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昭很快也抵達了武關(guān)渡,見吳船早已離去,懊悔不已,不但撲了個空,反而倍受羞辱,且不知江陵戰(zhàn)況如何,總之,這次給司馬懿蒙羞了,按理說自己先日并沒有這么傻啊,果然,人是會被憤怒所蒙蔽的。
司馬昭嘆息一陣,留守三員戰(zhàn)將領(lǐng)軍五千駐守武關(guān),遂催軍悠悠回進。
行至半路,許戈心中有些困惑,乃問:“將軍此行欲往何處?”
司馬昭冷道:“何處?既知,何須多問?”
許戈一驚,應(yīng)道:“莫非進兵江陵?”
司馬昭頷首不語。
許戈不做聲了,隨著司馬昭的坐騎,緩緩前進。
司馬昭一路嘆息,深惡痛絕,心中懊悔不已,許戈見了,只能干著急,因為司馬昭沒有絲毫的補救措施,現(xiàn)在的他,活像是一個,泄氣的皮球。
忽然,前方林間沖出一人,聲音顫抖道:“將軍!將軍!”
本低頭無神的司馬昭忽然一驚,嚇得魂飛魄散,拔劍而怒斥道:“是何人!是何人?。俊?p> 許戈見是友軍,連忙過來勸住司馬昭,說:“將軍,將軍,是自己人!”
紅著眼的司馬昭愣了一下,凝視著那人催馬而來,不禁長吁一口氣,腦門上的汗珠隨著其大起大落的呼吸,滴在黃沙地上。
司馬昭心有余悸,連忙下馬,等那人靠近。
那人緩緩靠近,面露喜色,直接拜倒在地,高興道:“恭喜將軍,傅聰將軍,已經(jīng)拿下江陵!”
司馬昭的苦瓜臉,在那一刻,驟然綻放,雙目圓視,十分詫異地攙扶起傳信之人,追問道:“當真?”
那人狠狠地點了點頭,乃從內(nèi)甲聰掏出了一張黃紙,遞給司馬昭。
司馬昭顫顫巍巍地接過黃紙,紙上鮮明地書寫著:“末將取下江陵,恭迎將軍入城,只等將軍入城,伐吳有望。”
司馬昭的心態(tài)立刻有了一個一百八十多度的大轉(zhuǎn)彎,仿佛方才毫無任何事情發(fā)生!
司馬昭激動地將那封信攥在手里,久久不能放開,感動地眼淚鼻涕全下來了,大喊道:“許戈,整軍,隨我進軍!”
許戈應(yīng)了應(yīng),重拾斗志,再上陣!
而江陵失守,實則并非傅聰?shù)穆斆鞑胖?,而是,陸遜早有放棄江陵的想法。
自公安失守后,魏軍截斷了荊南四郡同川口兩郡的聯(lián)系,唯獨吳軍油江大寨,立于江叉口處,時時查獲戰(zhàn)局,從地理位置上來看,江陵已然成了一座孤城,扎在公安和襄陽的中心,陸遜無力相救,不如使其退出來,再行決策。
得了這個命令,朱桓,馮儉領(lǐng)兵退出江陵,往江陵以東撤退。
朱桓呢,生怕司馬昭打來,于是跑得遠了點,定在了華容。
而傅聰,手中兵不多,只得等司馬昭南下。
申時三刻。
吳船已行至沔陽外灘,按理說順流而下不該耗費半天之久,可偏偏遇上了長江枯水,這也意味著,如今的長江,早已不是一個巨型戰(zhàn)場。
這個現(xiàn)象很快被諸葛瑾察覺,船上,諸葛瑾見面前這個領(lǐng)軍將軍相貌非凡,欲親自一試其才學(xué),乃危坐而笑問道:“陸將軍,今日船行之慢,皆因長江枯水,幸得我吳軍船夫,尚能應(yīng)付此情形,否則,我等皆有擱淺之險哪。”
兩人久久沒有說話,陸黎聽諸葛瑾忽然開口,便嚴整起來,客氣地答道:“長江水勢,本就變幻莫測,忽急忽緩,如今之變,乃常態(tài)也?!?p> 諸葛瑾又問:“如此之變,對我軍乃益或弊?”
