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遠(yuǎn)去的一騎絕塵,韓千羽微微木訥了一陣。
柳伯這才收拾了地上一塌糊涂的行囊,把駿馬牽到韓千羽面前,抱怨著。
“唉,都怪老頭子不中用,帶著少主在這林子里迷了方向,還遇上這么一攤子怪事兒,少主,您上馬吧。”
柳伯將馬兒牽到韓千羽跟前,整理了一下馬鞍。
韓千羽推脫道。
“柳伯,你傷的重,你先上,被那兩個怪姑娘騎走了一匹,我們同乘一匹?!?p> 柳伯面上稍稍一詫異。
“這怎么行!少主,尊卑有序,老朽不敢,還請少主上馬,老朽為少主牽繩引路?!?p> “這一路上也都虧了柳伯對我的照料,我一直把你當(dāng)叔伯看待?!?p> 柳伯聽這話,一瞬間緊張了,再往四周小心翼翼地望了望,跪在地上聲淚俱下。
“少主,可別再這么說了,您對老朽好,老朽永遠(yuǎn)記心里,老朽雖已風(fēng)燭殘軀,也定為少主鞍前馬后,肝腦涂地,只是這尊卑有序,還請少主不要在為難老朽了?!?p> 韓千羽用手握住了柳伯肩頭一把,柳伯臉上瞬間變幻出痛苦的異樣。
韓千羽笑了笑。
“都這幅樣子了,還在意這些。”
柳伯趕緊恢復(fù)了神情。
“老朽沒事兒,沒事兒?!?p> “行了!聽我的!”
說完也不顧柳伯的反抗,直接將柳伯架到馬鞍上,自己也跟著一躍而上。
看著韓千羽的身影漸隱,伍良序一個翻滾,從樹端完美落地。
在這一片枯葉林里,靜靜的躺著十具尸體,韓千羽隨便找了兩三個,蹲在地上看了看,忍不住暗自乍舌,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正中喉結(jié),分毫不差,明明擁有登峰造極的箭術(shù),卻沒有一絲武功,甚至連力氣都差了許多。
找了半天,找到最先騙野丫頭的那位俠士,此刻已經(jīng)涼的不能再涼了,也是,這種裝模作樣去騙取劫掠女子的偽君子,也該死,在他衣袖摸了摸,摸出了那一只金鐲子,沒想到這云王城還真是不簡單啊,就今天所見所聞都夠伍良序摸不著頭腦了,臟兮兮的姑娘身上居然帶著這么華貴的物件。
不過想了一下,毫無武功底子,就能把弓箭使得這般登峰造極,也沒什么不可能的了。
南懿黎騎著馬幾乎是橫沖直撞的到了皇城西,也惹得皇城里巡捕跟著四處亂追,奈何胯下良駒品種優(yōu)良,直接甩了巡捕們幾條街,留下了風(fēng)一般的傳說。
等巡捕們追到時,只看見一匹馬兒靜靜的站在路邊,眼前就是碩大的皇城墻。
巡捕們相互張望了一下。
“這人,怎么就消失了?”
“不會是,進(jìn)了皇宮吧?”
“別瞎說,皇宮里禁衛(wèi)深嚴(yán),那兩個小姑娘進(jìn)去,不是找死么?”
“再說了,這么高的皇城墻,誰能有這輕功?”
“那怎么人就這么消失了?”
“就在這附近搜一搜吧,把這馬看住了!”
皇宮里,南懿黎急急忙忙的拉著南懿絮奔跑。
幾個奴婢看見了,才算是松了口氣,追著問道。
“公主!公主!你們?nèi)ツ膬毫?,奴婢們尋得好辛苦!?p> 南懿黎連忙拉著南懿絮加快了腳步,還不忘感嘆道。
“完了,絮兒,母妃她們發(fā)現(xiàn)我們不在了?!?p> “那怎么辦???黎姐姐?”
“嗯,就說在柴房,就說我們跑到小奴才的柴房里躲迷藏,咱倆不小心睡著了!”
“嗯!好的?!?p> 景妃的寢宮里,賢妃表面如止水,內(nèi)心也焦躁萬分,還要去安慰景妃的心情,景妃看著時間一點兒一點兒的流逝,越來越多的怨氣全都堆積起來,看著賢妃也是越看越不順眼。
“姐姐,你放心,一定會找到的!”
景妃直接心態(tài)爆炸了,一把推倒賢妃。
“都是你家野丫頭搞的事兒!”
賢妃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忍氣吞聲的慢慢爬起來。
“咳咳!”
輕輕的兩聲咳嗽聲,蒼老而有勁。
聽到這聲音,景妃連忙望過去,并跪在地上相迎,賢妃也慢慢跪在景妃一邊兒。
艾太后在皇貴妃的攙扶下,慢慢走了進(jìn)來。
“怎么了這是?兩個同品階的妃嬪,還當(dāng)著奴才們的面,動手了?生怕別人不知道大昊的后宮丟盡了人么?”
轉(zhuǎn)過身又看著皇貴妃。
“論這些,言皇后死了,就數(shù)你在打理后宮了,這就是你管出來的模樣?!?p> 皇貴妃也只能默默的低下頭。
艾太后依舊數(shù)落道。
“說親一點兒,你還是我的侄女兒,言皇后去了這么多年,也一直沒管靖宗立不立后,后院兒的事情也全都交給你在打理,本來就落人閑話,你再搞的這幅樣子,你覺得說得過去嗎?”
