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性空山,我易知難。
是時候該做個了結了。
總是為別人擔心的流氓劍客胡古道,在遇到心念至極的姑娘后,即便白駒過隙,幾十年未曾一見這一次卻決定要將內心的想法與思念全部說出來。
余邵給足了他面子,畢竟武當余老頭相比胡古道最大的優(yōu)勢,大抵在于看得開的沉穩(wěn)與同樣深愛石磊的熱情。
“姐?!?p> 站在石磊身后的胡古道,看著窈窕身形女子觀看面前山水圖景致,美人依舊,便如身在山水畫卷中的世外仙女。
“嗯?”石磊心一顫,扭頭看去。
相別十余載,未留多情人。
不再年輕卻并不顯老的姑娘眨了眨眼睛,然后開心笑了。狐魅且狐媚。
“你怎么來了?”
初春的和煦陽光下,只見石磊目光閃爍,如耀眼星辰,這是胡古道能看到的光景。
我愛的人,眼里閃著星星。
流氓劍客頭一回感到拘束,聲音卻很溫柔“不得不說,我真羨慕余邵。”
石磊搖了搖頭“你也該找到自己喜歡的。”頓了頓,抬起頭“陳姑娘很喜歡你?!?p> “我知道?!彼拖骂^,眼中朦朧流轉,二人許久無語。
一別兩寬,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然而,向來為人所尊敬的劍客終究說出了深藏于心的那句話“石磊姐,我喜歡你?!?p> “嗯?!笔谛Φ馈拔叶?,是姐姐和兄弟的關系。”
笑意溫柔,卻讓胡古道心中一痛。
木已成舟,豈能容人心境做出改變?
余邵進來的時候,總算緩解了尷尬。
二人鎮(zhèn)守西部城門,如今是離開的時候。
胡古道怔怔望去,只覺得逐漸遠去的男女,宛如神仙掛像里走出的人物,仿佛下一刻就會飄然飛升而去,摘星拿月唾手可得。
如同神仙眷侶。
多希望,在你身邊的人是我……
胡古道抑制不住的情緒以淚水的形式噴涌而出,流氓劍客的心又痛了……
一座繁華安詳宅院中,流轉著劍客臨行時的最后證明,一封信箋,道盡流氓劍客之所以在外人面前看來的無情無義痛苦之根源。
這世上所有不如愿的人,皆是沒有來生來世的可憐人。
展信,字跡如新,似沾濕的淚痕——還沒有遇到你之前,我看山是山,看水還是水,世間萬物仍是一成不變。直到有一天,我于人群之中一眼便看到了你,人海消失了,蟬鳴不鳴了,那眼神中漏出一絲慌亂的你,我深吸了一口氣,于是風云倒卷,山和海都通通避讓。我下定決心,“一定會找到你?!敝幌胱屇愕鹊?,再等等……可是,連自己生平都未可知的我,又有什么資格去命令別人?
溪水漸淺,井水漸冷,老槐更老,鐵鎖生銹,大云低垂。
今年桃葉見不到桃花,桃樹上,一道道樹紋如同思念佳人留下的淚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喜歡一個人,遇上她之前不知情為何物。錯過之后,便更不知了……
……
江辰居高望遠,站在高高的城樓上,俯視下方的邊境荒漠,遠處塵風起,繼而是風卷殘云般的霧氣連綿籠罩千里荒漠。
冷不丁發(fā)現(xiàn)隱約幽幽走來的黑衣人,黑色而寬闊的披風拖出一條長長的直線,卷起塵土又舒展,一步千里,瞬息間便以來到城池下。
江辰凝神望去,身旁的一位小將高聲道“來者何人?”
假面假名的家伙停下腳步,微微抬起頭,循著視線看去,倒全沒將那小將放在眼里,第一眼就看到了城池上的江辰,眉眼中似有笑意,一揮手,卷著長長的黑袍披風,再次舒展開時,只剩下拖去的黑袍,人卻以消失不見了。
黑袍飄飄然飛上城池,黑衣人再次現(xiàn)身,江辰暗道一聲“不好”,一件黑漆漆如同教尺般的物事直接戳出,一尺便刺穿小將的咽喉,教尺雖不鋒利,但內勁強大者仍能將這無鋒教尺使得如同劍器一般用出,鋒芒畢露,江辰始料未及,當他在反應過來時,飛劍游曳而出,略過黑衣人頭頂,便要掀去臉上的面罩,飛劍穿過黑衣人如同碰上了軟綿綿的綢緞,落到江辰手上時,已是被斬成兩半的如同衣衫,教尺收回,小將應聲倒地,鮮血凝固不溢出,黑衣人就以消失不見。
“來人!”江辰高聲喊道,周圍的武者及一眾武卒這才如夢初醒般反應過來,迅速跑上去,將已經(jīng)死去但身體還有余溫的小將拉下城池,江辰心情復雜,就在剛才斬殺黑衣人的瞬間,自己的識海仿佛被人屏蔽了感應一般,五感盡失,喜、怒、哀、樂、悲、恐、驚……等一切情感皆消失無蹤,當他反應過來時,那黑衣人早已從自己手中逃脫。
看著手里牢牢抓住的黑紗綢緞,江辰目光如炬,遙遙看向遠方,冷不丁發(fā)現(xiàn)隱約幽幽走來的黑衣人,黑色而寬闊的披風拖出一條長長的直線,卷起塵土又舒展,一步千里,悄然間便以來到城池下。
在江辰身邊,不知何時又出現(xiàn)一位年輕將軍,江辰凝神望去,似乎并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邊多出來的一個人,身邊的那位年輕將軍高聲道“來者何人?”
假面假名的家伙停下腳步,微微抬起頭,循著視線看去,似乎眼中只有江辰一人,眉眼如露笑意,雙腳同時輕點地面騰空而起,懷中竄出的漆黑教尺忽然刺出,如同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殺手面對獵物時的表情,心狠手辣,鋒芒畢露。
江辰一瞬間怔住了,這場景好像似曾相識……
然而,這個念頭只在他腦海中輕輕閃過,如同過眼云煙,絲毫記不住剛才的所思所想,甚至……
他都完全不記得自己為何會站在城池上,為何會來到這里?
江辰朦朧的眼中忽然變得清晰起來,教尺甩出時,他高聲喊出那蘊含著威嚴肅穆的人固有形象的武器“黑尺!”
聲音飄蕩,如同雷霆一般,轟隆有聲,在教尺即將擊碎江辰頭顱的瞬間,聽在他的耳邊,面罩揭開,露出一人蒼老樣貌,老者面目猙獰,似笑非笑“我來找姓胡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