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管事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景玥身側(cè),還好在陸城主奪門而出之時景玥已經(jīng)站回了原位,要不然肯定又是一頓叨叨。景玥還在暗自慶幸之時就聽到吳管事對著景玥說道:“你!快去上酒!”景玥看看左右確定吳管事是在對著自己說話。指指自己道:“我?”“要不然你是覺得我在看誰?”吳管事瞪著景玥道。景玥對旁邊的可兒擠了擠眼睛,心里念叨著:可兒救救我??!這活我哪干過?
可兒果然是個機靈的收到景玥眼神便向前邁一步低頭道:“吳管事不若讓我去吧,景姐姐未曾伺候過這等場合。”可兒你真是天使景玥心下松了口氣。誰知吳管事道:“我說讓誰去就讓誰去!用得著你給我意見!”說罷就把放了白瓷酒壺、白瓷酒杯、抹布的托盤往景玥手里一塞。景玥心想你都不怕丟臉了我怕什么!去就去!
景玥低頭拿著托盤學著可兒小碎步前行,來到墨行桌前跪下撤掉打翻的酒壺酒杯,擦拭了一下桌面,重新排放上酒杯,酒壺。到這一步做的雖算不上優(yōu)雅得體但也沒出什么大錯,景玥噓了口氣便打算起身走人,就聽到白莊主輕“咳~”一聲道:“還不快給墨城主滿上!”一臉嫌棄的明示景玥。
景玥心下砰砰一跳趕緊回過頭,看墨行一手架在腿上支著腦袋也瞄著桌前的空酒杯,昭示著她的無禮。景玥趕緊一手拿起酒壺一手按住壺蓋,給墨行斟酒。景玥雙眼緊盯著酒杯,看著快九分滿時,手腕一抬收手。就在這時好似有什么東西斷裂了的感覺,手中一輕,整個酒壺就這么“啪”的一聲掉落在桌上。好死不死這個酒壺還咔咔的裂了,酒漏了一桌一地還有……墨行一身。景玥拿著個斷酒壺把子呆在那。只聽白莊主大吼:“哪找來的蠢貨!這般毛手毛腳?!庇謸Q了張臉對墨行道:“墨城主這……這,是我等失禮,這蠢笨的丫頭任由墨城主處罰!”
景玥回過神低頭看著手中的壺把,斷口處還有粘合物,回想到剛剛吳管事非要指定她不可,前后一聯(lián)系便明了這分明是故意陷害她。但若是在這個場合鬧開了,山莊丟了臉面,肯定是不會再容她,她倒無所謂反正也準備走人,但要是牽連了景云就麻煩了,這陷害她之人就是吃定了她不敢當眾揭發(fā)?可惡!大不了她忍下,打翻一壺酒而已充其量就是滾蛋走人!正合她意。現(xiàn)在就看這個墨行的態(tài)度了,要是他再借題發(fā)揮,就不好收場了。
只見墨行緊鎖眉頭,抖了抖墨袍上的酒水道:“哎!無妨無妨!一個粗鄙的下人而已,我跟她一般計較豈不是顯得我是個睚眥必報沒有度量的小人了!”景玥輕呼一口氣,心想還好還好,一顆心還沒放下就又聽墨行道:“但是~”
景玥抬頭偷瞪了墨行一眼,就知道這家伙沒那么好說話!白莊主陪笑道:“墨城主但說無妨!”
“此事若是發(fā)生在我們墨府,那自當是家法伺候,但我今天是巋云山莊的客人又怎好越俎代庖?實在是有失禮法,今天呢本應(yīng)該是大家一起高興的日子,不要讓一個丫頭壞了氣氛。不若我就做回主,罰這個丫頭飲了這杯酒就當是給她長個記性,此事就此翻篇,白莊主你看可否?墨行這席話說得張馳有度,合情合理。倒讓景玥產(chǎn)生了錯覺跟剛剛那個咄咄逼人,句句陰狠的墨行是不是一個人!
“當然可以!墨城主如此大度倒讓老朽慚愧了。”白慶云哈哈著趕緊接住這“臺階”順著就往下爬?!罢媸莻€傻楞的!還不快謝謝墨城主,罰了這杯酒趕緊下去面壁思過!”白慶云對著景玥輕吼道。景玥心想只要不牽連到景云就好,先忍著,此番之后她便離開。
墨行用他那細長的鳳眼看了看桌前那個剛剛被她倒?jié)M的酒杯。景玥跪著挪到跟前,舉起那杯酒道“小女景玥謝過墨城主不罰之恩。”然后一飲而盡。仰頭飲酒的瞬間她似乎看到墨行在笑,笑的那么讓人發(fā)憷……
辛辣的酒水在嗓子里流動,滿滿都是灼熱之感,緊接著喉嚨、胸口、腹部、四肢、手尖、腳心都像是被點燃了一樣灼燒著她,讓人恨不得撕扯掉所有的衣物,景玥滿腹疑問她又不是沒喝過酒,就是再烈的酒也沒有讓她像現(xiàn)在這般焦灼。景玥雙手抱肩極力的穩(wěn)住身形不做出任何動作??勺茻嶂笏挥X得身體里有股氣正在聚集讓她漲的難受,她本能的知道不能讓這股氣爆發(fā)出來,她要壓制住,一定要壓制??!
