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王站立了一下。
“先生,您還沒聽我說完呢,你知道么,木衷拒絕了父皇?!?p> 章休望向覃王,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
“那又如何呢?這算得上好消息?”
覃王勾著頭盯著章休。
“先生,您不會忘了吧,二皇子啊,木衷不來,他的陣營就少了一名重臣,反倒是啊,本王還聽說,父皇惱羞成怒,把這筆賬都記恨在衛(wèi)王頭上了,誰叫他先提。”
說著自顧自的坐在案幾前,摘了幾顆水果吃,臉上洋溢著喜悅。
“先生,古人常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天無絕人之路,你看那二皇子,誰能想到出著岔子,雖說衛(wèi)王依舊羽翼豐滿,但卻連帶受了父皇的責(zé)備,真是大快人心?!?p> 章休始終沉著臉,沒有說話。
覃王察覺到些許異樣,才問道。
“章先生怎么了?難道是本王哪里做的不周?還是下人們怠慢了?”
章休慢慢的搖搖頭。
“難道在殿下的心目中,就只剩下了與二皇子之間的斗爭?”
覃王疑惑道。
“此話何意?不是先生點醒了凌辰么?”
“難道殿下就看不到大昊江山風(fēng)雨飄渺了嗎?!?p> 這時覃王的臉色才嚴(yán)肅起來。
“章先生還請明示?!?p> “十二國虎視眈眈,如今少了一個心結(jié),殿下以為呢?”
這時候覃王才恍然大悟。
“恕凌辰愚鈍了,先生一言,醍醐灌頂,那當(dāng)如何是好?”
章休原本還有些急躁的表情,嘴里的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慢慢收斂,搖了搖頭。
“容我在想想?!?p> “好,凌辰靜待?!?p> 忽然,章休看著一旁的寧鴻甫,現(xiàn)在屋門處,望著兩人。
章休這才回過頭問道。
“鴻甫有什么話說么?”
寧鴻甫慢慢的走進來,站在一旁。
“原本先生與殿下交談,鴻甫不便打擾,只是先生與殿下交談從不避諱鴻甫,鴻甫也當(dāng)知無不言,略有拙見,大膽愿為先生與殿下分享下?!?p> 覃王抬起頭笑著望著寧鴻甫,拍著地面說道。
“鴻甫又想法只管說,這里都不是外人,來,別拘泥小節(jié),坐著說?!?p> 寧鴻甫本來還客氣了一陣,但耐不住覃王的熱情,跟著坐在旁邊。
“鴻甫大膽以為,如今十二國少了忌憚,但十二國并不齊心,兩個大國與十個小國,相互觀望,如今來看,小國想看大國動向,大國想讓小國試探?!?p> 覃王點點頭。
“鴻甫說的有道理,那幾個小國,都是大昊天險以南,只是仗著天險互不相犯,當(dāng)然,并不是大昊沒能力收拾掉,只是互為天險,守方都能以逸待勞,以少勝多,因此沒這個必要?!?p> “所以他們都在等一個出頭鳥?!?p> “那這個出頭鳥會是誰?”
寧鴻甫看了眼章休,章休笑著打趣道。
“鴻甫不必在意,要不這樣,你我都同時來說?!?p> “好?!?p> 兩人醞釀了一下。
“陳國!”
章休笑了笑,示意鴻甫繼續(xù)。
“陳國地處北境,本來此次奴月背后就有陳國從中作梗,這次十二國不約而同入京,多半也是受了陳國挑唆?!?p> 覃王點點頭。
“這個倒是有所耳聞。”
“要說來,其他國也都別出心裁,各懷鬼胎,小國都看著大國出手,而大國們都等著糾集小國紛爭,好坐收漁利。”
“也就是說看似穩(wěn)固,實則各自為戰(zhàn),甚至互相猜忌。”
“那么解法就是?”
“讓大國中的其中一國罷戰(zhàn),那么任憑陳國再蹦噠,小國也會量力而行的。”
說到這兒,章休停住了。
寧鴻甫也不可思議。
“先生,鴻甫的拙見就是,聯(lián)姻,和兩個大國中的大昌,聯(lián)姻,如此一來小國之?dāng)_,休矣?!?p> 章休微微露出笑容,點了點頭。
覃王還一臉不可思議望著章休。
“先生,照鴻甫此話,應(yīng)當(dāng)不難想到,為何先生沒想到這個還猶豫徘徊?!?p> 章休拍拍腦袋。
“章休方才也一時愚鈍了,竟忽略了最簡單的方法。?!?p> 覃王這才大笑道。
“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圣人非圣,先生只是想的遠(yuǎn)了,忘了這些簡單的?!?p> 章休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笑著點頭,慢慢低下頭去,只有自己心里知道,為什么想到過卻又遲疑了。
只能笑著解釋自己突然沒想到。
夜色下,又是一輪盛會的開始。
果不其然,這一天的使者們,表情和私下的交流越來越多了,各懷鬼胎的樣子,都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
延稷帝看著坐下的一干人等,頭痛欲裂,心里清楚他們在想什么,現(xiàn)在沒了忌憚,更是蠢蠢欲動。
果然,沒一會兒,陳國的使者跳了出來。
“陛下,陳國使者有話要說?!?p> “講?!?p> 陳國使者,輕蔑的看了一眼臺上的舞姬。
“這些俗物,怕都是司空見慣了。”
然后瞇逢著眼睛說道。
“大昊陛下,我們陳國使臣,可是有禮送予陛下您呢,常見的舞女也見多了,不如讓陛下一堵我陳國的絕色天嬌吧!”
