石沒有回答他,而是穩(wěn)了穩(wěn)心神,舉起油燈四處查看了一番,閉上了眼睛,長吸了一口氣,道:“真干凈,一點痕跡都沒留下。這到底是誰的手筆?”
張玄站在一邊,聽他一說,不由得也暗自心驚,道:“能避開寺中眾僧,又能卡的這么好的時間,這般算計,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這么一說,突然就提醒了慕容靖石。是啊,這個時間,正好蘇洛言和邢綬兩口子服了藥,沉沉睡去;楚飛拉著步孤鳴去找酒去了;而寺中僧眾又正為惠苦的后事忙著。這個時間,只要他慕容靖石和張玄不在現(xiàn)場,任是誰都能擄走鐘離雪。
只是將人擄走,又將痕跡抹除干凈,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這般算計,這般手段,到底何人為之?
這么看來,也許除了那個劍客、神秘客、兇手、探丸郎之外,躲在暗處的,還有一個人。
張玄看向慕容靖石,問道:“有沒有可能,是白膺或者李重衣?”
慕容靖石思索了一下,搖頭道:“我覺得不太可能,白膺若是要擄走阿雪,一定會留個紙條,向蘇洛言索要藥王令。如果是李重衣,也會留紙條,問我要先天兵法。”
張玄點點頭,道:“這倒也是。不過這下倒是棘手了,對方一點線索都沒留下?!彼肓讼?,道:“茲事體大,我不能不小心應(yīng)對。慕容先生,蘇令主夫婦二人就勞煩慕容先生先照看了。我這便去莒縣,通知楚令主和步孤鳴?!?p> 慕容靖石看了看他,道:“連夜去?還是明天一早吧,畢竟太多不安定因素。”
他正說到這里,忽然眼睛直了。
張玄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連忙轉(zhuǎn)身,只見門口不遠(yuǎn)處,一個身著素裙的妙女正微笑著站在那里。
那女子笑容恬淡,如三月春風(fēng)。但見夜色之下,女子面龐白皙,似如羊脂。微風(fēng)起處,素裙微動,竟有縹緲出塵之意。
女子白嫩的素手拿著一封信箋,笑吟吟地問道:“小女子羽靈兒,奉我家主人之命,將這封信交于慕容靖石先生。不知二位誰是慕容靖石先生?”
張玄下意識地看向慕容靖石。
慕容靖石走出房間,道:“我便是,你家主人是誰?”
羽靈兒微笑著一揮手,那封信箋如刀破風(fēng),朝著慕容靖石而來。慕容靖石臉色一變,運(yùn)勁于指,探手接下,心下暗驚:這女子暗器手法好生了得,只怕不下于阿風(fēng)。
羽靈兒笑道:“慕容先生果然好功夫!我來之前,我家主人曾告訴我,若是慕容先生武功出類拔萃,便將這封信交給他。若是他武功平平,便將這封信帶回。只是從此以后,他便再也見不到九小姐了?!?p> 慕容靖石眉頭一皺,道:“九小姐?什么九小姐?”
羽靈兒道:“我家九小姐,便是十二樓里外八樓寂雪樓寂雪令主,鐘離雪!”
慕容靖石大吃一驚,轉(zhuǎn)頭便看向張玄,但見張玄也是一臉驚愕。
羽靈兒看了二人表情,道:“九小姐自幼被我家主人送入十二樓,自此便少有往來,所以你們都不知道?!?p> 慕容靖石看向羽靈兒,道:“自幼把她送入十二樓,也不來往,那這次是為了什么?別告訴我是為了給她治傷!”
羽靈兒道:“我家主人從十二樓的樓主那里得知了九小姐中毒受傷的消息,便每日如坐針氈。先前我們得知九小姐遇到了蘇藥王,便安了心,誰知蘇藥王自己也受傷了。如此一來,主人便帶著三公子、四小姐和六公子一同來了?!?p> 她看向張玄,道:“這位莫不是青鱗城令主楚飛楚令主?當(dāng)真是年少有為!”
張玄道:“姑娘錯了,在下只是青鱗城謀衛(wèi),不是令主?!?p> 羽靈兒驚嘆道:“原來先生便是‘人謀勝天’的張玄張伯易!”
慕容靖石道:“你家九小姐在哪里,帶我去見見她!”
羽靈兒卻笑道:“不急,先生先看了這封信再說?!?p> 慕容靖石一臉莫名其妙,拆開信來看了,登時愣住了,問道:“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張玄見他反應(yīng),趕緊拿過信來一看,也愣住了:“‘風(fēng)’字三號,雨未眠!這是那個探丸郎?”他看了看慕容靖石,又看了看羽靈兒,脫口而出:“你是說,只有慕容靖石將雨未眠殺了,才能再見鐘離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