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初遇黎御宇(一)
就在凌殊羽坐在凌王府的馬車上緩緩回府時,凌王府的馬車差點撞上了人。
不過得虧車夫的御馬術(shù)不錯,這才未曾撞上了人,只是可憐了車內(nèi)毫無防備的凌殊羽和木漸。
“怎么回事?怎么駕的馬車!”木漸怒氣沖沖地掀開車簾,看到眼前騎著駿馬的人微微一愣,隨即見禮,“奴婢不知是黎王世子,請世子恕罪?!?p> 黎御宇微微淺笑,溫和淡雅。
“哥哥!”后面一少女駕著駿馬而來,駐足在馬車之前,干練颯爽、盛氣凌人。
木漸一見來人,又見了一禮:“奴婢見過霜絳郡主?!?p> “免禮?!崩枰愿栉⑽㈩h首,一眼便認出了馬車上刻著的凌王府的標(biāo)志。
“不知車上坐著的人可是凌王?”黎御宇溫和的嗓音宛若玉珠落盤,清脆得好聽。
“是本郡主?!绷枋庥鹑嘀l(fā)紅的額頭掀開車簾,看向來人。
驕陽之下,公子逆光而立。
凌殊羽的腦海中突然就想起了坊間流傳的那句對黎王世子的評價。
玉上公子風(fēng)月邊,天來神祇立人間。
倒不愧是都城絕色。
“原來是無瑕郡主,是本世子冒昧了?!崩栌钜矝]想到馬車內(nèi)的人竟然是凌殊羽,連連拱手作歉。
少女嬌俏,褪去了往日的清傲和矜貴,揉著發(fā)紅的額頭,一雙鳳眸盛著怒火瞪著他,水漉漉的黑眸清澈而透亮,平白讓人心動。
素來溫和有禮的黎御宇微微一愣,看著這般模樣的凌殊羽,指尖輕輕摩挲。
凌殊羽自從梵音寺回來后便深居凌王府,若非此次初雪祭事關(guān)重大,她也不會出府進宮。是以,即便活了兩世,凌殊羽和黎御宇也不曾仔細看過對方。
黎以歌看了看自家哥哥,又看了看凌殊羽,眉眼微垂,沉聲道:“不知是無瑕郡主在車上,哥哥無心卻多有得罪,今日是我凌王府的不是,無瑕郡主可有大礙?”
“無礙?!绷枋庥鹁従彿畔率郑瑩u了搖頭,露出白皙的額頭上一抹紅,分外顯眼。
“只是……這京都之內(nèi)的街道上多是百姓和貴人,黎王世子和霜降郡主還是小心駕馬為好?!?p> 言罷,凌殊羽便放下了車簾,阻隔了一切視線。
“是,多謝無瑕郡主提醒,本郡主和哥哥記著了。”
黎以歌的態(tài)度也還算過得去,凌殊羽皺了皺眉卻沒再多言。
木漸沖著兩人又行了一禮后讓車夫駕著馬車趕緊離開了。
“哥哥,快走吧,父王還在府內(nèi)等著我們。”黎以歌看著一旁目送著凌王府馬車的黎御宇。
“嗯,走吧?!崩栌畹厥栈匾暰€,若有所思地駕馬而行,暗色的眸眼深處竄過一抹光,宛若流星劃破天際帶來的一眼驚艷。
凌殊羽一路平穩(wěn)地回到了凌王府,帶著乾豐帝的圣旨,看著凌王府兩百余人浩浩蕩蕩地跪著。
“哼!不過是兩件賞賜,也值得這般興師動眾。”待到宮中太監(jiān)離去后,一道清脆帶著三分稚嫩的聲音響起。
凌殊羽微微偏頭,鳳眸毫無波瀾地望向已經(jīng)站起身的少女,靜默不語。
“阿流!你說什么呢!”少女一旁的姜姨娘連忙拽住少女的衣袖,誠惶誠恐地便要沖凌殊羽跪下請罪,“郡主莫怪,阿流年紀(jì)小,不懂事,您別同她一般計較……”
“姨娘!我哪有說錯!”凌流不服氣地直視著凌殊羽,渾身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勢頭,將姜姨娘的心都嚇慘了。
凌殊羽依舊淡淡地望著不遠處的凌流,黑眸深處隱隱有暗光流動,又平靜宛若鏡湖,波瀾不起,隱隱給人一種氣勢逼人的感覺。
“不服氣?”凌殊羽微微挑眉,看似調(diào)侃,實則冷漠,“憋著?!?p> “這是圣旨,你便是有氣難出,也得給本郡主都憋著。你要是想死,凌王府不差一條三尺白綾,只是……莫要連累整府兩百多人同你陪葬。”
言罷,凌殊羽讓木漸拿著圣旨緩緩轉(zhuǎn)身,頓了頓,又道:“如此不知所謂的話本郡主不希望聽見第二次。若有下次……姜姨娘便會帶你受罰,前往別莊。”
“凌殊羽!”凌流咬牙切齒地瞪著凌殊羽,少女還帶著幾分稚氣的嬌俏小臉上盛滿怒火,“你有本事沖著我來!罰著我姨娘算什么!”
“阿流……”姜姨娘怯然地又扯了扯凌流的衣袖,卻被凌流一把甩開。
大堂內(nèi)的兩百余人皆噤若寒蟬。這是凌王府嫡長女和庶女的斗爭,不容他們多嘴一句。
凌殊羽的腳步一停,回身再度看著凌流,黑眸平靜如鏡湖湖面,波瀾不驚,平靜得詭異。
凌流觸碰到凌殊羽那漠然卻又仿佛暗藏殺機的眼神后一肚子的火突然就降了下來,所有的底氣消失得一干二凈。
往日凌殊羽總是呆在她無瑕院中,鮮少出來,且?guī)藴睾?。是以,即便凌流對凌殊羽的態(tài)度越發(fā)囂張,凌殊羽也不曾教訓(xùn)過她。
可今日,凌殊羽僅僅一個眼神,便將凌流嚇住了。
無血色的唇瓣微啟,吐出了話卻是讓人心顫。
“凌流,你以為本郡主不會動嗎?”
凌冽冰冷的漠寒和無情果決的殺意交織,對視著凌殊羽那雙絕美得宛若天上星辰的鳳眸,凌流的心底突然浮上陣陣寒意,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見凌流不再盛氣凌人,凌殊羽緩緩收回視線,面色清冷跨步離去。
“郡主方才為何要饒了那二小姐?二小姐素來針對郡主,如今竟敢大咧咧地直指圣旨,郡主就該好好教訓(xùn)她一番!”
從大堂出來,凌殊羽帶著自己無瑕院的離去,見居然再無旁人,性子跳脫的木暖終于忍不住開始說道。
凌殊羽看著如今好端端現(xiàn)在自己身上的木暖,嘴角微微揚起一抹淺淡的笑容。
“不過是些小事,無妨的?!绷枋庥鸬負u了搖頭,走進屋內(nèi)。
“郡主……”木暖還想要說什么,卻被木晴一把拉住。
“木暖,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二小姐的事自有王爺和郡主做主,何時輪得到你來多嘴了?”
木暖撇了撇小嘴,委屈地退至一旁,不再吭聲。
木暖是凌殊羽四個大丫鬟里頭年紀(jì)最小的,也是性子最活潑的,常常因口無遮攔而被年長沉穩(wěn)的木晴教訓(xù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