司禮令用咨詢的眼神望了望,得到了首肯后,揮揮手。
舞池中心,原先的舞姬散去,一帆白綾引,一曲紅塵奏,來人果然美艷不可方物,一曲一聆音,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嘆為觀止。
果然是絕色之物,不僅舞得出奇,更是在舞臺中央,繪出精妙絕倫的書法,造詣至深,連大臣們都自嘆不如。
使者看著舞蹈結(jié)束,一臉得意的望著群臣。
“大昊陛下,不知我陳國美人,舞得如何。”
延稷帝笑著站起身來,拍著手說道。
“好,不僅舞姿動人,更是文采飛舞,能將如此高雅的詩句,寫出絕妙的書法來,實在罕見,難得,難得?!?p> 陳國使臣滲笑了一下。
“如此,便獻給陛下了,早就聽聞大昊陛下素來愛慕才女,更有百鳳織林的千古風(fēng)流雅談?!?p> 這話說完,延稷帝的表情都僵硬了,在場的大臣也說不出話來,只是指著陳國使臣,有幾個性子剛烈的臣子,直接指著陳國使臣的鼻子痛罵。
別的國臣,都坐在一邊兒,譏笑不已。
百鳳織林是延稷帝在年輕的時候,做出的荒唐事,但是以此為名,號召天下才女,拼個桂冠雅稱,后來擇選出的才女,卻由于當(dāng)年延稷帝年輕氣盛,對其中一部分行了荒誕之事,后來雖然遭到太后痛罵,幡然醒悟,但卻給這群才女留下了不可挽救的烙印,回到家中,從原本的榮耀,變成了無家可歸的沒落,被坊間笑稱失寵的宮女,美美談及此事,都成了延稷帝的恥辱。
沒想到這陳國使臣這么大膽,竟敢那這事兒公然挑釁大昊權(quán)威。
“你大膽!”
其中的幾個大臣根本就看不下去了,直接一聲令下,召集著宮中禁衛(wèi),就要拿下陳國使者。
“大昊竟如此心胸,我陳國陛下好心送禮,大昊陛下就這等待客之道?”
延稷帝揮了揮手,禁衛(wèi)都散了開,臉上寫滿了不悅。
忽然,聽見場外一陣喧嘩。
“誰在咱們大昊搖尾巴呢?”
循著身去,一個宮女扮相的女子站在舞池下方,望著臺上的眾人。
陳國使者不屑的看了一眼。
“哼,大昊果然是禮數(shù)差,連個小小的宮女也敢在這種場合,高聲喧嘩?!?p> 宮女笑了笑。
“奴婢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實在替陳國蒙羞,不得已發(fā)聲?!?p> 陳國使臣疑惑的看著臺下這宮女。
“你,說什么,說,蒙羞?你一個小小的婢女,可知道在說什么話?”
“知道,奴婢只是想說,大人宣稱,帶的來時陳國才女,奴婢不才,反倒覺得陳國的才女,到我大昊,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p> 說完這話,那位舞女瞪大了眼睛望著這個宮女,陳國的使者也氣急敗壞。
“你這小小的宮女,口出狂言!”
宮女笑了笑。
陳國使者望了眼延稷帝,又掃了一眼旁邊的諸臣子。
“陛下,你們婢女,未免禮數(shù)也太低了?!?p> 延稷帝看了眼宮女,反而抿著嘴笑著說道。
“陳國使者,既然覺得這婢女羞辱了你,不妨讓大家做個見證,讓那宮女來比試比試,看看是大昊的宮女還是你陳國的才女,略勝一籌?”
陳國使者這才甩開衣袖。
“欺人太甚,竟然拿宮女羞辱我陳國?好!我倒要看看,大昊的宮女,憑什么這么滿口大話?!?p> 其中一個大臣離得比較近,對著陳國使臣毫不遮掩的罵道。
“狗賊,是你先有禍心,侮辱我大昊在先,陛下仁慈,不斬使臣,竟然還敢說我們侮辱了你陳國,啊呸!”
陳國使臣臉上寫滿了不悅。
宮女走上臺前,雖說與尋常宮女扮相一樣,但延稷帝的嘴角掛出了微笑,大臣們也暗自竊喜,皇貴妃身旁的南懿嫣看了半天,指著臺下的舞女,對著皇貴妃,嘴里直叫。
“母后,你看看,這這這,不是那個野丫頭嘛!你看看她沒規(guī)矩的樣子,穿著宮女的衣服,真不嫌丟人的!”
皇貴妃定睛一看,還真是。
南懿嫣叫囂著。
“這野丫頭,當(dāng)著父皇和眾使臣的面,還這么野,母后,你真的得給她些教訓(xù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