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叔叔說完,眼底閃過一絲失落,恰巧被我看到,便試探他:“那對夫婦可是你的故友”
諾叔叔也不反駁,點了點頭說道:“那對夫婦就是馴獸峽谷顏夕長老的父母?!?p> 我被諾叔叔的話驚嚇了好一會,來到門派后,我所了解的顏夕姐姐也不過是比我大了七八歲而已,按照諾叔叔所說,顏夕姐姐應該是年少時喪失雙親。
那時候她該是多痛苦,多孤獨,本來安好的一家三口,卻突然只剩她一人,冥想間,我的愁容展露幾分。
諾叔叔看著我悲傷的模樣,安慰道:“你也不必傷懷,顏夕自小都習慣了?!?p> 我話語間帶過一絲哽咽:“這得有堅強的心態(tài),才能受得住痛失雙親的苦楚”
諾叔叔不忍心再提起這樁傷心事,便打斷了我的話語:“行了行了,你也別在這悲傷感懷了,顏夕那孩子早就挺過去了?!?p> 我……又被他堵了話語。
諾叔叔看著我繼續(xù)說道:“怎么說你也是要在這小待半年的人,與顏夕碰面也是遲早的是,我先提醒你啊,若日后見了顏夕,千萬別提這件事,還有……最好把你的破匕首收起來,別讓顏夕見到?!?p> 我不滿的小聲嘟囔了一句:“哦知道了?!?p> 諾叔叔見我神色流露出質(zhì)疑,接著說的:“看你這神色,是不信我所說,罷了罷了,你若是不信非要試試,我也不攔著,但我得告訴你啊,若是你缺胳膊少腿了,可別來找我?!?p> 我嗤鼻輕哼一聲,說道:“說的好像我找了你,胳膊和腿能回來一樣,再說了,顏夕姐姐溫柔善良,哪有你說的那么恐怖?!?p> 諾叔叔又用書卷拍了拍我的腦袋,帶著一絲不悅說道:“你個小鬼頭,我讓你頂嘴。你個連顏夕見都沒見過的人,有我了解她嗎?”
諾叔叔的一席話讓我回到現(xiàn)實……確實,顏夕姐姐的形象,我只是道聽途說,只是從門派里的諸多弟子的描述中猜想的而已。
諾叔叔見我說不出話來,便也不再提這一茬,轉(zhuǎn)過話題,詢問我道:“歪小鬼,方才我把玩匕首時,你為何那么生氣,還有你眉宇間的失落又是為何”
突然被他這么一問,我有些詫然,便隨口搪塞了一句:“這是我哥哥送我的禮物,我自然是緊張了幾分。”
諾叔叔一副看戲的模樣,笑問道:“哦,是嗎,那據(jù)我所知,這雙匕首中的另一把可是……”
他話還沒說完,我便有些心虛,自知瞞不過他,便也不再掩飾,情緒不受控制,嗚咽起來:“好吧我承認,我……我就是想我九哥,想我哥哥,想我母妃了,還想我皇叔,想我父王,想秋光想銀燭,還有我養(yǎng)的小白鼠了,小白貓……”
我一下子說了一長串,什么阿貓阿狗都被我?guī)锨榫w想念了一番。
剛開始諾叔叔還準備安慰我,后來我越說越離譜,他便制止了我:“你打住,你打住,什么阿貓阿狗都往外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真正想的,只有那一個?!?p> 一下子被諾叔叔當面拆穿,我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幸虧剛才趴在桌子上哭,才不至于面對面,眼對眼的尷尬。
我不滿的說了一句:“我都說的這么委婉了,你就不能給我?guī)追置孀樱徊鸫┪覇???p> 諾叔叔笑著說道:“哎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錯,我的錯?!?p> 我翻了個白眼,不理會他。
諾叔叔突然很傷感的跟我說道:“最是相思磨人淚呀,你……若是你想他了,我可以差人把他請過來?!?p> 一聽到諾叔叔可以把九哥請過來,我便也顧不得顏面,抓著仔細詢問道:“真的嗎,諾叔叔你說真的嗎?”
許是我變臉太快,諾叔叔有些跟不上節(jié)奏,發(fā)蒙了一下對我說道:“你這變臉的速度有點快呀。”
我想翻個白眼,奈何有求于人便也作罷,纏著他撒嬌賣萌,各種廉恥的作為都用上了。
諾叔叔打趣了我一番后,才說道:“你覺得你諾叔叔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呢。”
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確實,從我入三生門第一日開始,他并沒有騙過我。
諾叔叔似是想起來什么,頓了頓對我說道:“你想立刻見到他嗎?”
