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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錄筆記

第十五章 底牌?

聞錄筆記 帽衫道士 7016 2019-07-16 21:49:52

  “是的。他們雖然只是一小撮人,可是卻掌管著一個天大的秘密。好巧不巧,我只是查到他們手里有和那兩件東西同穴的陪葬品,我原本只是打算從他們手里買回些東西,可誰料到他們竟然是長生道人的守陵人?!标憲髑偎剂苛艘魂?,才道,“說起這事,就得提起長生道人了。原本這件事我是不打算告訴你們的,不過這問題既然是小爺您問的,那我也就豁出去了。‘長生道,道長生’,他們這伙人是信仰長生道人所創(chuàng)立的‘長生道派’的一小撮人,這‘長生道派’在清末時候就被清政府立為邪教,而現(xiàn)在……”

  “現(xiàn)在怎樣?”

  陸楓琴一字一頓地說道:“亦正亦邪?!?p>  “亦正亦邪?”

  “嗯?!标憲髑冱c了點頭,“這撮人死走逃亡休,要不是他們亮了底牌,當時圍山他們一個都跑不掉?!?p>  “底牌?”

  “這事兒……唉,告訴你也無妨,小爺你早晚也會知道。但凡在江湖上掛有名姓、幾百年屹立不倒的家族,自清中期到民國,多多少少都領過長生道人的恩情。那幫人有長生道人的信物,那這事兒我就不能在明面上參與了?!标憲髑賯冗^頭看向窗外,“今天夜色不錯,冷月襲人。雅,大雅?!?p>  我了然道:“一切都是你設的局……你把事情全推到了我的頭上,因為是我給了你線索,好一招守株待兔。你又借著姓郭的領導的手把這幫人圍殺,又來了一招借刀殺人。什么江湖信義,我看……”

  陸楓琴搖著頭站起身,他走到我床頭柜前拿起了那把青銅匕首,左右觀瞧。感慨道:“物是人非。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爺,您終究還是死了……”小聲嘆著氣,陸楓琴眼中流出一串眼淚,濺在匕首上,又濺在了我的臉上。

  陸楓琴的一系列動作打斷了我的話,他這副深情流露的樣子,一時間讓我無法再忍心斥責他的背信棄義、兩面三刀。

  “好吧。我告訴你……”我見識過陸楓琴的陰冷,見識過陸楓琴的狡詐,見識過陸楓琴的絕情,而現(xiàn)在,我見到的僅僅是一個失了舊主、緬懷舊主的忠臣。

  “不行,李曉。”胖子在一旁急道,“你忘了嗎……柳松名說過是他指使猴子害死的秦五爺!”

  我一怔,猛然間回憶起了柳松名一再叮囑我要謹防陸楓琴的花招。

  “閉嘴。”陸楓琴將匕首“啪”地拍在桌上,扭身面對胖子,抽出折扇“嘩”地撩開,扇面打開,一道美麗的弧線死死頂住了胖子的喉結。

  胖子渾身打著哆嗦,一句“媽唉”只出了一個音就收了回去。

  陸楓琴將扇子一挑,半空中合了折扇接回到手中,轉身看我,眼中含淚。他匆匆抹了一把眼淚,眨巴了幾下眼,對我說道:“唉,好好的情境都被這小胖子壞了。爺,我知道的差不多都告訴你了。你知道的是不是也該和我說說了……”

  我下意識地往后挪了挪身子,壯著膽子道:“你跟我說過,你很多年前就知道在太行山脈內有一座清末時期的大墓,這個行醫(yī)老者從康熙年間活到了義和拳時期,莫不是這個人就是那個長生道人?”

  陸楓琴拿著折扇敲打著手心,顯得有些不耐煩。他踱著步走到座椅處,才轉過身用扇子頂了頂眼鏡邊。他道:“這個老人就是長生道人。我翻閱了不少古籍,再者又多方打探,最終,我猜測長生道人曾多次出山。他行走在人世間,當過官、跑過江湖、做過藥郎、干過雜役,每每年老時帶回不少金銀細軟,回山收買一批人手幫他修墓。時隔幾年,他再出山時又是一幅中年人的相貌。包括祖老頂那座將軍墓,我相信也只是長生道人的無數(shù)個身份中的其中之一的障眼法。”

  我皺了皺眉頭,這件事似乎比我想象地更加復雜了。說人長生還有道理,可說道是返老還童,怎么可能?我看了眼胖子,見他背著手對我搖手,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讓我不要再追問下去了。

