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懟了半天許建華后,將話題轉(zhuǎn)移到了工作上的事情。
“建華,你現(xiàn)在在廠里有多少一個月了?”
許建華憨笑道:“今年漲了點,有六千多了,這次廠東回來應(yīng)該還能再漲點吧。”
“也是辛苦錢啊,你這曬的比我種田的都黑了?!薄肮?..”眾人一陣哄笑。
黃翔抹抹嘴上的油:“那你可得加油了,現(xiàn)在這年頭,六千一個月可不夠,改哪天你生個兒子,還得給他張羅著去城里買房,總不能讓他跟著你住這鄉(xiāng)下吧?!?p> 坐在黃翔邊上一人笑道:“那你買了沒有?”
“我這不生的是女兒嘛,再說了,我女婿在城里酒店上班,上回吃飯的時候他說老板要給他做經(jīng)理!這以后買房還用得著愁嗎?”
“呦,不錯嘛,啥經(jīng)理啊?”
“這個...我想想,哦對了,好像是叫大堂經(jīng)理,聽名字應(yīng)該管的挺多,也挺辛苦吧,不過這跟建華不同,建華是體力活,我女婿那是腦力活?!?p> ‘噗!’
聽完他說的,許鈞一口白酒嗆喉,想笑又笑不出,憋得滿臉通紅。
許建華在一邊也憋著笑,拍拍許鈞的背:“你慢點吃?!?p> 不過在座其他人似乎并不知道這大堂經(jīng)理的職務(wù),以為就是他們想的那種手底一大幫人的管事頭頭,紛紛露出羨慕眼神。
黃翔收獲了虛榮心,轉(zhuǎn)而將矛頭對準了桌上年級最輕的許鈞:“許鈞啊,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工資有多少了?”
許鈞毫不在意的說道:“之前在跑外賣,剛辭職沒幾天,還沒開始下一份工作?!?p> 黃翔頓時樂了,鼻孔朝天道:“我記得你不是讀大學嘛,其實我那時候就想說來著,大學也沒什么好讀的,不如跟著你建華哥一起去廠里上班,那這會你怎么滴也有個五六千一個月了。”
大伯斥道:“瞎說!小鈞跟建華能一樣嘛?建華這崽子是讀不出來,小鈞成績好,那肯定是要上大學的,這年頭沒文化可不行?!?p> 黃翔哼了聲:“沒文化怎么了,我女婿高中文憑現(xiàn)在做經(jīng)理,建華雖然差點么,但總歸也有六千來塊的工資了,大學生這不也就送送外賣嘛,我早就聽人家說了,現(xiàn)在大學生不值錢,學校里學的那套,在外頭吃不開?!?p> 聽聞黃翔這說法,許鈞不怒反笑,自己要是跟這人一般見識,那可真是夠掉價了。
不過他不吱聲,邊上的許建華卻沒法忍:“哼,吃不吃的開那是看人的,我們小鈞將來指定會有份好工作。”
“那就等他找著了再吹吧,也老大不小了,往后結(jié)婚啥的,總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指望你們這些親戚。”黃翔似乎是喝的有點多了,話不經(jīng)腦的說了出來。
許建華聽聞騰一下起身,拿起一杯茶就潑了過去:“你這嘴吃翔了嗎!我給你漱漱口!”
許鈞愣了下,連忙拉住許建華:“建華哥,你別這樣,我們犯不著?!?p> “好你個許建華,你是真他娘沒教養(yǎng)!敢跟我動手動腳的!”黃翔作勢抄起了一瓶子就準備上了。
‘啪!’一個杯子被狠狠摔在地上,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大伯一拍桌子站起身:“夠了!全部給我少說兩句!”
“許福成,這可是你兒子先動的手!今兒這面子我要不討回來,你讓我們黃家的面子往哪擱!”
“你給老子閉嘴!”
“干嘛,仗著人多想欺負我?”
“我呸!就你那身子板,我單挑讓你一只手!我告訴你黃翔,今兒要不是建華動手快,我那一杯子就是甩在你臉上!”
“你!”
“你什么你?小鈞是我侄子!我要怎么對待他,還輪不到你在這說三道四!他往后結(jié)婚,這主,我許福成做定了!”說完,大伯猛一拍桌子,坐了回去。
許鈞站在一邊,咽了下口水,只覺口干舌燥,一股暖流涌上心頭,這眼眶就這么忽然濕潤了。
“你們這幫子人,真他娘不知好歹,我懶得跟你們計較!”撂下這句話,黃翔氣呼呼的離開宴場。
今天這面子他可算是倒大發(fā)了,但他也不敢再多說什么,許福成的脾氣他算是見識過,別看他平時慈眉善目的,急眼了那可真是會直接動手的,自己這也打不過他,只能憋著氣回去告狀。
大伯母聞訊從廚房跑了出來:“怎么回事啊這,黃翔這怎么了?”
“你莫管他!咱們繼續(xù)吃!真他娘晦氣?!?p> 大伯母這是許久沒見大伯這模樣了,當老婆的哪能不了解自個丈夫的脾氣,定是遇到了什么惹毛的事,在這節(jié)骨眼,她自然不會多說什么。
邊上一桌的大姑見狀,一把拉過大伯母,扯進廚房說事。
姑父見這尷尬氣氛,笑著舉杯:“來來來,咱們接著喝,今兒是福成大壽,別為那點小事壞了興致。”
“屁個小事!”大伯明顯還在氣頭上。
“哎呀,得,我說錯了還不行嘛,來來,喝一個...哎呀喝一個吧?!?p> 大伯憤憤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邊上人見此也都算是放下了心,紛紛坐回接著吃喝,不過這聊的話題基本都變了,悄聲談?wù)撝鴦偛诺氖隆?p> 此時的許鈞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心情,拿著酒杯舉到大伯面前:“大伯,我敬您一杯?!?p> 大伯緩了臉色說:“小鈞,你別聽人瞎說,不管怎么著,家里的事都找大伯,大伯給你做主?!?p> 許鈞笑著點了點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此刻得知事情原委的大伯母從房間走了出來。
“你們許家的臭脾氣,說動手就動手,這么多年了也不改改,這大喜日子的,像個什么話?!?p> 大伯母嘴上罵罵咧咧,但只字未提黃翔的事,是非對錯她心里門清,不管夫家娘家,這時候還得看個理字。
“我可沒動手!那是你兒子干的!”
“還不是你教的?這兒子你沒份嗎?”
“老娘們...搞不靈清...”大伯嘟囔著顧自己吃菜,不再理會大伯母。
見這又回到往常的節(jié)奏,許鈞無奈笑了笑。
......
宴會結(jié)束,許建華、許小玥和許鈞三人家長里短的聊了半晌,中途伯母也來摻和幾句,無非是想讓許鈞安心,往后大小事操辦都來找大伯家。
回到自己的老房子后,許鈞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老舊的風扇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音,似乎是帶出了他內(nèi)心深處那久違的思念...
夜深,蟬鳴陣陣。
許鈞抹了把眼角的淚水,嘴邊帶著微笑沉沉睡去...
飛馳的鴕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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