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煜看著已經(jīng)穿上壽衣入棺的孟措,忍不住閉上眼睛不忍去看。
顧北辰匆匆忙忙從城主府趕過來,就看到布置一新的靈堂,還有慕容煜一個人。
此時,孟府元氣大傷,只留下年紀較小的子女,還有一位正室夫人。
上上下下的仆人忙個不停,孟措的夫人已經(jīng)哭暈好幾次了。
眼前的靈堂簡陋顯然剛剛布置起來,慕容煜也一定是讓他們下去了。
他走上臺階,盯著那口棺木,伸手就要打開。
慕容煜見狀連忙拉住顧北辰的手,臉上已經(jīng)有怒容:“你這是做什么?”
顧北辰冷嗤一聲:“丞相不會認為這案子就這么容易結(jié)束了吧!”
“人已經(jīng)死了,顧將軍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吧。”慕容煜固執(zhí)地道。
顧北辰松開手,連日來未得安睡,眼睛此時血絲遍布可怕的嚇人:“丞相覺得什么是到此為止?”
他冷哼一聲:“孟措一直以來忠心不二,他對城主并無不軌之心,只是因為他是您舉薦的所以遭此橫禍。這算什么?
若是我的人今日躺在這里,我寧愿讓仵作剖尸也必要將這查個清清楚楚。這才叫讓忠魂安息?!?p> 這句話說的擲地有聲,甚至帶著誓不罷休的狠意。
慕容煜心知,他絕對不是放狠話而已。他不由被顧北辰這種心思感染,心里泛涼。
其實也由不得慕容煜這樣,剖尸焚尸這樣的事情在所有人看來都是令死者不寧永世不得超生的做法,就算日后冤情得雪又能如何?
可是,慕容煜這回卻無法阻止顧北辰。
至交好友橫死,他確實無法可以息事寧人。
顧北辰也顧忌慕容煜的心思,力道放了輕了些只是移開棺木幾寸。
孟措那張臉慘白一片,神情愁苦萬分像是還在為此案憂心忡忡,再往下看他右手的動作像是握著什么,酒杯,刀都有可能。在顧北辰看來這更像是握著酒杯。
“果然!”顧北辰冷笑,合上棺材?!澳莻€所謂的孟夫人如何?”
“孟夫人確實是上吊而死,但是她身懷武藝?!蹦饺蒽系馈?p> “城主的死士?”
慕容煜沒有反駁。
“看來城主養(yǎng)了不少安插在各府的眼線和女人,那份名單上的人會一點點除去。而且不會給人任何話柄?!倍蛟S丞相府和他的府邸也會安插進來。
就像孟措這個案子一樣滴水不漏,即使他們能從尸體上看出什么來,知道那份認罪書是假的也無法在掀起任何的波瀾。
慕容煜閉上冷靜溫潤的眼眸,沉痛無比。
“你現(xiàn)在還覺得我說的話,和那份名單是假的嗎?”顧北辰道。
慕容煜沒有答話,這份沉默已經(jīng)給了顧北辰答案。
“……我自認我沒有任何謀位的心思?!蹦饺蒽贤蝗徽f出這么一句不清不楚的話來,不知是給說給顧北辰,還是自言自語。
顧北辰卻沒有給他一個答案,摩挲著手心里垂落的一塊木牌,手帶著幾分顫抖。
沒有又如何?
有又如何?
有那個能力就夠了。
有的時候不僅僅是這么一句功高蓋主就可以解釋得了的。
顧北辰眼睛里血絲看上去恐怖至極,那一絲絲血色幾乎要再次把自己編織進無盡的黑暗之中。
“爹爹……”一道清麗柔和的聲音驚醒了兩個人,兩人同時看過去,慕容綰穿著一身素色的衣裳走進孟府。
看到孟措的靈位,她深吸了口氣上前給孟措上了柱香。
終究是差了一步。
慕容綰看了眼顧北辰,這才對著慕容煜道:“家里已經(jīng)備下晚膳,爹,咱們走吧!”
慕容煜心緒未平艱難點了點頭,看向顧北辰:“顧將軍可否與我喝一杯?”
慕容綰又看了眼顧北辰,卻不想與顧北辰的視線相撞。那一瞬間顧北辰眼底的腥紅落入她的眼中令她吃了一驚,卻見他已經(jīng)移開視線對著慕容煜點了點頭:“好?!?p> 回丞相府的路程并不長,但是慕容綰坐在慕容煜身邊卻感覺到時間流逝的特別慢。她多次看向慕容煜卻顧忌的沒有說話。
馬車外,除了他們馬車還有顧北辰騎著馬跟著,慕容綰看了眼窗外也覺得那個人今日看上去特別疲累。
無音的話不知不覺在她腦中再度響起,慕容綰在回府后也立刻知道,顧北辰連夜帶著孟家村那一干人等進城主府的事情。
他這幾日當真是累得不輕。
顧北辰感覺到有道視線落在他身上,忍不住回頭去看。馬車的簾子的不知道是因為風(fēng)吹還是被人掀動,晃了幾下。
顧北辰眼睛微動,繼續(xù)走在丞相府馬車的前面。
只不過進府之后,顧北辰好不容易好了一點點的心情顯示殆盡,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
他視線內(nèi)正與慕容夫人相談甚歡的墨軒看到顧北辰和慕容煜父女一起回來心情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送至唇畔的茶杯也放了下來。
慕容煜看了眼慕容綰,慕容綰微不可見的對他搖了搖頭。她出府的時候,墨軒并不在丞相府。
慕容煜眼神微變上前兩步,對著那人拱了拱手:“臣見過軒公子。”
顧北辰收回與墨軒對視的眼睛同樣道:“臣見過軒公子。”
慕容綰對墨軒行禮。
他是城主的兒子,公子王孫,是君。
而無論是顧北辰還是慕容煜,是臣。
墨軒依舊掛著和煦的笑容,保持著為君的風(fēng)度虛扶慕容煜一把:“都無需多禮。”
慕容夫人也早就站到慕容煜身旁對顧北辰點了點頭,舉止有度。
原本慕容丞相要和顧北辰喝酒的愿望沒有實現(xiàn),反倒是墨軒與顧北辰這兩個人在飯桌上有些奇怪。
讓慕容煜有種回到顧北辰回京那天的宮宴上城主和顧北辰爭鋒相對的感覺,不過此時的氣氛還和那天有著細微的差別。
慕容夫人看了眼默默吃飯不置一詞的慕容綰有了答案。
這還真是不知道讓她說什么好。
慕容綰當然也感覺到了這種不同尋常的氣氛,她暗自對墨軒暗示了好幾次,甚至就要一腳踩在生性好潔的墨軒鞋子上提醒他了,可是這人依舊我行我素。
還沖她笑的讓她挑不出錯處來。
納蘭邪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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