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對于君子城的符堂來說,那絕對是個大日子。十全大比當中比試制符的日子,就選在今天。
江一笑一路詢問,終于只身找到了符堂。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一個堂堂君子城的符堂,竟然就坐落在一條偏僻的巷子深處。
符師在君子城不受待見,今兒個算是見識到了。
江一笑亮了亮符令,就被放行進了院子。不過放行那人不知道為什么,瞅著他,眼中直放光。
比斗的時間,定在了辰時到午時??墒乾F(xiàn)在都已經辰時過半了,院中來的卻不足三十人!而且這三十人一個個蔫頭耷腦的,沒有一點兒斗志,頗有來湊數(shù)撐場面的嫌疑。
辰時剛過,符堂堂主何垚終于現(xiàn)身了。奇怪的是,這位竟然也是哈欠連天,像是昨個兒徹夜未眠的樣子。
這時,院門口守著那人合上院門,來到院中沖何垚躬身施禮道:“啟稟堂主,人都到齊了?!?p> 何垚又打了個哈欠道:“副堂主,來了多少人啊?”
剛才守門那人道:“回稟堂主,一共來了三十五位?!?p> 江一笑一皺眉,心道:“這符堂,不會就只有堂主和副堂主兩個人吧?”
何垚點了點頭,背著手立于臺階上。他先是打了個哈欠,爾后看向眾人道:“多余的話,何某就不多說了。諸位來此,想必也都是懷著對制符的熱忱。符堂以你們?yōu)榘粒?p> “不過呢,咱們泥丸界在三千大界中排在最末,總共就只有兩個參賽的名額。黑殿那邊一個,這邊也就僅剩下一個。有想要去第五大界長長見識的,就報個數(shù)兒吧!”
“一塊下品祈玉!”有人有氣無力開口道。
副堂主羅闌眼珠子一瞪道:“沒吃飯是不是!”語畢,他瞄了眼江一笑。
那人輕哼一聲,看向別處,一點兒也不給羅闌面子。
“兩塊下品祈玉!”又有人喊道。
“三塊下品祈玉!”
……
江一笑一旁看著,漸漸瞇縫起了眼睛。他這才明白,這唯一的一個參賽名額,竟然不是比出來的,而是拍賣出來的!
只要你出價高,哪怕是對制符一竅不通,也可以勝出!
羅闌見江一笑一直沉默不語,便急道:“還有沒有出價的?這可是二十年才有的一次機會!錯過了,就得再等二十年!試問,人生有幾個二十年!”
“十塊下品祈玉!”又有人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道。
……
“三十四塊下品祈玉!”
……
此時,除了江一笑,在場的人,就只有何垚和羅闌沒有出價了……
“還有沒有要加價的?”羅闌眼巴巴望向江一笑道。要是江一笑無動于衷,那他的一番功夫,可就白費了。
江一笑沉吟片刻,開口道:“二十塊下品祈玉!”
“成交!恭喜這位王一一,獲得參加十全大比的資格!”羅闌和何垚見江一笑出價了,總算是長出一口氣。雖然少了點兒,但是至少不用他們自掏腰包了。
“呃……”
江一笑看著其他三十四位參賽者,良久無言。合著這些人全都是雇來的,就可著他一個人坑!
何垚滿面紅光道:“恭喜恭喜!恭喜這位來自泥沱界的小友拔得頭籌!泥沱界以你為傲!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副堂主會交待給你,老夫我就先告辭,去睡個回籠覺啦?!闭Z畢,他就轉身進了屋。
羅闌搓了搓手,一臉熱切地看向江一笑。
江一笑無奈,只得從懷中取出二十塊下品祈玉,遞給了羅闌。
羅闌數(shù)了數(shù),從中取出來十塊,拋給一名參賽者道:“二驢,這是欠你的,現(xiàn)在咱們算是兩清了?!?p> 這二驢,就是那前任丹堂堂主風犼流落在外的兒子。
“謝副堂主,謝這位下界來的兄弟,咱們走!”二驢說著,領著其他三十三人,喜笑顏開地走了。
羅闌將三塊下品祈玉揣起來,爾后指了指二驢等人,沖江一笑尷尬地笑了笑道:“他們這是著急,去參加咒術師的比斗去了。”
江一笑點了點頭道:“不知道副堂主如何稱呼?又有什么需要交待給在下的么?”