陸黎一怔,知道諸葛瑾試自己的軍事謀略,乃暢談道:“回稟大將軍,依愚將之見,事若生之,必有二面,一面我喜,反之我憂,長江枯水,戰(zhàn)船必然不得行進,末將數(shù)月前便聽聞,魏軍于襄樊一線,大造水師戰(zhàn)船,如此,皆無用矣,然,長江枯水,如枯至人可涉險的地步,那么江夏的滿寵之軍,便可涉水而過,襲我烏林,適時,荊州必失?!?p> 諸葛瑾心中暗暗贊嘆,陸黎這人,禮儀得當,談吐不凡,氣宇軒昂,實乃一大人才,諸葛瑾夸道:“人言陸漢興巧言善戰(zhàn),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如果諸葛瑾能長壽一些,他便會知道,此時坐在他面前同自己談笑風(fēng)生的小將,日后會拉起北伐大軍,打得魏軍聞風(fēng)喪膽!
船抵達了沔陽。
眾人紛紛棄船上岸,諸葛瑾已經(jīng)召諸葛恪領(lǐng)吳軍一萬,于沔陽扎好大寨,只等蜀軍到來,二軍會同一處,共同準備沔陽防務(wù)。
很快,戰(zhàn)場便會遷移,無須多久,很快!
八月二十一日。
滿寵南下,江南劇變。
司馬懿已經(jīng)打下了武陵,零陵。
襄樊,江陵,公安,武陵,零陵,在司馬懿的掌控下,連成一氣,甚至有了一條獨特的運輸通道。
陸轉(zhuǎn)水,水轉(zhuǎn)陸。
陸黎脫離蜀地,已有近十天。
陸黎扎于沔陽,諸葛瑾父子領(lǐng)一萬吳軍于此據(jù)守,打造了三座堅寨,分別控住東北,西北,西南要道。
盡管吳軍承諾,按月供給陸黎糧草軍需,但是,有一個字眼,使得陸黎分外敏感。
那就是“按月支付”,這句話什么意思?陸黎深知,這是一個文字陷阱,陸黎有種被吳軍利用的感覺。
且說吳將孫鄰,在廬江整頓精銳兵士,一路緊追猛趕,抵達了柴桑卻止步了,荊州如此危急,隨時都有失守的可能,為何孫鄰在這個時候按兵不動,孫鄰只是一介武夫,斷然不敢擅自決策,他的背后,肯定有他人指使。
陸黎不愿多想,獨自堅守西南大寨。
在這里,陸黎真正感受到了,孤立無援,雖然身邊有著一幫名義上的盟友,但是...他們的態(tài)度,真不如自己去參見司馬懿時的待遇。
正是二十一日這一天,陸黎于寨中巡視軍士訓(xùn)練,巡至北寨門,忽然門前數(shù)騎奔塵而來。
陸黎側(cè)面望去,見為首一人,乃是孫瞿,吳鈴軍將軍,此人對蜀軍的態(tài)度,比起他的兄長,孫離,吳衛(wèi)軍將軍,要好上許多,同陸黎的關(guān)系,也要好于其他吳將。
陸黎見孫瞿而來,連忙開寨相迎,只見孫瞿氣喘吁吁而入,見了陸黎,翻身下馬,急忙說道:“漢興,滿寵西進。”
陸黎大驚,連忙就地而問孫瞿道:“可是傾巢而出?”
孫瞿趕忙點頭,詳談道:“滿寵七萬大軍,兵分兩路,一路親自領(lǐng)軍,自江夏殺向烏林,一路由張虎領(lǐng)軍,自石陽南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