  我不說話,不代表陸楓琴的話能夠就此打住。他繼續(xù)說道:“查到這一步的人并不只是我一個,不過現(xiàn)在我知道的更多……我撬開了那個守陵人頭領的嘴……呵呵,長生道人死了70年,連信仰他的教眾、他最信任的守陵人頭目都磨滅了對他的忠誠,就為了茍活一條狗命……信仰……呵呵……”陸楓琴冷笑連連,不過最終他還是收斂了笑容,說道,“我從守陵人頭領嘴里知道了一個秘密,長生道人只是一個名,而冒著這個名行走人世間的一代代長生道人最終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宣揚他們的長生道派。一代代長生道人建造出了這個長生殿,他們一次次出世,在人世間行走,要找的也無非是一種叫做返魂香的東西。而被最后一代長生道人奉為至寶的,正是慈禧壽辰時嶺南人固封供奉給老太后的一面銅鏡和這塊如同夜明珠般夜晚會發(fā)光的石頭,或許這面銅鏡和那塊奇特的石頭就是尋找返魂香的線索……就像李爺你脖子上我親手給您戴上的玉佩一樣,也說不定……爺,現(xiàn)在你能告訴我你見過的那塊石頭和銅鏡去了哪里了嗎?”

  “不對吧?你剛不是還說這石頭和銅鏡是和我淘來的綠地粉彩花茶葉罐是同一批陪葬品嗎?”我疑惑道。

  我瞟了眼胖子,只見他翻了個身,屁股對著我和陸楓琴。

  陸楓琴啞然失笑,不知道是在笑胖子還是在笑我剛才說的話。他道:“他是長生道人中,其中一個的陪葬品。沒有長生道派中的這個守陵人首領吐露,誰敢相信長生之人還能批量出產呢?長生道,道長生。他們肯定有長生的方法?!?p>  我的腦海中冒出了幾個畫面,十幾個或老或少的男人在長生殿的黑暗中互相凝視,輕輕交談著,討論著應該輪到誰到人世間走動、走動了?;蛟S,他們引燃了一把篝火,火光照亮了十數(shù)張慘白的面龐,他們嘴里嚼著長著牙齒的青蛙,滿嘴是血,猜拳決定著誰出去嘗嘗人間煙火?;蛟S……

  “爺……您想什么呢?”陸楓琴在我身前晃著手,“您要是困了咱就明天接著聊?!?p>  我揉了揉臉頰,直到臉上感覺發(fā)熱才停下手。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我此時下定了決心,便道:“你去東頭楊去找一個姓胡的老太太,附近四里八都稱呼她為胡嬸。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丟了那兩件東西的時候是她救了我。”我將“救”這個音咬的很重,我想陸楓琴早晚會查到這件事上來,不如直接讓他去和胡祖奶奶對質。

  在李彤和李老道的刻意引導下,胡祖奶奶進入了我的視野,我懷疑上了這個“碰巧搭救了”我的老太太。假若不是這幾天發(fā)生的事串起來太過傳奇,我又和胖子一起被白狐咬的渾身掉了不少血肉,我抽出時間也一定會找胡祖奶奶問個清楚。現(xiàn)在既然陸楓琴想做出頭鳥,我順水推舟遞過去。這事成了,我贊嘆你陸楓琴有本事,我惹不起你陸楓琴;不成,我看你陸楓琴還能玩出什么花,除了秦五爺還有沒有人治得住你。

  陸楓琴眼珠子轉了幾圈,擰著眉頭叨念道:“胡嬸……東頭楊……胡嬸……東頭楊……莫不就是那個老女人……她怎么可能還活著……”陸楓琴一甩手,打定了主意,抱拳道:“謝了,爺。等事成了了,陸某人承諾不變,定當兌現(xiàn)。那陸某人這就告辭了?!?p>  我抱拳道:“恕不遠送?!?p>  陸楓琴離開了病房,我起身下床走到樓道里,扒著走廊的窗戶看他出了住院樓坐車離開。良久之后,我回到了病房里,踹了一腳胖子的床,喝道:“別他娘的裝睡了。一會兒你家人、我家人也該來看咱們了。”

  胖子閉著眼,眼球隔著眼皮滴溜溜亂轉。他閉著眼,張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不了那么多?!?p>  “甭管管得了管不了,咱們這倆月就老實地躺在醫(yī)院里吧。對了,回頭你出去給我買臺電視回來,順便再買個冰箱。”我又踹了幾腳胖子的病床,感覺不過癮,索性踩住他的床頭開始抖腿。

