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使者夏臣送走伍子胥,百無聊賴地回到驛館,心情不由一陣煩躁。他在晉國國君面前夸下??冢灰瘏菄蛔?,吳國就會乖乖答應晉國要求。
大國外交,靠的是實力。吳國要是識相的,就會知道,晉國沒有直接出兵討伐,而是選擇外交手段解決,已經(jīng)是很給面子了,真正打起來,吳國根就是不是晉國對手。
但出乎意料的是,伍子胥的態(tài)度竟然十分強硬,看來根本沒有把勢力范圍收縮回來的意思。
難道吳國真的不在乎再打一仗?打仗這事很燒錢的。晉國得到消息,吳國剛剛戰(zhàn)勝了越國,洗劫越國國庫,發(fā)了一點小財,也只能彌補戰(zhàn)爭開銷,而在兵員上,吳國損失了五萬人。還有實力和晉國抗衡?
還好,伍子胥沒有把話說死,說明天再談一次,那就再談一次吧。
得想想明天用什么方法拿下伍子胥。這事一定要辦好。綜合起來分析,晉國還占據(jù)優(yōu)勢。在占據(jù)優(yōu)勢的情況下,還在外交上失利。這就是使臣的辦事能力的問題了。
也就是說,這事辦不好,就會失去國君的信任,甚至還會受到懲罰,直接關系到自己的前程。
驛館冷清,無聊。辦事不順,心情煩躁。百無聊賴之下,夏臣弄來一壺酒,兩個小菜,一邊小酌,一邊想著用什么辦法才能取得這次外交斗爭的勝利。
喝悶酒是最容易醉的。特別是心情不舒暢的情況下,很容易喝高的?,F(xiàn)在,夏臣有點高了,腦子里暈暈乎乎,身子也有點輕飄飄的。
想女人了。這會要是有個漂亮女孩來陪陪多好。這種欲望一旦出現(xiàn),就不容易消失。其實這事好解決,只要對驛館里說一聲就行。很多諸侯國為了解除外國使者的寂寞,都有這方面的準備。
吳國也應該有吧,但還是算了吧,辦事不順里,連去和驛館里的人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還是睡覺吧。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了,一個女人走進來,說:“表哥,去我們家吃飯吧?!?p> 夏臣只覺得眼前一亮,這可是一個絕色女子,他出使好多國家,走遍天下,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美好的女子。
那女子一看面前一個陌生人,不由得臉上一紅,連忙道歉:“對不起啊大哥,妾走錯門了,包涵則個?!?p> 夏臣站起來,躬身一禮:“不妨事,姑娘,誤打誤撞也是緣分。不知道姑娘要找何人?”
女子斂衽道:“我表哥是鄭國使者,出使吳國,我娘叫我來找他去我家吃飯。不料想,走錯門了,打擾先生了?!?p> “不打擾,不打擾。”夏臣連忙說:“姑娘何許人也?”
女子說:“妾,東鄰女也?!?p> 夏臣說:“在下夏臣,晉國使者,出使吳國,正旅途寂寞,忽得姑娘來訪,真是天意,姑娘可愿意陪某共盡一杯乎?”
女子臉一紅,低頭竊笑:“妾,民女也,哪敢與官人共杯箸?”
夏臣連忙說:“姑娘言重,某,常人也,好美食,亦好美色,得與美人共飲,某之幸也,姑娘請坐?!?p> 女子低頭竊笑:“先生二目灼灼,賊盜也,妾害怕!”
夏臣骨頭早就酥了,拉過凳子,抓著衣袖擦了擦,說:“姑娘但坐不妨,男人本色,然某有度,無他,小酌而已?!?p> 女子滿臉?gòu)尚?,若桃花帶雨,歉身而坐。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越王后雅魚。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伍子胥竟然要他做這等事。這是比伍子胥自己施暴更加厲害的凌辱。
雅魚本是宋國公主,自幼生長在花團錦簇之中,受到良好教育,嫁給勾踐,勾踐接位,就是王后。何曾想到一生還要做這樣的事?
自殺是很容易的事?,F(xiàn)在的雅魚,反倒渴望著死亡,畢竟一死百事皆了。但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早已不屬于自己,而是屬于越國,屬于君王。
自己死了不要緊,越王也許就此崩潰,消息傳到越國,百姓更感到無望。不僅之前的付出付之東流,越國復國也沒有希望。
活著真難,但還是要活下去。范蠡知道雅魚將受凌辱。眼前出現(xiàn)范蠡跪伏在地,苦苦相勸的樣子。真是忠心的臣子,兵敗之后,幾乎所有事情,都是他一人承擔。為了范蠡也不能死。
幾個小時的強化訓練,雅魚已經(jīng)掌握了和陌生男子勾搭調(diào)情的技巧。嬌羞嫵媚而不失優(yōu)雅,放浪形骸而保持氣度。
滿臉?gòu)尚?,心在流血?p> 夏臣三十多歲,身材修長,面皮白皙,一雙眼睛滄桑世故,雅魚心中嘆道,也還罷了。
夏臣又拿來一只酒杯一雙筷子,擺在雅魚面前。斟上酒,端起杯來,說:“姑娘,你我原本素不相識,卻是萍水相逢,一見如故,緣分二字雖然虛幻得很,但緣分來時卻猝不及防。也許是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為你我相逢,請飲此杯?!闭f著,略致示意,一飲而盡。
這人倒也文雅,雅魚端起杯來抿了一口。心卻莫名其妙地跳起來。
重新斟上酒,夏臣說:“姑娘之美,小生生平未見,莫非仙人臨凡?小生見姑娘如金蟾拜月,仰慕不止。自嘆何其有幸。小生敬姑娘一杯。”
這人到不是粗俗狂暴之輩,雅魚又端起杯來,喝了一口。想自己在伍子胥脅迫之下,做此齷齪之事,真是辜負如此良辰。心中一酸,竟然落下淚來。
夏臣慌了,連忙致歉:“在下粗鄙,惹美人傷心,真是罪過。姑娘若要嫌棄,自可離開,小生真是慚愧?!?p> 現(xiàn)在就可以走了?但伍子胥交代的任務沒有完成呀。
雅魚強作笑顏,說:“先生過謙了,妾不勝酒力,故如此失態(tài),請先生見諒。”
夏臣釋然而笑:“原來如此,請姑娘慢飲。”
溫言軟語,殷殷切切,款款相待,酒力泛起,心神漸至迷亂,不免手相觸,足相抵,嬉狎百般,雅魚竟也無力抗拒。
云開雨霽,夏臣擦著汗水,口占曰:
流嵐叢林間,
一夢到巫山。
神女且莫去,
再看彩云翻。
雅魚拭去眼角淚水,說:“君雅人。自此一別,天各一方,相見無期,請君留個念想。”
夏臣說:“行旅之人,身無長物,此有玉佩一枚,乃家傳之物,贈君紀念!”
雅魚說:“謝謝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