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
影無赤裸著身子全然不覺難為情。
“你不認得我?”劉鳳兒疑惑道。
影無搖搖頭,走到桌邊坐下,拿起桌上的蜜餞干果就吃。
“餓死我了。”三兩口就將盤子里的東西吃盡。
“之前的事你記不記得?”劉鳳兒接著問。
“什么事?我什么都不記得了?!庇盁o嘴里含著東西,含糊說道。
“我去叫秦老和蝶兒?!鼻嘁勒酒鹕砭妥撸恢睂㈩^偏向一邊,不敢去看影無。
劉鳳兒回應(yīng)了一聲,隨后轉(zhuǎn)過頭看著影無說道:“我是你大哥?!?p> “你是我大哥?!?p> “你叫影無。”
“我叫影無?!?p> 劉鳳兒神色一動,接著道:“姓秦。”
“我姓秦。”
“爹爹叫秦永,妹妹叫秦蝶?!?p> 影無跟著重復(fù)了一邊。
“這是失憶了啊?!眲ⅧP兒想了想,問道:“你知不知道你是男還是女?”
“我是失憶,不是失智?!?p> 劉鳳兒怔了怔,訕笑道:“說得對,說得對?!?p> “我衣服呢?”影無就算失憶了,說話的模樣依然是那般冷酷。
“在里頭。”劉鳳兒指了指里間。
“幫我準備些吃的,嘴里總感覺澀澀的?!庇盁o光著身子又朝里間走去,忽又回頭道,“對了,大哥?!?p> “怎么了?”劉鳳兒下意識回答。
“你叫什么?”
“我姓劉,名鳳兒。”
“爹爹姓秦,你為什么姓劉?”
劉鳳兒吃了一驚,差點沒坐穩(wěn)從椅子上摔下去。
“這么明顯的破綻為什么青依都沒懷疑?”
轉(zhuǎn)念又想:“難不成是想故意看我們笑話?”
“你哥應(yīng)該是隨你母親姓?!边@時青依走了進來,看向劉鳳兒,“我沒說錯吧?”
劉鳳兒狂點頭,影無也微微點頭,走去了里間。
“秦老不在房里,蝶兒留了個紙條,說出去玩了。”青依道。
過了有兩刻鐘,三人圍坐在桌旁,影無低頭不停夾菜往嘴里塞。
劉鳳兒看他那急切樣,心想這兩三日盡給他灌童子尿了,可憐的娃。
“你又是誰?”影無忽然抬頭看著青依。
“我……”青依一下子沒答上來,猶豫著要怎么回答。
“大嫂?”
青依雙頰立時紅了,一直紅到了耳根。
“別瞎說,青依姐姐是你大哥的朋友。帶你去找醫(yī)圣為你治病,還得你青依姐姐幫忙,不然我們連醫(yī)圣的面都見不著?!眲ⅧP兒板起臉說道。
“謝謝青依姐姐?!庇盁o說完低頭又吃,風(fēng)卷殘云般將桌上的飯菜吃光。
“夠不夠?不夠我再去叫。”青依道。
“夠了夠了,吃太多了一會該睡不著了。”劉鳳兒替影無應(yīng)道。
他們叫來小二將碗碟收拾拿走,青依打了聲招呼也自回房去了。
影無又提出來要獨自睡一間房,劉鳳兒怕他再犯病,本不同意可拗不過他那股倔勁,只好由著他。
等劉鳳兒躺在床上時,夜已經(jīng)深了。
他忽然想起來糟老頭不在房里,蝶兒也出去,心里有些奇怪。
“這兩人約好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反倒一絲睡意都沒有了。
劉鳳兒下床走到秦永房前,敲了幾次門不聞回應(yīng),心里又想:“這么晚了,在外面做什么?”
他想著那糟老頭心眼又壞又多,又信誓旦旦說自己脫離正道,很有可能大晚上是去干壞事。另外老情人又死了,口口聲聲喊報仇,也不見糟老頭對他起殺心。
“他能去哪呢?”
