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梅花粥:冬日大雪,清掃落下的梅花朵朵,撿洗干凈,用梅花枝頭雪水和上好的白米入鍋,小火熬煮。等粥熟時(shí),將落英梅放進(jìn)去,大火煮一炷香的時(shí)間即可。疏肝解郁,開胃生津,落英仍好當(dāng)香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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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瑜帶人再次到臨淵居的時(shí)候,只見滿桌狼藉,三人已經(jīng)全醉倒在了桌子上,不知道做了什么,衣袖上全是污漬。
給三人灌了醒酒湯,又吩咐小廝將宋頤和杜羽柏送到客房,又讓墨汁給令和換了衣衫,扶到床上,自己則帶人一起把屋子收拾干凈,才離開。
菊花酒的后勁不小,令和三人從午時(shí)一醉,直至睡到第二日早間才醒來。
兩人都有差事,隨意洗漱了一番,也沒給令和告辭,直接回府了。
令和醒來時(shí),掃了屋子一眼,昨日被鬧騰的亂糟糟的屋子已經(jīng)收拾的干干凈凈,沒有了酒味和鹿肉的味道,香爐燃著的熏香,清冽甘甜,是他一貫喜歡的干凈的味道!
不知已經(jīng)睡到何時(shí),透過窗子,只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看不真切,只知道雪已經(jīng)停了,目光所及的地方只剩下白。
“墨汁,什么時(shí)辰了?”
門口守著的墨汁一聽到令和的聲音,忙蹦了進(jìn)來。
“公子,你醒了?”
“什么時(shí)辰了?”
令和揉了揉還有些疼的額頭,酒這個(gè)東西,喝得時(shí)候爽快,過后卻很受罪!
“快要巳時(shí)了,公子今兒個(gè)又睡得晚了!”
墨汁打趣著自家主子,給他找來衣衫,遞到了令和手上。
“雪停了?”
令和起床,邊穿衣衫邊問。
“嗯,已經(jīng)停了,地上積得不薄,足有四五寸厚呢,屬下估摸著,冬獵應(yīng)該就在這幾天出發(fā)了!”
大弈祖輩善戰(zhàn),騎射技藝高超,皇室世家子弟從小都要學(xué)習(xí)騎射,每年也會(huì)舉行騎射比賽,技藝了得的,可以直接入御林軍。
而大弈的每一代帝王,也都是騎射了得之人,每年都會(huì)在一場大雪后,去皇家獵場獅子山進(jìn)行冬獵。京中的貴族子弟不論男女,人人都可以參加,因?yàn)楠{子山不僅可以冬獵,還有好幾處溫泉池子,也是冬日休閑避寒的好去處!
“是呀,又到冬獵了!”
系好衣帶,令和喃喃,眼睛不知道看向了哪里,只是那眸子幽黑深邃,望不到底。
“告訴澄硯,準(zhǔn)備一下,今年的冬獵好好玩!”
“是!”
墨汁應(yīng)了一聲,退了下去。
令和自己則走到銅盆邊,掬起一捧清水,看了一會(huì)兒,隨即將整張臉埋進(jìn)了銅盆里。
“令公子起了嗎?”
門口是沈之瑜的婢女元宵,應(yīng)該是沈之瑜讓來問的。
“已經(jīng)起了!”
令和將臉從銅盆里抬起來,拿起帕子擦干凈上面的水,頭發(fā)還未束,幾縷頭發(fā)隨意落在臉上,剛才也浸在了水里,濕濕的黏在了脖子上。
“哦,姑娘讓奴婢來給令公子送早飯!”
“進(jìn)來!”
元宵小心地推開門,走進(jìn)來,見令和披頭散發(fā),正坐在羅漢榻上悠閑的喝茶,臉上還有未干的水珠,應(yīng)該是剛洗了臉。
忙垂下頭,把食盒放在小幾上,從里面拿出一碗還熱氣騰騰的粥和幾樣小菜。
“姑娘說,公子昨日醉的厲害,今日不宜多食,特做了這碗落英梅花粥,給公子解酒暖胃?!?p> 令和點(diǎn)點(diǎn)頭,放下茶杯,白皙如玉骨一樣的手接過筷子,溫文爾雅地吃起早飯。
元宵退到門口,低垂著頭,等著令和吃完,把碗收走。
“笙笙吃了嗎?”
