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迷霧重重不見光，懸案雙雙盡名堂。

　　又是一個傍晚，一中隊的辦公室，大家都有些垂頭喪氣。兩起案件同時進(jìn)行，可是到現(xiàn)在毫無進(jìn)展。

　　高梁清清嗓子，說：“咱們先別放棄，大家再想想還有沒有什么可以突破的地方？先從馬鳳英案開始吧！衛(wèi)生巾那條線查的怎么樣了？”

　　黎麥弱弱地說：“我查了一圈，這種衛(wèi)生巾在咱們市很多地方都有賣的，隨便誰家都能拿出來幾片去包個人頭。”

　　“營口日報是哪天的？”李永秋突然想起來這個細(xì)節(jié)。

　　“嗯？這個真沒注意?！备吡恒读艘幌隆！鞍盐镒C全拿來，咱重新整理一下?！?p>　　雖然放置了好幾天，但是物證上的尸臭味兒還是沒有散去。黎麥和趙鴻把這堆東西拿到一中隊辦公室，整個屋子臭不可聞。

　　“第一項物證，人頭，沒拿來。”黎麥挨個介紹。

　　高梁一腦門子黑線，說：“有照片也一樣?！彼颜掌N在白板上，“你們看，這個人頭切割的方式比較粗糙，應(yīng)該是費(fèi)了挺大勁才割下來的?！?p>　　“能不能看出來是什么刀割下來的？”陳利明問。

　　“看不出來?！备吡簱u搖頭。

　　“第二項物證，衛(wèi)生巾。”黎麥拎起物證袋，自說自話：“這種衛(wèi)生巾售賣的地方特別多。這里有十來片包在人頭上，這個數(shù)量普通家庭都可能出現(xiàn)。沒有可以鎖定的目標(biāo)嫌疑人?！?p>　　說完，他又拎起一個物證袋，“第三項，報紙碎片?！?p>　　“營口日報比較常見，沒有什么可追尋的?！眲⑺加钫f。

　　李永秋不贊同：“也不一定，先看看日期吧?！?p>　　“呃？都被血污了，看不清楚。”黎麥舉起物證袋，對著日光燈仔細(xì)看了看，“好像馬鳳英下葬的當(dāng)天報紙?！?p>　　李永秋陷入思考。

　　黎麥等了半天，沒人說話，他又舉起了下一個物證袋：“第四項物證，金戒指?！?p>　　“問過了，萃華金店通用款。很多人買過，沒辦法追尋。而且按照馬鳳霞的說法，這是馬鳳英本人的東西?！备吡簱u搖頭。

　　“第五項，破碎的塑料袋。”

　　“太常見了，沒辦法追尋?！崩钣狼飭蕷獾卣f。

　　“第六項，繩子。”

　　“繩子是綁在塑料袋上的，也很常見?！备吡簜?cè)坐著，拿胳膊支楞著自己的腦袋，盯著黎麥?zhǔn)掷锏奈镒C袋。

　　“第七項，樹葉。”

　　“樹葉？什么樹葉？”高梁坐了起來。

　　“呃……井里撈上來的爛樹葉。之前咱們一直沒理它?！崩棼溈戳丝次镒C袋。

　　“我記得枯井附近沒有樹，只有一些雜草，怎么會有樹葉呢？”李永秋伸手從黎麥?zhǔn)掷锬眠^物證袋，仔細(xì)看了看。的確，里面是一根小樹枝掛著幾片爛葉子。

　　“這是什么葉子？在哪里發(fā)現(xiàn)的？”陳利明也湊了過來。

　　“應(yīng)該是掛在那顆人頭的頭發(fā)上。我看好像是榆樹葉?！崩钣狼锓瓉砀踩サ乜戳擞挚?。

　　“榆樹葉也不少見，那座墓園就有。”黎麥想了起來。

　　“砍頭這事兒就是在墓園發(fā)生的，立偉也檢查了馬鳳英下葬地方的土，都是有血滲進(jìn)去的。問題是，動機(jī)呢？”高梁也感覺撓頭。

　　“報紙是當(dāng)天的報紙，砍頭是在墓園進(jìn)行的，我覺得這件事就是當(dāng)時去墓園送葬的幾個人干的，其他人不可能知道那里有馬鳳英的尸體?！崩钣狼镎f。

　　“這幾個人的動機(jī)呢？”黎麥隨著高梁追問。

　　“會不會是因為那個金戒指呀？”李永秋指著裝著戒指的物證袋，“會不會有人貪那個金戒指？”

　　“不會吧？那才值幾個錢兒？三五百塊的東西還至于砍老太太的腦袋嗎？”陳利明有點兒不相信。

　　“或許不是貪，就是覺得她帶了戒指入葬不合規(guī)矩，給她懲罰。”李永秋抬眼看了看高梁。

　　“這話說的，矛頭可就指向很明確了?！备吡褐览钣狼镏傅氖鞘裁矗沁@事兒可就棘手了。

　　“我覺得我們不應(yīng)該繞圈子了，就是在送葬的那幾個人里去找線索?！眲⑺加钜舱J(rèn)同自己的搭檔。

　　“是啊，這幾天找了一圈和馬鳳英關(guān)系比較密切的或者有什么恩怨的人，基本上都沒有太直接的動機(jī)?；蛟S真的是因為他們風(fēng)俗習(xí)慣的問題？”黎麥也開始傾向李永秋的猜測。

