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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凜北歌

第五十章 世子返幽(6)

凜凜北歌 丶夏豎琴 2274 2019-08-12 20:56:18

  風陵渡這邊倆人相談甚歡,潼關前卻依舊風起云涌,殺氣不減。

  一劍逼退枯槁劍客,數(shù)招重傷樂池劍派三位當代一流高手,做完這一切的陳梯收起劍勢,眼望不遠處呆立當場的孟達,滿面的譏諷之色。

  片刻之后,馬車行來,吳背大叫:“陳老伯,快上車?!?p>  見陳梯不答不動,吳背只好勒住馬,陸容跳下車來,急問道:“怎么了?”

  陳梯將手里劍拋給陸容,淡淡道:“還有劍嗎?換一把給我?!?p>  陸容接到手中,只見劍身傷痕累累,裂痕遍布,方知剛才兇險,趕緊去查看陳梯臉色,嘴里問道:“陳老頭你沒事嗎?”

  陳梯搖頭,平淡說道:“那老劍客還有一戰(zhàn)之力,身后追兵也越來越近,你們二人拆開馬匹,騎馬逃,我還能擋上一擋,既然答應了陸遠護你安全,我說話算話,決不食言?!?p>  見陸容還要說話,陳梯擺制止,繼續(xù)說道:“我現(xiàn)在只是一個老獵戶,這天下的大事和我沒關系,我也管不著,就是看你小子性格不壞,有股倔勁,又不像陸遠那般瞻前顧后的,合我的脾氣,就是功夫太差,還得磨煉?!?p>  “陸遠和我雖然不太對付,但做藩王還湊合,起碼幽州是他守下的,這就不容易。畢竟相識一場,我可不想讓他絕了后。”

  “虎子你帶走,好好給我養(yǎng)著,記著他只吃肉?!?p>  陸容哪里聽的下去,眼睛瞇起,眉毛頓立,大喝道:“說什么廢話,要走一起走!”

  話還未說完,用全力向后跳開一大步,牙呲欲裂,大罵道:“別他娘的想打暈我!”

  果然陳梯抬手欲削,見陸容躲得快,哈哈大笑:“小子練劍不行,躲的到挺快!”

  吳背在車上聽得焦急萬分,大聲吼道:“都什么時候了,還有空說話,趕緊上車?!?p>  陳梯止住笑,轉頭看向吳背,一臉鄙夷,嗤笑道:“你看看身后這騎兵,馬車跑得過?”

  吳背也紅了眼,自知也是如此,可當下又能如何。咬了咬牙,跳下馬車,一把掏出懷中幽州都護府金令,兩步跑到車后,面向奔襲而來的三百騎兵,破開嗓子大吼道:“燕敕王世子在此!誰敢亂來!”

  一聲斷喝,傳之甚遠,卻怎敵不過轟轟馬襲聲,掩蓋不聞。

  不過三百鐵騎領將秦桐,卻已經(jīng)聽到了,很清楚。

  果然是不出所料,敷鐵面甲的秦桐冷笑不已。

  作為入伍起便從紀善身邊親兵做起的他,現(xiàn)在還習慣無事之時越俎代庖的站在紀善背后充當親衛(wèi),自然知道許多本不該他知道的內秘。

  紀善也從沒有對他刻意隱瞞過什么。

  可即便知道了那位年輕人的身份,也絲毫沒有動搖他繼續(xù)向前的絕殺之意。

  遠遠的看到那面金光閃閃的令牌,雖看不清內容,但想來無非就是燕敕王令或都護府令而已。

  不湊巧的是,無論是哪一塊牌子,在只認虎符不認詔書的秦軍面前都毫無震懾力,甚至不如一柄劍來得爽利。

  今日別說是世子在這,就是燕敕王本人單槍匹馬在此,秦桐也不會止住殺心。

  提矛的手青筋畢現(xiàn),渴飲上位之人鮮血。

  身旁一位副將似也聽到吳背所喊,有些猶豫,沉聲問道:“將軍?”

  仿佛是被戰(zhàn)馬顛簸所致,副將聲音略有震顫,但還是符合規(guī)矩的只入秦桐之耳,不為外人所聞。

  秦桐目光陰冷,語調不變,喝到:“休聽胡言,繼續(xù)前行,準備殺敵!”