  “你要瘋??!”胖子蹭的坐起身,指著我道,“買電視我能理解,買冰箱干嘛?用不用我給你買套廚具咱們搭伙在這兒過日子算了?!?p>  我拍著手,笑道:“好啊,以醫(yī)院當家,以后看病在家門口就解決了。咱這待遇比老干部還好,醫(yī)生排著隊給咱們看病?!?p>  “行啦,別鬧了。”胖子把我的腳踢到了一邊,認真道:“李曉,你說會不會有這個可能……李老道也是那個什么長生道人,而長生道人出山就是出來選下一代長生道人的?不然咱們怎么解釋李老道潛伏在你們十七年,最后等到胡老祖和他交易了東西才跳出來救了你和我。還有啊,李彤會不會是下一代長生道人呢?”

  我翻了個白眼:“你的想象力真夸張。不過話說回來,大狗連咱們倆這么英俊神武、聰明絕頂、富有無限潛力的年輕人都不愿意跟,反而去跟李老道那么大年紀的一個老頭,說明人家就是比咱們有本事。動物的本能可比人類的直覺還要強幾百倍?!?p>  胖子點了點頭:“可不是嘛。什么叫貌似潘安,看我。什么叫賊眉鼠眼,看你?!?p>  我剛準備反口罵胖子,病房門口響起了二翠的聲音:“我看你倆還是沒事,關到一個籠子里閑著就來回咬?!倍溥M了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胖子,“怎么著?過粽子節(jié)啊?”

  “媳婦!媳婦!”胖子就像西游記里豬八戒娶親喝多了酒現(xiàn)出了原型那一段似的,蹦起來就去抱二翠,“你沒事了,你沒事太好了。”

  二翠羞澀一笑,歉意地看著我道:“唉,都怪我?!?p>  我笑道:“過去了就不提了。我們倆在醫(yī)院里養(yǎng)傷,你記得多弄點拿手好菜?!?p>  胖子來回瞅了瞅我和二翠,問道:“啥意思啊?”

  二翠把胖子拉到一邊,咬著耳朵說了一陣話。胖子聽完,當即一拍桌子,怒道:“胡鬧!小家子氣!門店本來就是我和李曉一起的,賠了這么多本來就該一人擔一半。以后你還讓不讓我在李曉面前做人了?”

  我見事情已經捅破了,索性坦白道:“沒有賠那么多。李彤救下了一半貨,現(xiàn)在被壓在胡祖奶奶那兒?!?p>  二翠撅了撅嘴,道:“你們去刨的那箱錢是假的。我和正義結婚的前幾天我就帶著我弟弟把錢刨出來存到彩禮那張卡里了?!?p>  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我攤了攤手,扭頭出了病房。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前,我打開窗子點燃了一支煙,自嘲道:“土木,土墓……誰天真誰知道?!币换窝垡呀浭茄谉岬南娜?。

  太陽焦烤著大地,我直起腰看著空氣似乎都扭曲在了一起。四面灰塵四揚,嗆得我打了好幾個噴嚏。

  我把肩頭上的毛巾拿起來擦了一遍臉上、脖子上和肩頭上流成了河的汗水,對還在彎著腰努力刨地的胖子罵道:“操。你他娘的有沒有準。小爺我要曬成人干了?!?p>  知了在地頭邊的楊樹上盤著,“知了、知了”地叫著,也不知道它們究竟知道了點什么。

  胖子回道:“放寬心,我說沒丟就是沒丟?!?p>  我和胖子將一米多高的玉米桿踩倒了一大片,這兒挖一下那兒鋤一下,已經把這片地挖成了換毛期的狗皮。

  “胖子,你可給我想好了。要是這事兒沒個所以然,你可別怪我拿瓶敵敵畏喂了水澆到你們家地里去。你可給我記清楚了,住院的醫(yī)藥費可都是我掏的,別逼著我找你清算?!蔽倚绷伺肿右谎郏l(fā)現(xiàn)他臉頰上流下來的汗水更多了。

  我將鐵鍬往地上一杵,踩著鍬頭休息,心里埋怨著這個胖子怎么這么不靠譜。

  自我替胖子本著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項原則,賴在醫(yī)院里兩個半月讓他給我端茶倒水安慰我受傷的心靈,直到我們倆打滿狂犬病疫苗,檢查結果為身體健康出院,到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我和胖子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留下了不少,抹了不少除疤藥也沒見效果,因此我還在出院時強烈譴責了主管我和胖子的醫(yī)生。不過人家醫(yī)生畢竟是收了我的錢,便笑瞇瞇地和我解釋:“你們倆人是被哺乳綱、食肉目犬科動物咬傷的,傷口容易感染破傷風桿菌。這東西是種厭氧菌,在無氧的條件下很容易存活的,所以不能縫針。再者,就現(xiàn)在的醫(yī)療技術,就算是縫了針也不見得疤痕就能好看?!边@就是知識的力量,醫(yī)生一段專業(yè)名字出口,我頓時無言以對。

