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亂平息后的兩個月內(nèi),說戶部忙成了狗,那是一丁點兒都不為過。
甚至于,連兵部和禮部,都干起了戶部的事兒。
起因是,江一笑在戰(zhàn)后第三天去了趟東漠。他在東漠待了五天,不但讓諾大個東漠整個消失,還讓其變成了一個逐漸被地下水灌滿的大湖!
而那些黃沙,則鑄成了《生死簿》上被復(fù)活的生靈的軀體。
亡魂沒有軀體,存世的時間最多只有一年,多數(shù)只有九個月,少的甚至只有數(shù)息。所以這些被復(fù)活的生靈,多半都是在戰(zhàn)亂中死去的。
這些生靈,或者化成了草木,或者化成了五蟲。極少數(shù)化成魚蝦的,則被丟進了湖中。
至于它們能不能適應(yīng)淡水,眾人也管不了這么多……
當(dāng)然,江一笑自然不會仁慈到,將那些自己親手殺的人復(fù)生。
至于那些本就該死之人,處理起來,也并沒有那么麻煩。
萬象主動離手,在復(fù)生者大軍中穿梭,不過半炷香的功夫,就將其中的四成擊殺。
戶部抽查之后,發(fā)現(xiàn)這些被擊殺的,按《真武律》來定,都是該判死刑的。
江一笑也就心安理得地,將這些被萬象擊殺者的靈魄,給收了回來。
復(fù)生者暫居在東漠,由兵部看守。戶部則負責(zé)調(diào)查每一個被復(fù)生者的戶籍,重新造冊。
登記之后,復(fù)生者方可離開,然后三五十成群,結(jié)隊返鄉(xiāng)。
江一笑在湖畔又待了半天,見一切井然有序,也就放心離開了。
戰(zhàn)后三個月,風(fēng)來大陸各地,都興建了江一笑的生祠,供人參拜。據(jù)說,祈愿求子特別靈!
源源不斷的白色和土黃色祈力,以及還未曾見過的靛青色祈力,從風(fēng)來大陸各處,涌向了江一笑識海中的蒼穹令。
不過縱是如此,蒼穹令也在達到了“人階陸品”之后,就停滯不前了。
看來,這人階六品和七品之間,也是一道坎兒。
風(fēng)來大陸各地,都在傳頌江一笑的美名。鷹揚帝更是下令,讓史官為江一笑著書立傳,以對江一笑歌功頌德。
《真武史》大事年表中有云:
風(fēng)來歷一萬一千二百零六年,真武十二年,天降祥瑞,有圣人出,名為江濤,字一笑。
鷹揚元年,時逢三年大旱,又遇蝗災(zāi),民不聊生。有居心叵測者,遂散布謠言,語新帝不賢,致天下刀兵亂。
圣人不忍生靈涂炭,騎白虎出世,助新帝平定叛亂。彼之抬手間,東漠成碧波,大旱遂解。
帝慨其賢,感其恩,遂立生祠,以頌圣德。
……
戰(zhàn)后四個月,江一笑孤身站在西澤一無名船塢中,抬眼眺望汪洋碧波。他單手提木劍,懷中抱著還有些萎靡的小白。
去海外飛云島的船,就只有這船塢有,且三個月才發(fā)一回。
而今天,就是發(fā)船的日子。
不多時,一條小船緩緩搖了過來。船上竟只有船夫一人。
“客官,上船吧,去往海外飛云島的?!贝蚵曇羯硢〉馈?p> 江一笑看了眼笠帽壓得不能再低的船家,問道:“沒有其他人了么?”
船家回道:“回客官,您是這十年來,第一個前往海外風(fēng)云島的,所以并不奇怪。至于海外飛云島來的人,有他們自己的船?!?p> 江一笑點了點頭,沉吟片刻,而后跳到甲板上道:“開船吧。”
“好咧!”船家說著,蕩起雙槳,往日落的地方而去。
船離岸二里地之后,江一笑將小白放在甲板上,然后走到船夫跟前,頓了頓道:“金姑娘,還是我來吧?!?p> 那船夫一怔,猛地一掀笠帽,露出一張清麗脫俗的俏臉,訝然中透著歡愉道:“咦?江兄弟,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不是金芙,還能是誰!
江一笑怔了怔道:“我……我只是猜測,沒想到真是你?!?p> 金芙笑靨如花,將船槳遞給江一笑道:“確實有些累了,先換你來?!?p> 江一笑接過船槳,邊搖邊道:“金姑娘,你去過飛云島么?”
“當(dāng)然沒有了?!苯疖蕉自诖^,托著香腮道:“不過你放心,我這兒有張海圖,上面有飛云島的方位?!彼f著,取出一張畫有風(fēng)來大陸的竹紙。
好死不死的是,這時忽然刮起了海風(fēng),將金芙手中的海圖,給吹落進海中……
“呀!”金芙大急,正要躍入海中去撿。卻見一條三尺長的大魚,猛地躍出海面,將那海圖一口吞下,而后潛入水中不見!
江一笑望了望那漸消散的漣漪,目無表情道:“金姑娘,你看過那張海圖的吧?”
“嘿嘿!”金芙尷尬笑了笑道,“還沒來得及看。要不咱們先回去,再買一張吧?!?p> 江一笑回頭看了看已經(jīng)沒了蹤影的船塢,嘆息道:“算了吧,就照著這個方向走吧。”
金芙一臉愧疚道:“換我來吧。”
江一笑道:“不用了,金姑娘你還是照看小白吧?!?p> 金芙紅著臉點了點頭??伤齽傄晦D(zhuǎn)身,就看見小白那一張血盆大口,迎面而來!
“??!”
金芙還以為小白要吃自己,禁不住一聲慘叫,而后被小白一口吞下。
江一笑一回頭,見小白的血盆大口吞來,就淡然扔了船槳,任其一口吞下。
這可比劃船省事兒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