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虛真人嘆息,“他自有報應(yīng)?!?p> 狂風(fēng)吹掉了石板上的符紙,黑氣凝結(jié)成一團人影,“我就是他的報應(yīng)!”
“是鬼!是鬼??!”侍衛(wèi)舉著劍哭喊,“啊啊啊啊——”
“真人!你還廢話什么???快弄死它!”風(fēng)聲呼嘯,府尹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殺了它!殺了它??!”
“我不能放任你變成厲鬼,迷失本性,為害世間!”崇虛真人念動渡靈咒,風(fēng)中獵獵作響的符紙燃燒起來,剎那間風(fēng)停云止,“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我要他死!我偏要他死!”惡鬼哭嚎,黑氣充盈天地,隱隱又有了風(fēng)聲,“臭道士,你別想阻止我!”
崇虛真人眉頭一皺,符火熄滅,狂風(fēng)再次呼嘯,生生逼得他后退了三步!這惡鬼的怨氣強大到難以視其鋒芒!
府尹嚇得腿軟,扯著嗓子亂吼,“真人!你行不行啊你!你說話??!你倒是動手啊你!快?。。?!”
崇虛真人最討厭別人質(zhì)疑他的業(yè)務(wù)能力了!
“惡鬼,我怕本想超度你,但你執(zhí)迷不悟,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崇虛真人念動滅靈咒,用銅錢劍劃開自己的手掌,鮮血低落,惡鬼尖叫不已,黑氣像是被燙到一般潰散。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求求你放過我……”好幾道女人的哭聲交錯,“疼……好疼……”
崇虛真人步步逼近,黑云漸漸消退,天光朦朧,惡鬼被灼燒得厲害,想要逃走,但滅靈咒已成,將其禁錮于枯井之上。
“不……你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惡鬼哭泣,“是他害死我的,是他害死我的!”
“賈昌有,我要你給我償命!給我償命!”
“娘親,我好疼……”女鬼放聲大哭,“你快來帶我走……娘親,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
崇虛真人將銅錢劍對準(zhǔn)了惡鬼,揮劍斬下,黑氣消散,陽光傾灑,天地間只剩下祥和,映襯著滿地的灰燼和狼藉……
“弄死了?”府尹壯著膽子走過來,探著頭看了一眼,“真人,真人,這鬼已經(jīng)——”
崇虛真人一臉肅穆,“惡鬼已滅,請大人放心?!?p> 府尹高懸的心終于落回了肚子里,“那就好,那就好,真人厲害?。 ?p> “老爺,老爺,少爺醒了!少爺醒過來了!”丫頭興沖沖地過來報喜,“少爺終于清醒了!”
府尹喜出望外,連連向崇虛真人道謝,“這次全靠真人相助!”又見崇虛真人的手還在流血,趕忙請他回內(nèi)院區(qū)去,“這傷,快叫大夫包扎一下?!?p> 崇虛真人也不推脫,回了內(nèi)院,讓大夫包扎好傷口,拿著五百兩走了,府尹也沒去送他,在屋里對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噓寒問暖,一家人和樂融融。
可惜府尹沒開心多久,大理寺的官差就上門了,不管阻攔,持劍徑直去了后院的枯井,“大理寺辦案,膽敢阻攔,按律嚴處!”
順天府的侍衛(wèi)慌了神,屁滾尿流地去請府尹,府尹到的時候,大理寺的官差正在搬枯井上的石板,粗暴到連寒暄的機會都沒給府尹。
“鄭大人!你這是做什么?還不快讓他們住手?”府尹一邊質(zhì)問大理寺卿,一邊踹了侍衛(wèi)一腳,“還不把人給我攔下來!一群廢物!”
一群廢物拔劍的時候,官差的大刀已經(jīng)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廢物哭喪著臉,“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大理寺例行查案,還請賈大人配合?!贝罄硭虑涞馈?p> “你查的是什么案子,還能查到順天府來?”