令和喝著熱粥,隨意地問道。
“姑娘吃過了!”
元宵答完,垂著頭,不再多言。
“五年前發(fā)生的事,你知道嗎?”
溫潤如水的聲音,像平常說話一般,可聽在元宵的耳朵里,卻不自主地打了一個(gè)寒顫。
“奴婢……奴婢不知道!”
元宵的聲音帶著隱隱的顫抖,交握在胸前的手握得緊緊的,指骨發(fā)白。
“你不是她的貼身婢女嗎?”
令和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不帶任何感情,讓人越聽越害怕。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令公子……你就……你就別嚇奴婢了!”
元宵連連擺手,話都說不利索了,慌張?bào)@恐,任誰也不相信她是不知道的!
“這落英梅花粥,怎么不用紅梅?用得全是綠梅?”
令和攪攪碗里的粥,隨意瞥了元宵一眼,不再追問,仍舊淡淡的說話。
“?。俊?p> 元宵一時(shí)沒反應(yīng)過來,有些茫然。
“府中沒有紅梅嗎?”
令和喝了一口粥。
元宵咬著唇,思慮了一晌,才吞吞吐吐地開口:
“姑娘……姑娘不喜歡紅梅,所以……”
“是不喜歡還是不能見?”
“?。俊?p> “第一次給笙笙吃柿子糕的時(shí)候,笙笙落荒而逃,八寶鴨油光紅亮,笙笙大吐特吐。我在府中沒有一丁點(diǎn)兒紅色的物件,包括燈籠都是用黃紙糊的,這所有的菜肴里都沒有紅色的,按說這落英梅花粥用紅梅更好看,可偏偏全用的是綠梅,這一切的一切只能說這府里的主子不能看見紅色,或者換一種說法,是笙笙怕紅色!”
“令……公……公子……”
元宵瞳孔大睜,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令和,嘴唇哆哆嗦嗦,說不出話。
“五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讓笙笙失去了記憶,變了性子,還不能見紅色的東西?!?p> 令和放下筷子,坐直了身子,看著元宵,聲音冷淡,面無表情。
“奴婢……奴婢……不能說!”
元宵也顧不得收拾了,拎著食盒,落荒而逃。
看著元宵驚慌逃竄的背影,令和看了許久,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依舊謙謙如玉,只是那雙桃花眸子微瞇,遮住了神情,看不出深淺。
元宵像失了魂魄一般回到祺庭時(shí),沈之瑜正躺在美人榻上看話本子,芝麻在旁邊整理沈之瑜的衣裳,是今日剛送來的冬裝。
“元宵,你不把食盒放到廚房,拎回屋子干什么?”
芝麻見元宵呆呆傻傻的,裙子臟了,手里還拎著臟了的食盒,不明白她怎么了。
元宵被這么一叫,一個(gè)哆嗦驚醒過來,她看了眼自己的裙擺,又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食盒。
“回來的時(shí)候差點(diǎn)摔了一跤,有些摔糊涂了,奴婢現(xiàn)在就把食盒放到廚房。”
說完,就往外跑,到門口的時(shí)候也不看門檻,被一絆,摔到了地上。
“小心!”
“哎喲!”
“你到底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大白天的,遇到鬼了?”
芝麻跑過去把人扶起來,拍拍元宵的身上,邊拍邊罵。
沈之瑜也走到門口,見元宵的神情還是有些不對勁,問道:
“你怎么了?”
“沒事,沒事,奴婢沒事!”
強(qiáng)扯出一抹笑臉,連連擺手,元宵撿起地上的食盒,一瘸一拐地走進(jìn)了雪地里。
桃始笑
阿瑜:噓!不許打聽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