正當景玥跪地掙扎之時,墨行像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樣一下子躲到最后面的席位處扶著他的護衛(wèi)驚恐的喊道“妖……妖化?!痹谧囊槐娙说仍诼牭剿暮霸捄蠹娂娨惑@都向后閃去。只有蒔風準備沖上前來,卻“啪”的一聲被蒔天拉住:“哥,你幫不了她!”蒔風用力一甩還是沖了過去。景玥此時正處在萬分煎熬之中,腦子里一聲聲尖鳴讓她根本聽不見外面的聲音,身體里聚集的氣體讓她感覺快要被撕裂般急需釋放,恍恍惚惚間像是有人在搖晃她,她費勁全力抬頭看去,可是腦中的一陣轟鳴又讓她拼命的甩頭,根本毫無心力去探究眼前為何人。蒔風看怎么喚她名字也無用,便扭頭對著白莊主喊到:“白莊主你是木系高階戰(zhàn)師,你快想想辦法鎮(zhèn)壓一下!”白莊主慌張的離席僻讓后說道:“并非我不鎮(zhèn)壓,此女精神波動太強,我根本無法侵入!定是個不可逆的。蒔風你快避一避她快要妖化了!”
“?。。。。。。。。?!”一聲尖銳的嘶吼聲響徹山谷,大殿隨著景玥的釋放也隨之一震,但還好殿內(nèi)空間大,雖受到波及但未動根本。桌子、墊子、酒水碗碟倒是掀翻了一地。景玥頓時覺得舒服了,全身像是睡足覺那樣充滿了能量,抬頭望去,百里之內(nèi)清明一片,掃視著周圍,一個個的都躲在邊角驚恐的望著她,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不對!為何這些人離她這么遠她還看得如此清晰,甚至連毛孔都清晰可見。比若之前還要清晰百倍!景玥驚恐的意識到一個問題,她抓過自己頭發(fā)一看!完了!
此時的她正散著一頭的血亮銀發(fā)傾瀉于身后,一雙攝人心魄的銀色雙瞳正左右環(huán)顧。站在近前的蒔風收回水盾,吃驚的倒退了半步,呆立在那。蒔天沖上前來一把拉走了蒔風,蒔風這次卻沒有反抗,只是緊鎖眉頭望向景玥,最終還是站在了蒔林山莊一行人身旁。景玥此時很混亂,剛剛她喝的是什么?為什么讓她的偽裝盡數(shù)失效。現(xiàn)在半妖身份暴露,還當著這么多世家城主的面!留在這她絕不會有好下場,景玥一個起身拔腿就跑。只聽墨行喊道:“鄭凡!制住她!”,墨行身邊的黑衣護衛(wèi)單手一揮便有數(shù)道金色光圈向她飛來,景玥此時看這些光圈的軌跡如同慢動作一般,一個后仰側(cè)身便輕松躲過,眼看就要飛奔到門口,然而一個立于門口的戰(zhàn)師張手就設(shè)了一個禁制封住了出口!景玥被禁制彈倒,那追著她而來的金色光圈立馬趁機鉗制住了她,灼熱的光圈套在了她的腿上!手上!還有脖子上!絲毫動彈不得!甚至連話都說不出,景玥試著吶喊,可脖子上的光圈又緊了幾分,聲嘶力竭也只能發(fā)出一些沙啞的咿呀聲。眾人看制服了她,便圍到了跟前,七嘴八舌起來。
墨行第一個發(fā)話,可不是對著景玥而是氣憤的望向白莊主白慶云道!
“白莊主好狠的心??!”
“墨城主誤會了!此乃意外,這丫頭來歷不明,基本禮儀都不懂定不是我們山莊之人啊~!”白慶云急忙撇清關(guān)系。
“怎么現(xiàn)在事發(fā)了就要棄子了嗎?若不是這丫頭蠢笨喝了這酒的就是我墨某,整個南陸誰人不知我碰不得半點洗髓。怎么巋云山莊是想把我也變成半妖關(guān)押于此嗎!還是說打算當場誅殺!”
“墨城主莫要激動,剛剛您說要罰這個丫頭,白莊主也是應(yīng)允的,若是白莊主有意安排又豈會容這事曝露。另有蹊蹺。另有蹊蹺啊!”岐城薛城主連忙出來主持公道!
“怎么?怎么什么事到我赤城墨行這就都變成另有蹊蹺了?這人是巋云山莊的可有假?這酒可是白莊主口口聲聲說特意讓大弟子去采買而來的可有假?現(xiàn)在出事了就都跟巋云山莊無關(guān)了嗎?欺我赤城于此等地步嗎!”
“這......”薛平凱也被頂?shù)臒o話可說。
“退一萬步來說,巋云山莊跟此事無關(guān),但能在九城宴這樣大場面的宴會伺候的下人,巋云山莊都如此隨便嗎?任由著這么危險的人混入其中卻全然不知?這誰信!誰能信!!”墨行這是又杠上了,論言辭狡辯又有誰是墨行的對手,白慶云也一時無言以對。
而此時被綁于地上的景玥聽著他們的對話也是驚嚇不少!她喝的是洗髓?她一個半妖喝了洗髓會怎么樣?她會變異成像夢里經(jīng)常夢見的恐怖模樣嗎!她趕忙翹起頭檢查身體,還好并無異常??删矮h的確是感覺自己哪里不一樣了,可當下被綁成這樣也無心探查。
各家都小聲議論著,但誰也不敢當著墨行的面說出來。白慶云看無人援場便只能硬著頭皮道:“墨城主,老朽不是要推托罪責,只是老朽心中清楚此事定然不是我們巋云山莊所為,但人是出于我們巋云山莊,我們也難辭其咎。這樣!我們先把這半妖押去訓戒室,叫來跟這丫頭相關(guān)的一干人等,當著各城各家主的面一一盤查,定當給墨城主一個滿意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