  出院后,我和胖子如同打了勝仗、從戰(zhàn)場歸來的將軍一樣耀武揚威地各回各家,直到昨天下午我倆碰頭時還懷念說那真是一段美妙的神仙過的日子。

  那么問題來了,我們今天為何又要來受這個罪呢?

  嗯,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回到家的第一天我們還是將軍,第二天就成了副將,第三天就成了偏將,第四天……直到我和胖子私下里聯(lián)系,約好昨天碰頭的時候,我們從起初的花見花開已然變成了一灘人見人煩的臭狗屎。

  昨夜,我和胖子暢所欲言、指點江山;昨夜,我和胖子抱頭痛哭、互訴衷腸。那一夜,喝到醚酊大醉,仿佛天地萬物都是朕和我家胖太子的江山。這一晚,我依稀記得我和胖子相依相偎,互相攙扶著走在群星閃爍地康莊大道上……不過,清晨醒來一睜眼,我和胖子倒在了我家口農田土路邊的土坑里。

  現(xiàn)實就是這么殘酷,整整一夜,我倆的bb機上一條信息都沒有。

  我喊醒了胖子和他聊了一陣,迷迷瞪瞪間,我和胖子達成了一致,晃晃悠悠地回到我家里取了兩把鐵鍬,跑到我家田里從上午挖到了中午。

  烈日就是醒酒神器,我倆干了一上午,汗流浹背。眼看著這時候酒也醒了,我才想起來胖子是要從我家地里找回他埋藏的繪有女真草原狩獵圖的青花瓷四角碗。

  姑且不管胖子怎么會把這個碗藏到我家地里,現(xiàn)在的主要問題是找到這個碗之后胖子和我打算干什么。這事他肯定趁我喝醉的時候就和我說過,那時候他他媽肯定也喝多了,誰知道當時酒精沖了頭后,我倆腦子里都是怎么想的。

  干脆,將錯就錯。我現(xiàn)在還真的需要一筆錢東山再起。

  那么問題又來了,我和胖子現(xiàn)在究竟有多窮?

  胖子自從婚后在家不主財政,連他那點私房錢都被他媳婦和小舅子合起伙充了彩禮,他能有個屁錢。

  再說我吧,平時你看我像是有錢,但是其實大部分錢我都交給了我父母。

  咱不說別的,就說市里那套房,胖子說是我們倆各自花各自的錢買的,其實吧我知道是胖子替我花了錢。年初時像我們這樣處在市中心的樓房,房價大概在580元/平左右。我們的房子各有將近120平,這筆錢還真不能算是小數(shù),工人工資現(xiàn)在也不過400—600之間,這還是指煤礦企業(yè)的下井工人。

  人和人之間就是這么神奇。有些人活了幾十年,總有一天會發(fā)現(xiàn)和一個人一見如故,贊為摯友,但那也不過是短暫地摘下面具隨意聊聊那些無關痛癢的觀點和話題。而有些人自幼年開始就相識相知,互相信任、互相提攜,經過無數(shù)次患難磨礪,是無話不談的好兄弟。誰敢保證自己的人生,活到了一半身邊還能有一個可以交心的發(fā)???那么恭喜你,你擁有了所有人都會艷羨、嫉妒的財富。

  胖子,就是我的財富。

  我平時是不與胖子計較金錢、利益的得失,主要還是因為胖子壓根也不會和我計較,甚至比我更舍得付出。咱們只說兄弟義氣和感情,如果說胖子是個大大咧咧的半腦,我就是個打著算盤的小人。這兩年多來我往返顛簸擇取古董、古貨不假,門店是我出資也不假,但是銷售東西、打點人情幾乎都是胖子一個人在做。

  我總結了四條人和人在一起相處能走多遠的條件:要看兩個人之間性格是否互補、價值觀沖突時是否讓步妥協(xié)、思想道德的高度是否一致、財力分配是否雙方滿意。

  說著說著就扯遠了,此時此刻,我恨不得一腳踹在胖子的屁股上。我家這一片才一米來高的棒子桿啊,回頭我爹發(fā)現(xiàn)了肯定要氣暈過去。

  胖子擦著汗,扭頭小心翼翼地瞄我。

  我頓時氣樂了:“看我干嘛?趕緊給我找。”

