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靖石和楚飛兩個人,最終還是覺得這路走不下去了。
原本折騰了一夜,又喝了這么多酒的人,到這時候不想走路,那一定是困了。
可是這兩位卻一點也不困,不僅不困,還精神的很。
此時已經入卯時,天已經亮了。距離定林寺還有一大截距離。
慕容靖石和楚飛此時正安安靜靜地趴在草叢里頭,死死地盯著一個地洞。按照楚飛的說法,這個洞的大小,正好適合兔子進出。
這是有肉吃!
倆人折騰了一夜,也確實餓了。原本慕容靖石是打算先啃著隨身帶的兩個饅頭,等回到定林寺,正好可以吃到香噴噴的素面了??墒浅w不愿意,原本回到寺中沒酒喝就已經很難受了,怎么可以連肉都沒有?
于是楚令主就滿山找兔子洞山雞窩。
于是就有眼前這一幕。
慕容靖石盯了半天,忍不住低聲問道:“老楚,你確定這個是兔子洞?怎么這么半天還沒有動靜?”
楚飛其實也有點趴不住了,但這主意是他出的,所以他也就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嘏恐?,也低聲道:“不急不急,這個時間,還沒到兔子出洞,山雞也還沒離窩,咱們先等等。心急吃不到烤兔子!”
慕容靖石信了他的邪,又安靜地趴了一會,道:“要不,咱扔個什么東西,把它打出來?”
楚飛看看他,雖然覺得沒什么道理,但是他也確實忍不住了。只見他探手摸出一個石塊,“嗖”地甩向那個洞口。
一聲“咔嚓”從洞里傳出,輕微的好像被風一吹就會散去。
楚飛疑惑地看向慕容靖石,道:“我沒使多大勁啊,怎么就把它打骨折了?”
慕容靖石還沒說什么,卻見一點寒芒從洞中射出,下意識地拉住楚飛,兩個人往旁邊一滾。接著,便見數(shù)支尖矛從洞口附近扎出。
好隱蔽的機關!
楚飛心有余悸地站了起來,道:“誰這么無聊,把暗器安在兔子洞里?”
慕容靖石卻皺起了眉頭,朝著四周看了看,心中暗道:“這等機關,必是殺手!到底是雨未眠還是玉輕舞?他們又是怎么掌握了我的行蹤的?”他正思索間,只見楚飛拔掉尖矛,一步一步走到那個洞口,準備一腳將洞口跺平。眼看也來不及阻攔了,他趕緊喊道:“小心!”
楚飛抬起的腳又收了回去,沖他點點頭,道:“得虧有你提醒我?!?p> 這下沒烤兔子吃了,楚飛只好老老實實一邊啃著冷饅頭,一邊和慕容靖石往定林寺趕。
其實,若不是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別說定林寺了,就連莒縣他都待不下去。莒縣雖說也是有酒,可是肉食確實少得可憐。畢竟也曾受到戰(zhàn)火困擾過,沒什么好東西也屬于正常。
原本,慕容靖石打算去莒縣找章若顏那個徒弟,“好生”問明章若顏的蹤跡,然后順帶看看莒縣的詭案是不是和章若顏林韶有關。可誰知,他剛來到莒縣,得到的消息就是,但凡和詭案有一點關系的人,都在鐘離昀的庇護下。而這個鐘離昀,也不見得就是真的鐘離昀,而且還追不上。他連鐘離雪的情況都還沒問到。
走了好久,二人小心翼翼地走過一片竹林,然后看著不遠處的院墻,不由得都長出了一口氣。不是覺得終于安全了,而是終于有吃的了!
等到兩個人瘋狂地翻進院墻,竹林里慢慢走出一名女子,美目看著定林寺的院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的身后,不知何時又走出一名婦人,大約三十來歲,目如流波,朱唇微啟:“九妹,你還惦記著他么?爹爹說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這女子正是鐘離雪,而那婦人卻是蜉蝣山莊四小姐,早已嫁人的鐘離嫣
鐘離雪低聲道:“四姐,我們再等等吧!”
鐘離嫣道:“還等什么?難道你還在等慕容靖石殺了雨未眠,來找咱們的爹爹提親么?九妹,你就聽四姐一句勸,三哥已經不見了,已經有人對咱們蜉蝣山莊動手了,咱們必須和長生殿拉近關系了!”
慕容靖石并不知道這些事情,也不知道鐘離雪曾默默地在暗中關注過他。他只想讓胖和尚再給他來一碗……加雞腿的素……呸,加雞腿的面。
可惜定林寺畢竟是有寺規(guī)的,一點葷腥也見不到,所以他只能眼巴巴望著碗里加了不少香油的素面,幻想著這是一大碗雞湯面,然后閉著眼睛開始吃了起來。
人這種生物也是奇怪,有的時候餓得很厲害,卻偏偏什么東西都吃不下,再好吃的東西也吃不下。這種狀況叫餓過頭了??墒怯袝r候明明覺得吃不下,勉強吃了第一口后,卻巴不得整鍋都是他的。這種狀況,大概就如同慕容靖石現(xiàn)在。
也是被楚飛“烤兔子肉”的主意給鬧的,慕容靖石一路上腦子里都是肉。但定林寺里頭規(guī)定不吃肉,所以他就覺得面里沒肉吃不香。
不過,眼下他沒這個顧慮了,第一口吃下去后,第二口第三口吃得賊快,跟沒嚼一樣。
楚飛看著他像上刑場一樣吃了第一口,已經準備婉拒自己面前的面條了,接著就看到他狼吞虎咽,心里頭有些納悶,這到底是好吃還是不好吃?
楚飛挑起一筷子面條,正塞到嘴里,步孤鳴就來了。
步孤鳴道:“你們先吃,吃完了去看看惠遠大師?!痹捳Z輕描淡寫。
慕容靖石咽下一大口面條,問道:“惠遠大師怎么了?”
步孤鳴依舊輕描淡寫:“寺中遭襲,惠遠大師受傷了?!?p> “哦,我一會過去?!蹦饺菥甘^續(xù)吃著。突然,他抬頭問道:“寺中遭襲?惠遠受傷?什么時候的事情?”
步孤鳴道:“夜里,大概剛過丑時?!?p> 慕容靖石看向楚飛,道:“這還真巧了。咱們才走,寺中就遭襲,也不知道是沖著誰來的?!?p> 步孤鳴道:“知道,是沖著林韶來的!”
楚飛幾口吃光自己碗里的面條,道:“你怎么知道?”
步孤鳴老老實實地道:“惠遠說的!惠遠說那人一見林韶就喊‘惡賊,受死吧’!”
慕容靖石一邊吃著面條,一邊沉思:這人是誰?為什么喊林韶“惡賊”?林韶已經昏迷了數(shù)年,又是如何能成為“惡賊”的?
照這樣,這姓林的只怕沒看起來這么簡單,這么人畜無害的人,背后到底隱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