  副將默不作聲,將令比天大,這便是秦軍最大的一條軍法,也是秦軍屹立天下戰(zhàn)力之巔的基礎。不再猶豫,收起疑心,副將大聲傳達秦桐軍令:“秦州兒郎,提矛,準備殺敵!”

  令聲一遍一遍傳至各軍,三百鐵騎肅殺馳馬,士氣高昂。

  還有四百碼不到,眼見馬車旁的三人還不當機立斷棄車上馬而逃,秦桐知道,只要在有十息之內,他們便再也走不了了。

  馬車后不遠處,有八批快馬轉出路盡頭的小山坡,馬上騎士一身黑甲,持長刀,直奔馬車方向而來。

  八名黑衣騎士行至馬車旁,翻身下馬,并不言語,取下身后背負重弩,分作兩隊,一隊四人持弩指向孟達和枯槁劍客,另外四人則半蹲于陸容幾人面前直指三百鐵騎,弩上弦,只待發(fā)。

  再片刻,再來八匹。

  秦桐瞇起眼睛,心中漸感不安。

  再然后,凝神戒備的秦桐,終于感覺到峽州方向隱隱有大地震顫之感,隆隆作響,似雪崩。

  秦桐臉上陰晴不定,心中不安越來越重,直起長矛,領身后騎兵緩緩而停。

  此時距離馬車僅百步左右,已能清晰看到不遠處這一隊黑甲騎兵均手持重弩,臉上雖未覆甲,卻各個凝重如石雕。

  那位邋遢老頭一臉淡然,背朝鐵騎,只去防備枯槁劍客。

  應該就是燕敕王世子的那名年輕人神色如常,信手而立朝秦軍望來。

  手持金牌的書生,回頭向土坡方向望去。

  一只渾身雪白的獵犬不知何時從車上蹦了下來,朝這邊俯身欲撲。

  站的稍偏些的樂池劍派少宗主孟達,如遭雷擊,呆立當場,右手握著的劍瑟瑟發(fā)抖。

  秦桐此刻心中已從剛剛的不安變成現(xiàn)在的翻江倒海。

  副將剛想說話,被秦桐一聲閉嘴,呵斥到一旁。

  大仲朝禁弩,江湖上無論是多厚的家底,若被發(fā)現(xiàn)私藏軍弩,只有一個死字,而秦軍和中原邊軍多用弓少配手弩,整個大仲朝,有能力為普通騎兵配弩的,只有鎮(zhèn)守東北的那只與秦軍戰(zhàn)力不相上下的百戰(zhàn)雄兵。

  是死士?還是斥候?還是……?

  秦桐心中紛亂如麻。

  仿佛是回答秦桐的疑問,一隊雄壯騎兵從土坡后繞了過來,約有百位,黑甲亮刀,如黑云傾瀉,聲勢如滾雷。當頭一面黑金大纛上書一個古篆大字,獵獵作響。秦桐識得,那字念“陸”。

  為首大將,一身與眾不同的白甲白袍,胯下白馬,手中七尺銀槍,器宇軒昂,行至那名年輕人身邊,單膝跪地叩首,說著些什么。

  然后再有兩位士兵翻身下馬,手捧一件大袍,恭敬的幫年輕人穿上。

  大袍乃石青色,遠遠看去似有雕金九蟒,下擺海水江崖紋,同滿地積雪正和,秦桐也認得,當初秦王五十歲壽時,他曾隨紀善入王府慶賀,秦王世子便是如此穿著。

  識貨之人冷汗淋淋,三百鐵騎寂靜無聲。

  那年輕人換好大袍,彎腰抬手扶起白甲戰(zhàn)將,滿面帶笑卻寒,眼神望向潼關這邊。

  白甲戰(zhàn)將挺矛侍立一旁,口中喊令。遠遠的也聽不太清是什么。

  片刻之后,百名威武雄兵一起大喊,如黃河浪決堤奔下,似天雷閃滾滾襲來,聲聲震耳欲聾。

  “玄皂軍,恭迎世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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