劉鳳兒尋思了一陣,心想反正睡不著便下樓叫來兩樣小菜和一壺酒。
那小二見他煩悶,上菜時湊過來問何事心煩。
“小二,一個剛失去情人的男人,你覺得他在大半夜的時候會去哪?”
“那個地方?!?p> 劉鳳兒一拍手,心里豁然開朗,小聲問道:“最大最好的怎么去?”
店小二笑嘻嘻的為他指路。
一盞茶的工夫,劉鳳兒站在一座燈火通明的閣樓前。
他看著偌大的牌匾,念道:“花柳閣?!弊约哼€沒邁步往里走,就有兩名香氣撲鼻的姑娘貼上來將帶進去。
劉鳳兒心頭一震,想了在茶館里聽的那首著名小曲游花叢。
其中細節(jié)自不必多說,總之他渾渾噩噩便被送進了一間大紅的房間內(nèi)。
紅幔、紅簾、紅被、紅枕、紅衣,恍惚間連坐在床頭的人兒都是紅彤彤的。
“公子,您可算來了?!?p> “姑娘,這可使不得?!?p> 劉鳳兒抓住了要脫自己衣衫的小手,只覺滾燙似火。
“姑娘,你怎么跟火燒似的,是不是發(fā)燒了?”
“公子,奴家是一團火,你是不是干柴呢?”
劉鳳兒忙道:“我來幫你驅(qū)心火。”將紅衣女子扭過身,褪去輕紗罩衣,露出白嫩后背,雙掌輕輕地抵住,急運真氣。
頓時陣陣冰寒之氣冒起,此時正值三伏天,夜晚悶熱,有冰涼之氣沁體,紅衣姑娘不由地舒爽地呻吟了一聲。
砰!
這時房門被一腳踹開,一名赤裸著半身的高大漢子闖了進來,扯著嗓子大喊:“老子倒要看看誰敢搶紅妝姑娘?”
那穿著粉衣的老鴇緊隨其后也進到房來,慌張叫道:“莫大爺,你別沖動,這不還有其他……其他姑娘……”
她看見床上的情景,雙眼圓瞪:“這是在干嗎?莫非是傳說中……”
那名赤裸漢子大步走到床邊,一把提起劉鳳兒,將他懸在空中,像小雞仔一般拎著。
“混蛋小子!敢和老子搶女人!”
劉鳳兒轉(zhuǎn)頭看向兇惡的大漢,無辜地說道:“大哥,我們什么都沒做,我們是清白的?!?p> 那名紅妝姑娘背后的冰涼忽然沒了,忍不住喚道:“公子,別走!奴家還不夠!”表情沉醉,似乎陷入了某種不可名狀的境界當中無法自拔。
那名老鴇癡癡地道:“真是傳說中的心靈交合!”
那大漢氣得眼睛都紅了,齜牙咧嘴想要將劉鳳兒活吞一般,胸口上又有惡鬼刺青更添幾分可怖。舉起蒲扇大小的手掌一巴掌朝劉鳳兒拍去。
劉鳳兒抬手抓住,說道:“說話歸說話,別動手?!彼袂橛魫?,現(xiàn)在都是迷迷糊糊的,摸不著頭腦,一邁進這紅妝樓就像失了魂一樣,怎么到的這個房間都還沒搞清楚。更別說怎么就突然變成了爭風(fēng)吃醋的嫖客。
大漢大吼一聲,可任憑他怎么使勁被抓住的手都掙脫不開,正有些想不明白腰上忽然一痛,渾身發(fā)軟使不上勁,自然就松開了劉鳳兒。
“二位爺別爭,也別動手,紅妝姑娘今天晚上誰出的錢多跟誰?!蹦抢哮d回過神笑著打圓場。
“老子出五百兩!”那大漢提了口氣,大聲喊。
這時門外早聚了許多看熱鬧的嫖客妓女,聽到要喊價都在起哄。
劉鳳兒這才醒悟過來,這是在訛人啊??伤D(zhuǎn)念一想,自己一副窮酸樣,為什么會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