立刻,也就是說諾叔叔有辦法讓九哥立刻過來此處,我點頭如搗蒜的應著:“那我肯定想呀”
諾叔叔瞧著我,撇了撇嘴角說道:“把你那邊破匕首拿來”
我不解的從腰間取出匕首遞給他,可諾叔叔并未接過雪月匕,而是看了它的劍柄處一眼,對我說道:“打開它?!?p> 我照做了,確實有些不解他為何不再碰這匕首。
諾叔叔看出來我的疑惑,像我解釋道:“你這破匕首認主,專挑功法高深的強者為主,我若是碰了他,便沒你什么事了?!?p> 我還是有些不解,便向他說道:“那你剛才不是都碰過了嗎”
諾叔叔頓了頓說道:“方才你那劍鞘尚在,我碰它時有劍鞘擋著,這劍鞘可是由驅(qū)它邪惡之氣的法寶煉制,自然能擋得他一時?!?p> 聽他這么說完,我趕緊抱回來我的風花匕,往懷里一揣,說道:“那您還是別碰它了,畢竟可是哥哥送我的禮物。”
諾叔叔被我逗樂,笑著說道:“你那把破匕首給我我都不要”
我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諾叔叔自顧自的說起來:“我其實就是想跟你講,你若是想給某個人報平安,就可以用它來完成。”
這下我徹底有些懵了,詢問道:“開玩笑吧,一把匕首還能傳信,怎么傳?”
諾叔叔嘆了一口氣,看著我說道:“我方才不是說了嗎,這匕首認主,沒血祭之前都是散漫之物,專挑功法高強之人為主,從上古時期的流傳至今,有幾百年的閱歷。”
“匕首本是一對,是一雙鴛鴦匕,若你心系之人執(zhí)有另一把匕首,便可以血祭來傳喚彼此?!?p> 我聽著他暈暈乎乎的說了一大堆,挑了句重點說道:“說白了就是血祭認主唄”
諾叔叔微笑面對著我說道:“聰明,不過,這血祭要付出的代價可是不輕哦”
我拍拍胸膛說道:“沒事,除了死,什么代價我都可以接受”
諾叔叔汗顏:“你這家伙還真是貪生怕死?!?p> 我突然想起諾叔叔方才講的那對夫婦,汗毛豎起,尋問道:“會不會和顏夕姐姐的父母一般,雙雙喪生?!?p> 諾叔叔搖頭否定了我,說道:“早在顏夕父母出事后,這血祭之術我便研究了一番,這算是巫蠱之術里的一股清流,雖然血祭很容易反噬,但多數(shù)都是因為沒挑對時辰,顏夕父母也是如此?!?p> 我有些后怕的問道:“那被反噬的概率是多少?”
諾叔叔回答道:“一半一半吧”
我當即便回絕了:“那還是不要試了,我惜命。”
諾叔叔早就料到我會如此說,便哼哧一聲接著說的:“其實這血祭反噬是可以解的……”
他話還未說完,我便質(zhì)問了他一句:“那顏夕姐姐的父母不也是沒了性命嗎?”