羅闌嘿嘿一笑,摸出塊土黃色的令牌道:“老夫羅闌,是咱們符堂的副堂主。這是參加第五大界十全大比的憑證,你先收著。六個月后的臘月初一,就是出發(fā)前往第五大界的日子。
“到時候,你記得拿著這塊符令,在城主府前集合就行。別的就沒什么了。對了,咱們可是只認令不認人,你可別把符令弄丟了?!?p> 江一笑接過符令,也沒去看,就取出儲物扳指,并將其收入其中。爾后他沖羅闌抱了抱拳,就準備轉身離去??墒莿傋吡藳]幾步,他就眼中寒光一閃,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一柄長刀,就砍在了江一笑剛才站的地方。而且,還是連砍十下,分明是要置人于死地。
而要砍江一笑的,自然就是符堂的副堂主羅闌。一看見儲物扳指,他就起了殺心。
一看砍到了空處,羅闌登時神色一凜??墒沁€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兀地消失在原地。眼前一晃,再次現(xiàn)出身形時,已是到了萬里外的斷夢澤!
回到屋中的何垚忽然眼中精光一冒,復又恢復了倦怠。
羅闌戰(zhàn)戰(zhàn)兢兢望向江一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膽敢刺殺符堂副堂主,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江一笑負手而立,淡然一笑道:“譚風都死了好幾天,也沒見人來找我的麻煩?!?p> 羅闌不由呼吸一窒。譚風一個地階十一品,都難逃活命,他區(qū)區(qū)一個地階三品,又如何有勝算。一想到這兒,他急忙取出一枚萬里風遁符,頓了頓,又換成了千里風遁符,并用祈力將其催動了。
堂堂一個符堂的副堂主,竟然在性命攸關之際,連一枚萬里風遁符都舍不得用。可見這符堂,已經沒落到了何種境地。
江一笑冷冷看著。等到羅闌即將被千里風遁符傳送走的時候,他又對著水中念了一聲:“羅闌何在!”
此時此刻,斷夢澤院門清澈透亮的澤水,已經變成了淺綠色。遠處,有三三兩兩的紫螈鯰的尸體,在澤水中沉浮不定。
不過江一笑只以為那不過是正常死亡,并沒有太過在意。這里沒有紫螈鯰的天敵,尸體在水面漂蕩幾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
“噗通!”
羅闌從青色光幕中消失,出現(xiàn)在了不遠處的水中。
一炷香后,符堂副堂主羅闌殞命斷夢澤,名字也從惡榜石和狂榜石上消失了。不過除了何垚,根本就沒有人在意這件事兒。
午時過后,江一笑回到城中,又到了咒術師的比斗現(xiàn)場。出了十枚下品祈玉之后,他同樣獲取了那唯一的一個大會名額。
就這樣,連著五天,江一笑以王一一的身份,先后出現(xiàn)在除武斗、煉丹和煉器之外各種比斗場合。最終,他共計以五枚中品祈玉的代價,從這七項比斗的第一階段中勝出。
若不是在陣法的比斗中遇到了對手,原本用上兩枚中品祈玉就足夠了。
在外人看來,江一笑這是在花冤枉錢。像泥丸界這種落后的大界,去參加十全大比,別說勝出,就是連當陪襯的資格都沒有。
只有那些經歷過第二階段角逐的人,才有資格前往十全大比的最終會場。
不過江一笑心中另有盤算。而且,就是單純地湊個熱鬧,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武斗、煉器和煉丹這三項,在所有大界中,都是最受重視的。因為參與的人多,籌辦起來也就頗為繁瑣。
所以,江一笑現(xiàn)在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去為此事做準備。
回到通乾商會的時候,拓跋雨歇還沒有回來。而那處剛搭建的院子,也搖搖欲墜,岌岌可危。
一旦坍塌,院子傾斜出通乾商會分會的范圍,就是谷豐等人斃命之時。
卓元一見江一笑回來了,原本陰險的臉上,忽然凝重起來。要是再被黑色閃電劈上個五六下,他就得魂飛煙滅。
江一笑看了眼卓元,并沒有理會。他跳入院中,看向眾人道:“拓跋兄還沒回來么?”
顧兩難搖了搖頭道:“要不,我們去下界躲一躲吧?!?p> 江一笑不想把戰(zhàn)火引到泥沱界,便搖了搖頭道:“我這幾天就在這兒陪你們吧?!?p> “都比完了?”朗立奇道,“花了多少祈玉?”
江一笑怔了怔道:“你知道這個事兒?”
朗立慘然笑了笑道:“早已司空見慣了。對了,其它的比斗都沒什么,武斗我看你就不要參加了。”
江一笑一怔,問道:“怎么,難不成圣靈殿的人,也會參與?”
朗立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江一笑點了點頭道:“謝了!”
朗立欲言又止。他才不信,江一笑能聽得進去自己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