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找到了!”
固常手下的兩個兵抬著一個人就往正堂過來了。
固常譏笑異常,“呦,費大人,你看我說什么?”固常湊近在費祿洪的旁邊,細聲齒語,“大人,你連自己都保不全,怎么還想著人家的金絲楠木呢?有這空兒,去牢里看看,那兒的木頭可不比這好?!?p> 小人總是這樣的,一時對你的擊打不成,逮到了機會,就會是另一番得意……
費祿洪是一個油子,他看著這抬過來的人,身材那么軟條。
呵……笑話,怎么可能是太子呢?咱們的左訥大將軍怕是在外邊的時間太長了,長到他都把太子忘得干干凈凈了。
鄺笠這是過去準備扶起那個孩子,手腳剛剛伸出,就被那些個兵擋住了,一個長聲回蕩在整個正堂——“鄺老爺,令公子呢?”譏笑得意之勢真是想要了這一家的命。
“固將軍,你的意思是……這是太子殿下?”
“費大人,本來光看這鞋上的龍紋,我還有點疑惑……只是跟過來看看,這到底是不是太子殿下。”固常說著說著就漸漸逼近費祿洪,似乎是想如虎吞羊一般……吃了費祿洪。
“可是,這追過來卻在門口發(fā)現(xiàn)了你府里的馬車,你說這巧不巧?”固常指著那雙印著太子龍紋的鞋,對著費祿洪說,“費大人,你說這人怎么都聚到這兒了?嗯?”
費祿洪看著那雙腳后的龍紋,頓時間明白……“固將軍,話不能這么說呀,這臉上都是泥!還沒看清楚模樣,你怎么能給我安個這么大的帽子?”
固常:“鄺老爺,叫你家下人去打一盆干凈的水。本將正直……得讓你們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不是?”
鄺笠看著面前這個孩子,腳底下踩的鞋后繡著實實在在的龍紋。那龍紋就像隨時都要鉆出來似的令人心驚,他沒見過太子,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
鎮(zhèn)定,無論什么境遇下不都得鎮(zhèn)定……
“去,打水?!编楏覄傉f完話,固常的手下就把誰從正堂外面提了進來,根本用不著吩咐。
“不用了。”鄺笠剛開口就被固常鎖住了后音——“誒,怎么不用呢?鄺老爺,一盆水洗不干凈??!”那種逼近一個人,再沖他挑眉……挑眉、挑眉、根本就是在挑釁。固常要死死地捉住費祿洪和這位大商人私通陷害太子的罪名!
泄憤,都是要講究時機的。
固常親自把水里的帕子接起來,一個手干勁的就像要殺人一般,把帕子擺干,然后往那人的臉上擦過去。
兩下,再兩下……
一張臉不用幾下就可以擦干凈,孩子的臉都是稚嫩的。
固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手里的帕子擦得越來越重,好像瘋了一樣要把那孩子的臉擦爛!
“將軍,你這莫名其妙的,這怎么可能是太子殿下?”費祿洪一直盯著固常的臉色……眾兵之下,全部都是固常的兵。這臉丟的很不得意,真不知道這個傻子今天要怎么把這口氣出了呵。
費祿洪用手指著那個被棄在地上的孩子,再看看固常,真是可笑極了?!肮虒④姟四兀娴牟荒艿靡獾奶?,有些得意太早的人,遲早都要失望。你剛剛說這人是太子,是在說笑嗎?”
固常死死地看著費祿洪,一把將孩子的臉壓在那盆泥水里——
“大人,鞋上的龍紋還沒解釋呢?!?p> “你干什么!”
就在固常說這話的同時,鄺明月一下從后面沖了過來,一腳踢在固常的肩上。固常手下的兵見此狀,立馬舉刀架在了鄺明月的脖上,固常蹲著的身子恍然踉蹌一下。
“明月!”
鄺笠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別人以刀劍所逼,頓時覺得奇恥大辱!
那些在你不顧一切得意之時,默默注視著你的黑暗中的眼啊,都不用你說!這會兒,自然而然就都亮起來了……
“你敢沖撞我?小孩兒,你知道我是誰嗎?”固常一腳踢到了鄺明月胸前,那個兵手上的刀一時沒有收住,割破了鄺明月的頸……血濺了那個兵一臉。
鄺明月一下倒在了地上,就像撞到石頭的雞蛋一樣,被那樣殘忍地扔開,“你們還有沒有王法!”鄺笠立馬跑過去抱住兒子,滿眼之間都是對眼下這個人的恨意!
“固常,你瘋了!”
費祿洪看著固常這般不受管束,簡直就像個瘋子一樣!
“我瘋了?”
固常一把將那個人的頭從水里提了出來,然后伴著那種嗆進肺里的咳嗽聲問他:“你腳上怎么穿著太子殿下的鞋呢?”鄺笠捂著鄺明月的傷口,突然之間沒了動靜,費祿洪也一言不發(fā)。
正堂里此時除了那個孩子咳嗽的聲音之外,沒有一絲一毫旁的聲音。
他看著鄺笠,估計這會兒,這個人連殺了他的心都有吧。不過又怎樣呢?就是個平民,能奈他如何?
“咳咳——咳——”孩子用力的拍著胸口,仿佛剛劫后余生一般求生,“我不知道啊,我被人家在街上打暈了,醒來身上穿的就是這些了……”聽到此處,費祿洪心里的石頭才真正落地。
“你在哪條街被打暈的!說!”固常死死拽著孩子的衣領(lǐng),瞪著他,等他把這個謊言自己說破!
一句聲音很小的話從那個溢滿水的鼻腔里發(fā)出——“在……咳……在柳新街……”孩子面目緊張,不停地咳嗽著,鼻腔里全部都是水。
“不可能,我晚上一直在巡視柳新街,你撒謊!”說完之后,固常抽出手邊一人的佩劍,一劍刺穿了那孩子的喉嚨!
鄺明月瞪大了眼睛,小南!
這是府里從小陪他玩到大的一個小廝啊……怎么,怎么會這樣……
他說的事,小南永遠照做。雖然小南的媽媽只是廚房的一個嬸嬸,可是明月從未將小南當做下人。外面碰到了好吃的、好玩的,他總是不忘記帶一份給小南……剛剛小南還在睡覺,明月一把拉起他換上太子的衣服。然后告訴他要怎么做,怎么說……看著鄺明月著急地樣子,小南就知道時間緊張——他自己把干泥巴抹在臉上,然后讓鄺明月一掌擊到腦后,暈了過去。從頭到尾,他連一句為什么要這樣做都不問,一個字他都沒有多問??!
鄺明月根本不知道外面會變成這樣,他只是以為伴個假人就夠了,洗把臉就夠了的,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