皇貴妃這才低著頭認(rèn)了個錯。
景妃面色聽到太后的訓(xùn)斥,臉色稍微有些難堪。
“母,母后,您怎么來了?”
“怎么?不歡迎?。俊?p> “沒,沒有,臣妾只是隨便問問,母后來的匆忙,臣妾也沒能相迎?!?p> 皇貴妃這才說話道。
“方才宴會上,看你們離去已久,想來看看什么事兒,正好在景妃寢宮外撞見母后準(zhǔn)備去宴會瞧瞧,附近的奴才又慌慌張張的,說話也支支吾吾,這才進(jìn)來問問,兩位公主找著了嗎?”
一聽見這話,景妃當(dāng)著艾太后的面就哭訴起來。
“母后啊,臣妾不是有意要打左賢妃的,實在是那寧溯公主,帶著臣妾的絮兒到處惹事兒,啊,不,臣妾的絮兒很乖的,都是寧溯在惹事兒,絮兒只是還小,受了蒙騙。”
正說完,老遠(yuǎn)就聽到一聲大呼。
“又在亂說我的壞話!”
說話的正是南懿黎,插著腰,站在寢宮門口。
眾人看去,兩個姑娘混身上下都被泥土污濁了衣衫,臉上還掛著些穢物。
南懿黎拉著南懿絮蹦蹦跳跳的跑到跟前,看了眼兒艾太后,才有些收殮。
“皇奶奶。”
艾太后也沒好臉色的別了一眼南懿黎。
“沒個規(guī)矩!”
左賢妃也使了個眼神,讓南懿黎趕緊退到了身后。
南懿絮一幅小花貓的樣子,讓景妃看了實在心疼,直接抱著問東問西,不過南懿絮也聽了南懿黎的話,只說是在柴房里睡得過了頭。
看著人都沒事兒,艾太后才動身往宴會去,順便把幾個嬪妃一起帶上,原本南懿黎也想跟著一起湊熱鬧,直接被艾太后喝退了。
“堂堂公主沒個形象,你們兩個都留在宮里,好好洗漱,不準(zhǔn)再出這寢宮半步!”
南懿黎別過頭私底下做了個鬼臉,南懿絮則乖巧的答應(yīng)著。
景妃出門的時候,又沒好臉色的別了賢妃一眼,都是她的野丫頭,害得自己乖乖的絮兒,也跟著受太后責(zé)備。
出寢宮后,皇貴妃攙扶著艾太后,景妃賢妃跟在身后,艾太后走著走著,隨口問道。
“賢妃???”
左賢妃唯唯諾諾的往前趕了兩步。
“嬪妃之中,就你無子?!?p> 說完,左賢妃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母后,臣妾…臣妾不中用?!?p> “行了,你也別說這個了,聽說靖宗最近幾天也老往你哪兒跑?”
說這話的時候,景妃差點笑出了聲。
賢妃一臉哀怨的看著,而太后和皇貴妃則別了景妃一眼。
皇貴妃還是很客氣的說道。
“景妃,注意一下形象?!?p> 太后則是毫不客氣的。
“笑什么?好像你多能生一樣,有本事讓靖宗也天天往你那被窩里逛。”
說完景妃的臉整片的慘白,連忙認(rèn)錯。
月色倒映在湖心,章休一個人椅在竹欄處,望著湖心的皎月呆呆入神。
伍良序和寧鴻甫是帶著歡樂回來的,顯然已經(jīng)玩兒的不亦樂乎,還有些疲憊不堪,一路上笑笑鬧鬧,一到小屋,就癱坐在地上。
章休回過頭來,滿臉笑意的望著二人。
“怎么樣?王城的盛會怎么樣?”
伍良序到現(xiàn)在還精力旺盛,一提到王城,高興又站了起來。
“先生,你怎么不去啊,多熱鬧啊,你可不知道,那盛況。”
想了想該怎么形容,忽然指到寧鴻甫說。
“這么給你講吧,就鴻甫,鴻甫這小子非得說跟人家禮讓啥的,要有,橋的邊緣,結(jié)果倒好,讓人家小姑娘給擠到橋下去了,要不是靠我眼疾手快,他今天非的一身狼狽的回來不可。”
說著還顯擺的抬了抬眉頭,舉著手描繪著人山人海的壯觀。
章休始終是一副淡淡的笑,不為物驚。
“喲,這么厲害呢,鴻甫沒事兒吧?”
寧鴻甫笑著拍打著身體。
“沒事兒,還得多謝良序,說到這個,還得說件趣事兒,那兩個莽撞的姑娘,良序非得說要攔住她們讓她們回來道歉,可良序去了半天都不見回來,等他轉(zhuǎn)來的時候,手里還多了個定情信物!”
“哦?是嗎,良序,還有這事兒?”
伍良序被這突如其來的玩笑也臊的臉紅了一下。
“去去去,胡說什么呢!”
說著就把手里的金鐲子拿了出來。
“我是看那兩個小姑娘被人騙了,也真是奇了怪了,還有這樣的女子,這明明一副金鐲子,知道被騙了也不急著找回去,真是的,我這不給她撿上,等哪天碰見了,再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