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溫清晏，拜見狄大人?！?p> 溫清晏作了長長一揖。
“你是……溫娘子？”狄仁杰目光驚異，難以置信道，“你怎會來此？”
“看您依舊精神飽滿，目光爍爍，身子仍然硬朗，兒便心滿意足了?！?p> 狄仁杰一襲圓領青衣胡袍，發(fā)絲未散，正在四方榻上閱書，看到溫清晏，先是小小吃了一驚，于是連忙下了床，走到溫清晏身邊，扶起了她。
一旁的何清看到狄仁杰，也先禮貌性的禮了一禮，隨后便道，“二位且閑談著，何某差人準備些茶點送來，不過，溫娘子，你只有一炷香的時間，稍縱即逝，還請好好珍惜?！?p> “兒多謝何大人提醒?！睖厍尻滔蚝吻逍幸?。
何清回禮之后，多看了她兩眼，便退門而出。
溫清晏走了幾步，把房門輕輕關上，看著一臉疑惑的狄仁杰，娓娓解釋了一番來龍去脈。
“溫娘子你的意思是……”狄仁杰面露思慮，雙手負后，道，“你是用密詔來說服越王，讓他同意老夫回府的？”
“正是。”溫清晏點了點頭，隨后又道，“狄大人盡快回府便是，狄夫人還在急盼著您能夠早些回去呢。”
“老夫現(xiàn)在擔心的是你呀……溫娘子，若你出了什么事，我該如何向溫大人交代？你做這事想過后果沒有，越王現(xiàn)在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過活的，但凡你有一句話激怒了他，會招致殺人之禍的呀！”狄仁杰言詞懇切，語重心長道，“老夫已活了數(shù)個年歲，見過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經(jīng)歷過的大事多若繁星，已然是活透了，雖開戰(zhàn)在即，汝南難逃一劫，但你是大有希望回洛陽的，聽老夫一句勸，切勿莽撞行事，這些后果，是你擔待不起的……”
“兒意已決，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兒不才，無撼動泰山之力，但鴻毛之微卻可以用，狄大人您是朝中重臣，刺史之位，便是陛下器重于您的例證，若您一直被越王這四方天地所困，縱使您再有雄才謀略，也無處施展，而且兒既然能說動越王放人，必也有把握活下來?！?p> 溫清晏句句言自肺腑，狄仁杰是一代老臣，深受武則天重用，是國家之棟梁，萬萬不能就此沉沒。
“關于密詔，娘子又了解多少，越王本人，娘子又有何了解？”
“密詔之事，兒雖不能說了如指掌，但也大體可以按住越王的心思，不過越王本人……兒孤陋寡聞……”
狄仁杰席地坐在蒲團上，他招呼溫清晏一同坐下，道。
“越王生性多疑，遇事舉棋不定，有時候會受人擺布，他為人又剛愎自用，且不計后果，雖在官場沙場沉浮多年，但還只是一介武夫罷了，從汝南現(xiàn)狀，你應該也能夠看出幾分來了?！?p> 溫清晏點頭道，“是……汝南夜夜笙歌起舞，侍衛(wèi)如同虎狼一般，搶財搶糧，甚至奪他人房宅供自己居住，這些若沒有得到越王……越王的默許，他們也是干不出來的……”
“想要運籌帷幄，就要知己知彼，溫娘子才智過人，七竅玲瓏，唯一的缺點，便是不夠尊重自己?！?p> 不夠尊重自己？
溫清晏十分不解。
“你從洛陽驅(qū)車到汝南，中途不曾知會溫大人也并未提前說于老夫，與老夫談話之中，皆是為溫府計劃，卻不想過自己的今后打算，還有如今，便是越王之事，你可為自己留下一條后路？這便是不尊重自己。”狄仁杰又道，“娘子并非救世主，不是人人都可以救的。”
世上難有兩全法，她心里確實沒底能活下來，但卻希望狄仁杰能夠順利回到狄府，所以便說了些大話，比如抓得住越王的心思云云。
“兒用密詔換取大人回府的機會，并非只是一味犧牲……”頓了頓，她說道，“宰相張光弼您可聽說過？”
狄仁杰坐直了身子，警戒道，“聽旁人議論過，他以前帶兵征討過百濟，大獲全勝，勝到敵方不管是良民還是投降了的士兵，皆無一生還，民間有云，宰相張光弼，能文又善武，為了得賞識，寸草不讓生?！?p> “對，大人有所不知，此次朝廷便派張光弼來執(zhí)掌殲滅李氏反賊的……整個汝南，怕只有您才能保這地方平安……所以為了救您出去，兒就算是赴湯蹈火，也萬死不辭?！?p> “這……容老夫想一想?！?p> “大人，刻不容緩啊，不能多慮了啊……”溫清晏焦急道。
忽然，外面?zhèn)鱽砹饲瞄T聲，只聽何清的貼身侍衛(wèi)江寧道，“溫娘子，一炷香的時間馬上到了，還請您及時去前廳，越王還在等您?！?p> “我知道了。”
聽到溫清晏的回話，江寧便離開了。
“狄大人，時間緊迫，不能再耽擱猶豫了……”
狄仁杰想了想，便突然向溫清晏作了一揖，道，“娘子請受狄某一拜?！?p> “狄大人這是做什么！兒實在是惶恐，快快請起?！睖厍尻塘ⅠR將他扶了起來，繼續(xù)道，“兒只能救狄大人一人，但是大人您卻可以救汝南數(shù)萬人，應是兒重重謝您才對！此次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狄大人，且要保重！”
溫清晏拜了一禮，便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離去。
前廳內(nèi)
溫清晏只身走了進去，見到越王正與何清閑聊，作了一揖，道，“打擾二位雅興，兒深感內(nèi)疚?！?p> “溫娘子，”李貞笑道，“聊得可還盡興？”
“承蒙越王關心，不知狄大人幾時可回府？”
“即刻，已經(jīng)備好了車馬，溫娘子便放下心，本王不是背惠食言的人?！?p> “那好，越王想知道有關密詔的什么，兒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李貞走到溫清晏面前，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她的視線，她索性低垂著眸。
只聽李貞道，“別急，娘子可認得這個？”
說罷，他便讓人呈上了一個盒子，盒中是一顆黑黑圓圓的東西，像黃豆那么大點。
溫清晏仔細掂量了一番，聞了聞，后又搖了搖頭，道，“不知，什么氣味也無?！?p> “這叫九歸丹，是一種毒藥，食用的人每隔九日便必須要吃下解藥，否則全身會痛癢潰爛，最后七竅流血而亡，不過這個毒，是沒有能根治的解藥的，娘子應該知道本王是什么意思?！?p> 怕是不可能不怕的，她本就抱著一顆有去無回的心了，誰知這越王居然還要下毒，殺了她不是隨隨便便的事嗎，為什么還要下毒？
沉默良久，溫清晏拿起九歸丹，一口吞了下了去。
李貞看她吃下后，道，“每隔九日，娘子便來本王這里領解藥。”
溫清晏笑回，“這下越王可以問了吧?！?p> “好”李貞回身，道，“本王問你，密詔你是從何得知，內(nèi)容又是什么？還有，你不惜以身犯險來見本王，只是為了救狄仁杰么？”
奶油年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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