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舒將軍怎么看這場刀劍對決?是看好那黑衣小姑娘,還是看好那劍字門主?”
劍北行對舒乃秋說道。
“我聽說過那劍字門主,是位將凡劍修到登峰造極的神人,傳聞他在眼中萬物皆是劍,隨手一枝草木都可分金斷銀,而那黑衣小姑娘就有些默默無名了……”
舒乃秋對這場刀劍對決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知道一些那老道士的傳聞,于是模棱兩可的說道。
而就在這時一名兵卒過來傳贏非君的軍令說道:
“報,傳王上軍令,召集鶴營六百弓弩手,在那邪教女子敗下陣來的時候,將那劍字門主和那老乞丐射成刺猬,并令二位將軍考量時機(jī),伺機(jī)而動?!?p> “知道了,你去吧。”
劍北行對那兵卒說道。
舒乃秋與劍北行對視一眼,其中劍北行奸滑的一笑,說道:“咱們不猜那個了,舒將軍縱橫沙場那么多年總能猜得幾箭能將那劍字門主射死吧?”
“哈哈哈哈,那劍字門主站著不動的話,我猜不過六十箭……”
舒乃秋大笑的開玩笑說道。
別說是一個肉體凡胎的老道士,就是一個金剛不壞之體的半仙也夠嗆能挨這勁弩六十箭而不死。
你劍字門主再厲害,只要被離弦的飛箭擾亂身形,攪亂氣息,內(nèi)力運(yùn)行不暢,再偶爾中兩箭負(fù)點(diǎn)傷,再不濟(jì)你跑了,老子派數(shù)萬鐵騎過去,光是走一圈都能將你什么的劍字門主踩成渣渣。
想到這舒乃秋甚至都有些幸災(zāi)樂禍,因?yàn)樗拖矚g這樣玩,他們就喜歡這種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覺,不然也不會來當(dāng)什么的將軍。
……
吳二百呆呆看著地上的安詳死去的人,活著身首異處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但他卻能不緊不慢的死去,仿佛是在享受那痛苦死亡的過程,怎么會這樣?死去的人在最后一刻不是都會后悔嗎?
那他為什么會笑……
他第一次對邪教的教義知不行而為這句話起了疑心。
死于吾劍可免受世間萬苦……
死,真的能了結(jié)一切苦難嗎?
人生于世究竟是為何?真像師父說的那樣,我手中的長劍會告訴我想知道的一切?
我所受過的罪,我所享過的福,我所愛過的人,我恨過的人,我所厭惡的事,我所喜歡的事,以及我所信仰的邪教,和我來到這個世界,這一切都是為什么?
像正教說的那樣,為了苦難……
珠明兒與那劍字門主刀光劍影打的難解難分,金屬碰撞的聲音不絕于耳,電光火石間的摩擦令人看得眼花繚亂。
這一老一少,一劍一刀,使盡了萬般手段,各斗所長之技,刀來劍往,令這兩位練技的行家,由身到心沉入神機(jī),手中刀劍不由自主的下意識的舞動。
珠明兒目光如炬,手中長刀大開大闔,刀風(fēng)烈烈,勢如排山倒海,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個女子能耍出來的刀法,仿佛再現(xiàn)了昔日刀王的霸道風(fēng)姿。
那老道士手起劍落間,一柄長劍在灑脫的擋住了珠明兒如猛浪般的攻勢,那柄樸實(shí)無華的鐵劍在那老道士的手中揮舞起來就像一枝連莖的花草,輕靈的毫無壓力的擋下那珠明兒的凜冽的刀鋒,并碰出一連串的火花。
老道士神情淡然的招起招落,與那聚精會神的珠明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在各墻后躲藏著的六百鶴營弓弩手,已蓄勢待發(fā),靜等那珠明兒落敗的那一剎時,好將那高調(diào)到令人發(fā)指的老道士和老乞丐一一射殺。
而就在珠明兒被那老道士拼敗一招半式,敗下陣來的時候,劍北行對身邊副官微微抬手,示意讓那埋伏在四面樓閣和墻頭間的六百弓弩手準(zhǔn)備就緒,只要那珠明兒離開那老道士三丈以外,就百箭齊發(fā)射先射死那手段駭人的劍字門主,再來想辦法弄死那氣焰囂張的老乞丐。
老道士見好就收,也不傷及那珠明兒的性命,而是輕輕一劍將珠明兒手中長刀挑落。
珠明兒手中長刀豎插在地的一剎那間,劍北行瞇起了眼睛,心中居然莫名的有些緊張,有些心虛的擔(dān)心這六百弩箭能否將這位成名已久的劍字門主給一口氣射殺。
劍北行想到這,手勢有些僵硬,而那六百弓弩手也已將手指扣在了弩機(jī)上,只待那珠明兒抽身離去。
“小丫頭,刀法可以,神意也湊合,但你心境還缺些火候,急于求成,比起這個年紀(jì)的梅行畫就得差遠(yuǎn)了?!?p> 老道士意猶未盡的將手中長劍收入背后劍鞘,舉止灑脫,頗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
但就在珠明兒還在剛才的使刀的韻味中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突然間就傳來一個聲音:
“珠明兒,快退!”
劍北行大喊一聲,手勢一揮,六百弓弩手扣動弩機(jī),六百發(fā)弩箭從天上地下齊齊而發(fā),路邊圍觀的眾人有不少人都被一箭誤殺,但那大部分帶血的弩箭竟穿透人的軀體直往那以老道士三丈內(nèi),嗖嗖飛去。
老道士和老乞丐并未大驚失色,反而有些意料之中的意思,穩(wěn)如泰山的一動不動。
但就在那六百多發(fā)弩箭即將刺入老道士和老乞丐身體的時候,一個聲音的響起,竟令這不可收拾的六百發(fā)弩箭凝固在空中一停,而后像是幾百張在狂風(fēng)中的廢紙被某種力量揮之一拒,嘩啦嘩啦的在空中被橫掃落地。
吳二百微嘆一聲,目光不再無神,舉起劍來,直指那劍字門主,說道:
“邪教吳二百,請正教劍字門主賜教。”
吳二百這一會想了很多很多很多,手中的長劍在這漫長的思緒中變得前所未有的沉重,他舉起劍來的那一刻他感覺他舉起了正邪兩個極端,心中空蕩的像片明鏡,而那片明鏡中央映照的則是舉起劍的自己。
看見舉起劍的吳二百,遠(yuǎn)處樓臺上的雪聽雨終于會心一笑,對嬴非君說道:
“那小子,有那么一點(diǎn)意思了?!?p> “什么意思?”
嬴非君說道。
“邪教的意思?!?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