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過了好一會兒,她們兩人說完了話,云心出來回到自己的屋子。
這個時候云水也已經(jīng)吃完了飯,她正坐在桌前發(fā)呆,其實她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今天姑娘和于欣好像都有事情瞞著她。
屋子里只剩下了傅云錦一個人,在不停地整理著自己的思緒,從自己前世的經(jīng)歷,記憶以及云心她們所聽到的,看到的。她想努力的還原事情的真相。
有些事情已經(jīng)脫離軌跡很久了,久的都讓她記不起來這件事情原本的樣子。
前世祖母是看著她嫁進王府的,前幾年還一直照應(yīng)著自己,只是后來突然就臥床不起,病情加重了,她以為是年紀大了,所以身體變差也是情有可原,現(xiàn)在想來,簡直頭皮發(fā)麻。
老太太在傅家沒落之前離世,所以也不知道后來的事情,不過傅云錦猜測,前世老太太一定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不然她不會要阿姐懷孕生子的。
傅云婉成為貴妃,實屬無奈之舉,她年紀日長,卻姻緣淡泊,所以當(dāng)時皇上,也就是現(xiàn)在的太子陳洛華,下旨讓她進宮,她只能奉命。
她成了高高在上的貴妃,卻沒法欺騙自己愛上那個人,她不要恩寵,也不要賞賜,只想要在宮里就這樣一個人過完這一生。
可祖母求見她不得不見,即使她曾為了家族而選擇進宮成為棋子,當(dāng)看見祖母年邁的身子跪在自己的腳下,止不住的顫抖的時候,她又一次妥協(xié)了。
從不主動邀寵的貴妃,雖然位高權(quán)重,但可謂是深宮里最簡單的一個人了,所以皇上聽到她注定約他,二話不說便欣然前往。
明月殿里端坐著的貴妃,難得的讓宮女幫自己梳洗打扮了起來,換下素色衣衫的傅云婉,明艷動人,漆黑如墨的眸子簡直和當(dāng)晚的月色一樣溫柔。
陳洛華踏進明月殿,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他原本就是為了鞏固政權(quán)才封她為貴妃,可慢慢的,他覺得她和宮里那些只知道爭風(fēng)吃醋的女子都不一樣,所以對她也敬重了幾分。
宮里女子都是他的后宮,但貴妃不一樣,她不僅人如皎月,且還是太傅的嫡女,他從不隨意對待她。
月下的人兒,仿佛聽到了他的心聲,緩緩的轉(zhuǎn)過身來,頓時月華泄了一地,他看著一身紅衣的女子,向著自己行禮問安,然后自顧自的對月彈琴。
他想,這樣的貴妃簡直就是個仙女下凡,待走近一聞,淡淡的酒香從她身上發(fā)出,好像無時無刻不在挑逗著自己。
他看著臉上紅紅的貴妃,心里苦笑一聲,阻止了她繼續(xù)彈下去的動作,一把抱起了她。
寢殿內(nèi)的兩個人,一個醉著,一個迷著,倒也沒有了往日的尷尬,他看著屬于自己的貴妃,她很美,美的高貴,美的不可一世,但她從來都是冰冷的,神圣的。
后來也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她也沒有拒絕,所以他當(dāng)晚就留宿明月殿。
第二日早上醒來,看著身旁還沒有醒來的女子,他回憶著昨晚的事情,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你突然就征服了一座高山一樣,他的貴妃其實也挺可愛的。
還沒等他好好的看夠,就被萬寶喚著該起床了,作為這個國家最大的主,他只能一日比一日刻苦,這樣才至于被人取代了去。
感覺到身邊的人離開了,傅云婉也睜開了眼睛,清明的眼神哪里像剛睡醒的?她是在做戲設(shè)計,這一切都在她的計劃當(dāng)中。
不得不說,她真的很聰慧,若她真的參與后宮爭斗,那其他人的勝算不大。
她先是主動邀約,算準了皇帝會來,然后換上與平日不一樣的裝束,讓他眼前一亮,再利用對月彈琴和醉酒,激起他的惻隱之心,這一切可謂是天衣無縫。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得幾次才能懷上龍子。
后來那一個月里,皇帝就算留宿后宮,也大多是歇在明月殿里,一個多月后,太醫(yī)查出貴妃已經(jīng)懷孕一個月,這下才歇了他的心思。
不過,自打貴妃懷孕后,皇帝雖然也去別的宮里走動了,但明月殿他是天天是都要去的,即使只是坐一坐。
這個一直持續(xù)到貴妃肚子八個月了,這天她突然腹痛不止,然后下身開始流血,嚇得旁邊伺候的嬤嬤立馬去請?zhí)t(yī)。
就算皇帝拋下朝臣來看她,也已經(jīng)無濟于事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活了不過一個時辰就夭折了,而她也因為失血過多而命懸一線。
他看著瘦的跟個小雞一樣的孩子,和面無血色的貴妃,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他以為自己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幸福,可這一切都被打碎了。
就算有再多的不可置信,她們還是離開他了,就算他萬人之上他也沒辦法讓她們死而復(fù)生。
貴妃云婉,入宮四載,深得帝心,最終死于生產(chǎn),帝大悲。
傅云錦腦子里想著,她記得前世阿姐去了不久,就傳出傅家屯私兵的流言,皇帝下令讓永寧王徹查,傅家就此輝煌不再。
她原本一直想不通這其中的關(guān)節(jié),現(xiàn)在看來,恐怕祖母早就知道傅家有此一劫,所以她才進宮求阿姐,阿姐因著祖母所以才懷上龍子。
那這一切究竟是誰在操控呢?時機把握之精準,讓她不得不佩服,她想,這位應(yīng)該才是躲在暗處的高人,平日一聲不響,關(guān)鍵時刻一鳴驚人。
這一切已經(jīng)超出了家族恩仇,到了那種千鈞一發(fā)的時刻,因為江山有著隨時易主的可能。
當(dāng)時有機會奪權(quán)的,只剩下了六王爺陳洛白,也就是永寧王,還有一個是八王爺陳洛凡,被封為了安平王,其他兄弟死的死,傷的傷,也沒有了奪權(quán)的資本。
傅云錦篩選了一下,皇子們年幼,皇帝又正值壯年,所以應(yīng)該也不會,所以她就將眼光放在了一直被忽略的安平王身上。
她與陳洛白是夫妻,就算不是他的心思全知曉,但最起碼她知道,他當(dāng)時是沒想著主動去奪權(quán)的,那這樣的話,也就只剩下陳洛凡了。
六王爺?shù)纳冈腔屎笪堇锏?,后來抬舉做了主子,她也確實沒忘本,所以陳洛凡從小就與太子一處,唯他馬首是瞻,后來陳洛白被養(yǎng)在了皇后膝下,他們?nèi)值艿母星樽匀慌c別的兄弟不同。
陳洛凡這個人,真的是人如其名,他不管是讀書還是武藝都是天姿平平,所幸他也不糾結(jié)于這些,整日里不干正事,好一副風(fēng)流倜儻的紈绔樣。
不過他越不學(xué)無術(shù),別人才能越放心,這是他很小就懂得的一個道理。
想了這么多,傅云錦想任何事情它都不會雁過無聲的,只要用心查,一定會查出來的。
而目前看來,有些事情仿佛已經(jīng)露出水面來了,只等一個確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