　　“要我說還是把黑明找來直接問，怕什么打草驚蛇。這個時候咱們就應(yīng)該驚一驚他！”陳利明插話。

　　“行吧，明兒個就先探探黑明。利明，關(guān)于崔新鳳那里怎么樣了？”高梁點頭同意了。

　　“崔新鳳這里的進(jìn)展也不是很順利?，F(xiàn)在知道她跟這個姑爺?shù)拿芎苌?。但是姑爺口口聲聲說，自己當(dāng)天跟丈母娘吵完架之后，丈母娘就離開了家里，之后就再無音信。從走訪的情況來看，那個老太太跟二閨女的矛盾也不淺?！标惱鞅砬榫趩柿似饋怼?p>　　“消失地點能不能判斷？”高梁問道。

　　“判斷不了?！?p>　　“那有沒有什么其他可疑的？

　　“可疑的現(xiàn)象倒是有一個。我們走訪市場的時候，和張敏熟悉的攤主說，張敏已經(jīng)很久沒出攤了。我們?nèi)ニ业臅r候，看見她家院子里腌了一大缸咸菜。張敏說，自己去盤錦走的急，臨走的時候沒有腌咸菜，回來就賣了點兒存貨。現(xiàn)在新腌的咸菜，還沒有到時候不能拿出去賣?！?p>　　“解釋倒也合理，你覺得哪兒可疑??？”

　　半天沒說話的趙鴻開口了：“是我覺得。利明哥不知道，但是我家賣過腌咸菜，腌咸菜不用那么久。攤販們說張敏已經(jīng)快有一個禮拜沒出攤了?！?p>　　說話間，陳利明的手機(jī)響了。

　　“喂，你好。我是陳利明”

　　“警察同志，你好！我是張杰?！?p>　　電話那頭報了姓名，陳利明立刻把電話開啟了功放鍵。

　　“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陳利明一邊問，一邊手忙腳亂地找到自己的記事本。

　　“我下午去我妹妹家了。現(xiàn)在回家了。”

　　“怎么啦？有什么情況嗎？”

　　“是有個比較特殊的情況。我在我妹妹家看見了我媽的衣服?！?p>　　“你媽的衣服？”高梁表情也很驚訝。

　　“是啊，我就問我妹妹，咱媽的衣服怎么在這兒。她說是媽走的時候落下的?！睆埥茴D了頓，繼續(xù)說：“可是那天。我媽和我老公吵完架就走了，沒有帶換洗的衣服，怎么會把衣服落在那兒呢？我就問我妹妹，她就發(fā)火，把我攆走了?！?p>　　“除此之外，你還發(fā)現(xiàn)什么特殊的事情嗎？”

　　“沒有了！”

　　陳利明掛斷電話，看著大家，大家也聽見了電話內(nèi)容。

　　陳利明問：“你們說，能不能是張敏把老太太殺了？”

　　“殺完人，她藏哪兒啊？一個女人力氣沒有多大。再說了，這段時間也沒有接到發(fā)現(xiàn)尸體的報案啊！”黎麥想想覺得不太可能。

　　“會不會在咸菜缸里？”李永秋突然間插了一句嘴。

　　“可是那咸菜缸，我們看見了，是咸菜呀?！壁w鴻否定了李永秋的猜測。

　　“那缸有多大？”高梁問道。

　　“挺大的，大水缸那么大的。張敏說一缸要用十幾斤鹽呢！”

　　“幾個缸？”高梁繼續(xù)問。

　　“三四個呢！我看了每缸都是滿滿的咸菜，還拿大石頭壓的?！标惱鞔鸬??！拔艺f高梁，你不會真的認(rèn)為她把她媽藏到咸菜缸里了吧？”

　　高梁沒理陳利明的問題，而是繼續(xù)問：“石頭底下呢？”

　　“那我們倒沒翻?！壁w鴻實話實說。

　　說到這兒高梁和李永秋對視了一眼，看來這種猜測不無可能?？墒乾F(xiàn)在沒有什么證據(jù)，貿(mào)然上門，很容易陷入被動。

　　陳利明雖然不太相信他們的猜測，但是還是出了個主意：“咱們上門不合適，但是她姐能??！”

　　高梁看著陳利明，問：“你想干啥？”

　　陳利明嘻嘻一笑：“讓她姐上門撒潑。”

　　高梁知道陳利明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就不再多問，而是說：“那這件事交給你，啥辦法我不管，反正得查出張敏家咸菜缸里到底有什么貓膩?！?p>　　陳利明拉著趙鴻表決心：“保證完成任務(wù)！”

　　高梁懶得搭理他的怪態(tài)，轉(zhuǎn)過頭對李永秋和劉思宇說：“你倆也動起來，明天把黑明找來，探探口風(fēng)，這人肯定有問題。”

　　“好！”劉思宇答應(yīng)。

　　高梁又接著囑咐：“千萬要謹(jǐn)慎，很可能涉及民宗敏感問題，你倆一定要掌握好尺度。”

　　李永秋點點頭，說：“你放心吧！”

　　高梁回手拍了拍黎麥的肩膀，說：徒弟，明天咱倆去碰個硬釘子，回民街長老。”

　　黎麥懵頭懵腦地點了點頭。

　　高梁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指向十點半了，拍拍手，說：“今天到此為止，大家回家睡覺，明天打起精神，一定把這倆案子啃下來?！?p>　　大家收拾好東西，紛紛離開。

　　高梁沒有離開，坐在辦公室沉思了一會兒，又抄起電話，給李樂峰匯報了這幾天的工作和今晚討論的結(jié)果。

　　李樂峰聽完高梁的匯報，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年輕人，事情沒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