“我查的就是順天府的案子!”大理寺卿也來了脾氣,他官位高,以前是看在左相的面子上才禮讓了賈鑫幾分,現(xiàn)在賈鑫都快要淪為階下囚了,還敢跟他橫?
“賈大人,你養(yǎng)了一個好兒子,應(yīng)該心知肚明??!”
大理寺直奔枯井而來,府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難不成那崇虛真人,拿了他的錢還敢轉(zhuǎn)身就把他賣了?
“荒唐,我兒勤勤懇懇,安分守己,我看誰敢污蔑他!”
喲,你倒是臉皮厚,“本官今早接到御史大人之子周辰蒼的報案,狀告賈昌有草菅人命、拋尸枯井!狀告順天府上下知情不報,是為包庇!”
御史周旭堯的剛正不阿是東陵朝堂上最可怕的東西,可府尹沒想到,這老東西難伺候,連他養(yǎng)出來的兒子也這么好管閑事!
“鄭大人,我乃朝廷命官,不是他一個黃毛小兒隨口可以污蔑的,這是順天府,也不是你說搜就能搜的!”
“是不是污蔑,把這石板搬開,一切就水落石出了?!贝罄硭虑溆矚獾煤埽八?!”
“你敢!”府尹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若是這石板搬開,并沒有你說的尸體,這事你要如何向我交代,如何向左相大人交代?”
“大理寺查的是你順天府的案子,莫要把臟水潑到左相大人身上!”敢拿左相來示威,可笑,他大理寺也不是吃素的!
府尹臉色一僵,這件事要牽扯上左相大人,還沒等皇上發(fā)落他呢,他就被左相滅口了!
“再說了?!贝罄硭虑湔Z調(diào)一轉(zhuǎn),“順天府若是清白,你至于這么激動嗎?”
“我……”府尹強裝鎮(zhèn)定,“我自知清白,你卻如此羞辱我,我如何能不激動?”
那你就好好看看我是怎么羞辱你的!
“來人,把石板搬開!”
“是,大人!”
官差領(lǐng)命,幾人合力將石板搬開了,腐爛的氣味彌散開來,官差忍不住捂住了口鼻,連大理寺卿也后退了幾步。
“賈鑫!你還有何話說?”大理寺卿怒喝,府尹咽著唾沫,雙腿直打哆嗦,要不是府丞扶著他,早就跪地求饒了。
“大人,這可怎么辦???”府丞膽戰(zhàn)心驚,“您快想想辦法??!”
不能慌!我還有左相大人撐腰,對,左相大人一定會救我的!
“鄭大人!”府尹撲通一聲跪下了,“大人聽我解釋,半年前,府里陸續(xù)失蹤了兩個丫鬟,怎么也找不到,后來下人聞到這口井里傳來惡臭,才知那兩個丫鬟是不小心墜井而亡,下官一時糊涂,就讓人搬了塊石板把井口封住了……”
府尹哭訴得那叫一個聲情并茂啊,“大人,下官真的是一時糊涂啊!”
這借口編的不錯,可是大理寺卿又不糊涂,若無冤屈,那女子還能死后化作惡鬼來索命?
“來人,把井里的尸體撈上來,讓仵作驗尸?!?p> “是,大人。”
官差很快就把尸體撈上來了,除了府尹承認的兩具丫鬟的尸體,竟還有一具少女的尸骨!
“怎么還有一具尸體?”府尹夸張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這口井已經(jīng)封了一年了!”
“賈鑫,你現(xiàn)在不必急著否認,等仵作驗完尸,一切都會有定論的!”大理寺卿又吩咐官差,“去把賈昌有帶過來!”
“鄭大人,我兒大病初愈,不宜——”
“本官斷案,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兩個丫鬟只剩下白骨,但那少女估計是剛死不久,井底濕冷再加上天氣才剛剛回暖,所以尸體表面的皮膚雖然已經(jīng)潰爛,但尸身還算是保存完好,總算是留下了證據(jù)。
仵作驗尸后稟告,“回大人,這姑娘死了有十幾天了,年紀在十六、七歲,是被人打死的!”說到這里,仵作心中的怒火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