  胖子小聲道:“你說,會不會是你家收了麥子之后翻地把那青花瓷碗給翻沒了……”

  “放屁。你少給我找理由。要是我爹、娘找到了這么件東西,肯定要先拿給我看。”我瞪了胖子一眼,將毛巾一把甩給了他,“你接著挖……把你那汗擦擦,我去里給你買點冰水去……”

  胖子努著嘴對我翻了個白眼,轉頭朝地里啐了一口痰,繼續(xù)賣力地挖著地。

  我不跟他一般見識,我要再不去買水非得渴死不可。我溜著干涸的水渠回到機耕道上,一路哼著鄭智化的歌:“你那美麗的麻花辮,纏那纏住我心田。叫我日夜地想念,那段天真的童年。你在編織著麻花辮,你在編織著諾言……”其實和這個歌一起在磁帶里的《星星點燈》更為出名,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這首《麻花辮子》。

  這首歌我只唱了個開頭,我喜歡這首歌開頭的調子和歌詞,而后面就太過傷感了。也怪我好好地唱什么歌,還選了這么一首開頭美好結尾凄慘的歌。我想著想著就想起了胖子和二翠的愛情,想起了我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想著想著,不知道我怎么又因為男女之事想起了陸楓琴……

  說來也真是怪了,自從我借口銅鏡和和氏璧碎塊丟失之事將陸楓琴推到了胡祖奶奶那里,至今已經有三個半月沒有見過陸楓琴了。這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竟然沒有再來和我糾纏。

  我眼看著陸楓琴如泥牛入海般一去便杳無音訊,嚇得我也不敢再提去找胡祖奶奶討要我那堆古董的事。

  “幾十萬啊……幾十萬啊……”我嘴里碎碎念叨著,“算了,就當是一把火燒了吧。”

  “啥燒了啊……”有人在我身邊問道。

  我停下腳,一抬頭,樂道:“嬸子啊,我正說去你店里呢。給我來兩瓶棗花家,冰鎮(zhèn)的。再拿兩根香蕉棍(冰棍)。還要只燒雞,我這從早晨到現(xiàn)在還沒吃飯呢?!?p>  我這位嬸子一聽臉上就笑開了花:“哎呀,走,我給你取去?!?p>  到了這位嬸子店里拿好東西,我原本掏出錢包想要結賬,可一想我都失蹤了一天了我爹竟然還攔著我媽不讓我媽給我發(fā)信息,頓時氣惱,把錢包復又裝回了兜里。

  我這位嬸子的手都伸到了半空準備接錢,一看我又把錢包放了回去,便尷尬地笑了兩聲,抽回手道:“沒帶錢?沒事兒,記你賬上?!?p>  “別?!蔽亿s緊擺手,“我?guī)еX呢……”

  “那……”

  “嬸子,你把賬記到我爹賬上。就這么著?!?p>  嬸子吧唧了一下嘴,道:“記你這兒,記你爹那兒不都一樣嘛?!?p>  “別。我要給現(xiàn)在就能給你,你記他那兒就說是我讓他給你的?!?p>  嬸子從柜臺里疾走了出來,拉住我的手,一臉關切道:“怎么著?鬧別扭啦?沒事,嬸子帶你找你爹去。這么好的小子他還敢招你不高興,得給他點教訓?!?p>  我趕緊推辭,擠著笑容道:“也沒那么大的事。小事,小事……我就是賭氣……嬸子,就這樣,我先拿著東西走了?!?p>  “行吧,行吧?;仡^我見你爹了好好說說他。我還不知道嘛,你娘那對你是一百個好,就你爹脾氣怪……”

  我趕緊推脫有事離開了小賣鋪,邊走邊想著是不是我有點太孩子氣了。

  到了田里,我打老遠就看到胖子對我又喊又蹦。我以為他是等得著急了,便舉著燒雞和他對著擺手。

  “操你姥姥的,你倒是過來啊!”胖子這是真急眼了,嗓子扯地聲音都跑了調,“二桿子?!?p>  別說,胖子喊話我沒聽清幾個字,可是他一罵街我一個臟字不拉,全聽清了。

  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小跑著去了地里,還隔著挺遠胖子就對著我吆喝:“找到啦,找到啦?!?p>  我這人就是如此隨和,看到胖子舉著碗在沖我招手,我又快跑了幾步。

  “你給我等著!小樣吧你,還敢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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