諾叔叔沒好氣的看著我說道:“那是他們運氣不好,沒遇上我?!?p> 我撇撇嘴說道:“咱能不這么直接嗎,說的好像你很厲害似的?!?p> 諾叔叔輕哼一聲,說道:“巧了,我還確實是個很厲害的人。”
我……這人自戀的有些迷失自我呀。
諾叔叔接著說道:“你以為我這十幾年來守在南疆是為何,還不是因為某個人下了命令不許我離開此地?!?p> 我……牛頭不對馬嘴,這人真是個超級無敵自戀狂,我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你離不離開南疆跟這血祭反噬又有什么關系呢?!?p> 諾叔叔白了我一眼說道:“我這幾年都在研究這血祭反噬之法,記錄西域秘術的書,南疆君王那還有好多副本?!?p> 諾叔叔不想再跟我說這些廢話,便慫恿我說到:“小子,你要不要試試,我向你保證不會有性命之憂?!?p> 我抗拒的搖著頭說道:“想都不想,不要?!?p> 我直截了當?shù)木芙^讓諾叔叔皺了眉頭,瞪了我一眼他別過頭去不再理我。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誰也沒有開口。
過了一會兒,我準備離開時,他突然自言自語說道:“鴛鴦匕,多好的機會,真是個傻小子。”
這人還真是會勾魂,我一下子就被他拿捏到了軟肋。
移步到他面前詢問著他:“你剛才那話是什么意思?!?p> 諾叔叔并沒有理我,還是一個勁的搖著頭。
我被他涼了好一會他才悠悠說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唄?!?p> 我還是不理解,再問了他一遍。
他嘴角上揚一個弧度,對我翻了個白眼,解釋道:“鴛鴦匕,一旦血祭成功,便是生死相依。兩個人同生共死,緣分鎖定。”
我有些半信半疑的問道他:“你怎么知道這么多……別又告訴我,你這幾年又都在研究它?!?p> 諾叔叔頓了頓,皮笑著說道:“巧了,確實如此?!?p> 我……真想現(xiàn)在立刻馬上就走,跟這人一刻鐘待下去都會爆炸,奈何好奇心作祟,只得壓著心里的火,裝出一副乖巧的模樣說道:“諾叔叔,你就別賣關子了?!?p> 許是我突然服軟讓他有些良心不安吧,扶著額對我說道:“今日有些乏了,不想開口?!?p> 我還未來得及拒絕,就被他夾持著扔到了門外。
石室的門關上了,從通音口傳來他一句話:“從今天起,你不用來石室了。血祭的事你要是想試再來找我?!?p> 說完,諾叔叔連通音口都關了。
回到屋舍,我一個人想了很久:若是諾叔叔所說為真,那血祭之后九哥就肯定是我的了,可若他說的有誤,那我會不會賠上性命。
感情和性命做比較,真是讓人頭疼。
晚膳期間,小蝶見我遲遲不出屋,便親自將飯菜送了過來。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詢問著小蝶:“小蝶,你說感情和性命哪個重要些”
小蝶愣了一下,眉宇間閃過一絲憂傷,轉(zhuǎn)瞬恢復平靜對我說道:“公子,小蝶拙見,自認為性命重過感情?!?p> 我繼續(xù)追問她:“何解”
小蝶想了想對我解釋道:“沒有性命,何談感情?!?p> 我認同他的說法,點了點頭,但瞬間又陷入了糾結(jié):“那你說,如果你愛一個人,愿不愿意為他付出性命”
小蝶點點頭也認同了我的觀點,這也就間接否定了她方才的言論,她想了想對我說道:“公子,這兩者之間沒有可比性,無非是看你自己的意愿,你愿意偏向那邊便是哪邊終于。”
聽小蝶這么一說,我頓時豁然開朗,是啊相比于性命我更想要九哥。為了他這些生死倒算什么。
我興奮的抓著小蝶的肩膀晃來晃去說道:“小蝶,你真是太優(yōu)秀了,被你這么一點撥我全部都想通了”
小蝶許是被我晃得有些暈頭,便趕忙應著我說的:“是啊是啊公子,既然你想通了,就先吃飯吧”
小蝶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來自己從早上到現(xiàn)在都未吃飯,肚子也及時的咕咕叫起來,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小蝶識趣的笑著說道:“公子你用餐吧,我就不打擾了”
小蝶說完便匆匆離開了,出去時還順手幫我?guī)狭碎T。
我餓太久了,扒起飯就吃了個底朝天。
吃飽喝足后我便想沖去找諾叔叔,告訴他我想試試。
可是又想起他方才所說:今日乏了,不想開口。我便打消了念頭,今日就不打擾他了,何況也不急這一時。
南藝國,皇城內(nèi)。
皇叔這幾日裝病未上朝,正是好時機,今夜月正圓,皇叔換了一身夜行衣準備出城。
小李子已經(jīng)準備了他的暴君在城門外侯著了。(暴君——皇叔的坐騎,馴獸峽谷所產(chǎn),當年布佳諾所贈,千里良駒,只此一匹,可日行萬里。)
皇叔騎著暴君便匆匆趕往南疆境內(nèi)。
皇叔走后不到一炷香,躺在寢殿里的小荀子便露了馬腳,皇奶奶知曉他的去向,便也沒干擾。
只是皇宮里的某些妃嬪,耐不住性子,將事情抖落出去,皇奶奶無奈之下,只得派父王將皇叔追回。
可父王的馬匹怎么比得上皇叔的暴君,父王追了一日,也才趕制半途,可此時皇叔已然到了南疆的酒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