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撲簌簌的下著,落入塵土,裹挾著泥土,空氣中彌漫著土腥味,漆黑的夜里,除了能聽到雨入萬物的聲音,看不到什么,周遭的黑的讓人覺得宇宙未開是個混沌一樣。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小孩孤零零一個人在路上急速的跑著,瘦的像干柴一樣的右手握著一小串佛珠碎碎的念,左手拿著一個樹枝撐著地。
她太累了,已經(jīng)跑不動了,也不知道這是哪里了,她只記得阿爹說過,如果有一天有人要她命,讓她只管往青城山跑,只要跑到薔薇閣就安全了。
他們家距離青城山腳下有約莫十多里,非常近,她從記事兒她的阿爹就跟她講閣主的種種傳說。自打三年前他們搬到此處,她阿爹就告訴過一條近路,只要到了山腳下的那道碑處,任何人都會給閣主面子,不會大開殺戒。
她聽過那么多閣主的傳說,說他是開國皇帝欽此的青帝,說他手握青薇劍可誅天子,說他是百姓口中的神。鄰居家的珠兒姐姐還說他是世間最英俊的男子,總之,這么多傳說外,還有一個傳說那就是任何人不得在薔薇閣內(nèi)殺人,是任何人。阿爹說的那道碑,就是薔薇閣的地界標(biāo)。
這么多年,他們隱藏了這么多年,到處躲避,三年前阿爹自覺身體撐不住太久了,就帶她來此處,說來也奇怪,來到此處后,他們居然再也沒被追殺過。雖然山上沒太多鄰居,但是僅有的幾戶人家都對他們爺倆很好,時常接濟(jì),是她度過的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然而,就在昨天她鬧著買新衣,她阿爹喝了點酒,遂如了她的愿帶她去附近的市集,給她買了一條新裙子。因為太過高興,穿上新裙子后忘記披上那身“皮“,他們又被追殺了,這次阿爹沒逃掉,為了保護(hù)她,被亂刀砍死。
她穿上那身“皮”,拼命的跑,她已經(jīng)跑了一天一夜快,終于快到這里了,可是她跑不動了,雨太大了,雨一大,她就知道自己注定被那群東西追上。騰出右手把身上披那身“皮”拼裹得更嚴(yán)實一點,妄圖不讓自己的氣味更多的散發(fā)出去??墒牵孟駴]什么用,雨水、汗水、可能還有淚水,已經(jīng)讓這個“皮”濕透了,而且雨太大,她必須探出頭呼吸,她已經(jīng)被“聞”到了。
雖然看不見前方,可是阿爹帶過她幾次走這條小路,路上的石頭,周圍的植物氣氛,讓她能感覺到,她馬上就到那道碑了,只要到了,她就安全了。個聲音不停的在心底喊,快跑快跑,可就是挪不開半步。
可是,邁不動腳了。
再努力一下,再努力一下吧,“南無阿彌陀佛……”她努力的給自己鼓勁兒,可是狗吠聲越來越近,她,馬上就會被追上吧。
她知道,過不了一刻,他們就抓住自己了。
突然腳下一滑,她聞到了一股麻椒的味道,她驚喜的一下子力氣來了,是的,確實快到了,再過五十米,她就到那道碑了,因為這些麻椒是她跟阿爹栽種的,怕的就是晚上看不清路走錯了路,這個氣味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