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
虞柳兒走了,給許沉送藥的事也落在了她林若蘭的身上,她每日都會給劉老夫人請早,許沉的藥也得早晨喝,所以她只得起得比往日更早。
熬藥、請早都得把時間留出來,林若蘭午間便困乏得很,剛準備午憩歇下,便聽木香再院外喚她。
只好沉沉起來拖著身子隨意披了個外披出了房,尋著木香的聲音匆匆趕去,只瞧木香正蹲在院墻旁不知做著什么。
“你這是在做什么?”
林若蘭站在木香身后,看不見她正做著什么,滿眼疑惑。
“夫人!夫人你看!”
木香聽見她的聲音,匆忙起身轉過來,手里正托著一只圓圓滾滾的白兔子。
“這是哪里來的?”
林若蘭瞬的笑逐顏開,困意即刻是煙消云散,眼里只留得那只正嚼著青草的小兔子。
“我也不曉得,方才還沒有呢,我剛打算出院備點東西,正提起籃子就看見它在這兒了?!?p> 林若蘭托過那只兔子,眉眼似月,一只手輕輕順著它的白毛,動作又輕又柔。
“你是哪家的小兔子啊?怎么會跑到我這里來?”
木香望著林若蘭的模樣掩嘴嗤笑。
“夫人還真是童心未泯,指著這只兔子能告訴您不成?!?p> 林若蘭嘖嘖一聲,故皺了下眉頭。
“你懂什么,它只是不會說話而已,我們說什么它都能聽明白?!?p> 木香實在是忍不住了,方才憋著的勁兒一下撒了出來,站在原地捧腹大笑。
“好好好,夫人說的是!我去備些東西,就留這小東西跟夫人聊天罷。”
瞧著林若蘭興致勃勃,木香也是愉悅些,好容易盼得她這樣高興,提起籃子便準備要離院了。
“唉——木香,帶些青菜和蘿卜回來,菜上不要沾水!”
林若蘭懷里抱著那小兔子,心情甚佳,木香都快遠了才連忙抬起頭喚她。
“知道啦!”
木香一邊走一邊遠遠回應,聲音遠遠蕩入林若蘭耳中。
林若蘭一路抱著那只小兔子回了房,凝凝瞧了它好久,隨后笑臉盈盈的放下它。
“我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小兔子,不過你到了我的院子里就且算作我的小兔子了,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p> 林若蘭四下環(huán)顧了一圈,找了些料子和軟墊塞進了籃子里。
“這里就是你的窩啦,待木香給你尋了吃的回來,我再給你吃?!?p> 那小兔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聽明白了,自己便往那窩里跳,看得林若蘭滿心歡喜,止不住的揉著這軟乎乎的小兔子。
“給你取個名字吧?!?p> 林若蘭蹲在那白兔旁邊,心都快被這軟綿綿的白兔給融化了,看著它只管是樂呵呵的笑。
“嗯……叫什么好呢?”
林若蘭托腮,望著眼前的小白兔四下打量著。
“看你白滾滾的,像個肉團子,叫你白團子好不好?”
“白團子?白團子!”
林若蘭滿心歡喜,此間已經全然不記得方才的困倦了,只覺現下心情愉悅。
本以為虞柳兒走了,許沉會因大發(fā)雷霆而折騰十天半月的,怎么著也會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安生日子。
可林若蘭到底沒想到,除了虞柳兒走時的第二日,許沉聽得這件事折騰了一陣,后頭就再也沒有鬧過。不光應了她去燈會,就連今日喝藥也順利得很,除了他話少些之外,倒是一點性子也沒使。
“白團子,你是不是天上偷偷下凡的神仙?。吭趺茨阋粊?,我的日子好像就順暢了不少。”
林若蘭小的時候也養(yǎng)過一只兔子,是她娘親買的。林若蘭還記得接過那只兔子的時候歡喜了好一陣,巴不得天天和那只兔子黏在一起,醒來就瞧兔子,睡前也要捧著兔子玩好半天。
只是這兔子嬌氣,不若一般貓犬好養(yǎng)活。當時林若蘭年歲又小,那里曉得那兔子嬌貴,不是什么東西都可以喂食的。也不知喂了些什么,后來這兔子便不行了,身子一軟倒下去就沒了氣。
林若蘭哭了半月,愧疚是自己沒照顧好那兔子,后頭見著兔子就算是再歡喜也不敢再向母親討要了。
白團子突然的出現,好似喚醒了林若蘭的記憶,那些往日的歡愉天真仿若一下又重現再它的身邊,白團子也好似當年母親親手送給她的那只白兔。
“夫人!瞧只兔子也能瞧出了神。我都喚了你半晌,你也不知應和聲?!?p> 木香還未進院就喚了林若蘭,見她不在院里,又不曉得她在不在房中便嚷了幾聲,等了會兒沒聽見回聲,便直徑進了她房內。
正瞧林若蘭對著白團子嘟嘟囔囔念叨,素日里不見她說話,對只兔子倒是滔滔不絕的。
“青菜和胡蘿卜沾過水沒有?”
林若蘭急切得很,連忙望向木香籃子里的東西。
“沒有沒有!都按照您說的拿回來的?!?p> 木香連連拿出給白團子帶的口糧,遞給林若蘭。
“吃吧吃吧?!?p> 白團子吃上這口東西,林若蘭才稍放開了她的眼神。
“夫人,這拿不拿沾水的菜有什么區(qū)別呀,不都一樣的吃?!?p> 木香疑惑得很,之前她同林若蘭養(yǎng)那兔子的時候,給兔子吃的菜也不挑什么干的濕的,如今倒還挑了起來。
“你不知道啊,這些小兔子是不能吃太多帶水的蔬菜的,也不能喝水。它們的肚子比較嬌貴,吃了水分太多的容易竄稀。之前那只小兔,就是如此沒的?!?p> 林若蘭年長些后,府里因為林若蘭的母親給招了個好的醫(yī)家,目的是為了醫(yī)治她身體的舊疾。
或是因為母親常年患病的關系,林若蘭對藥理醫(yī)學十分感興趣。
女子雖上不得學堂,但在自家院里學些藥理之時,也不是不可。林若蘭便拜了師,跟著那醫(yī)家學些藥理知識。后頭問起那小兔的時候,才知曉當年那兔子不是因為患了什么大病沒的,是因為她喂了兔子太多的水分,兔子的胃不耐受,這才生了大病。
若要問遺憾的,應當是那好醫(yī)家尋到得太晚,錯過了醫(yī)治林若蘭母親的最佳時辰,只能白白讓她母親拖著病一直到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