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樂共有五大都州,分別是林川、光都、虛郡、霽城、曉州。其中,光都最為繁華又名京都,林川與東祇相鄰,虛郡與西楚相鄰,霽城與南州相鄰,曉州地勢屬于極北。
而位于虛郡和曉州界外的西北大漠,是北樂之人多年不會踏入的無人地。因?yàn)閹装倌昵?,北樂高祖曾言:西北之漠,瘠,危?p> 此言一出,聽信者止步大漠之外不前,不信者入大漠后再不復(fù)出。
從散落的骨頭上跨過,封古獨(dú)自一人在大漠里行走著,夕陽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視野中除了綿延起伏的沙丘就是晴空萬里的藍(lán)天。天地都很干凈,干凈到人很容易就會在沙漠里迷路,稍不留神就會遇到毒物和野獸……
“嗷嗚~~~~~~~~~~~”
一聲悠長的吼叫,打破了大漠原本的寂靜。
駐足望著不遠(yuǎn)處小沙丘上,仰頭長嚎的狼,封古握緊了裹在左手上的圖騰。其分散在身旁的六匹狼,或四處觀望,或低頭嗅著地面,或抖了抖耳朵監(jiān)聽著動靜。
面具下的封古神情自若,他知道,一旦他有所異動,這些狼就會毫不猶豫的撲上來將他咬死。
機(jī)警、多疑,是狼的特性。
“嗚~~~~~~~~”
遠(yuǎn)處的沙坳里傳來一聲回應(yīng),封古隨著之前嚎叫的狼的目光看去,那個(gè)地方,應(yīng)該就是族落了。
與此同時(shí),北樂京都
許清換回了一身青云錦繡裙,坐在花廳里悠閑地喝著茶,其身后的午觴神情嚴(yán)肅,腰間罕見的掛著彎刀。
一道黑影閃身落在許清面前,屈膝跪在地上,低頭恭敬道:“影奴嚴(yán)林,見過主上。”
語畢,嚴(yán)林抬起頭扯下臉上面巾,露出一張白皙的俊臉,任由許清打量,眉宇間的英氣讓午觴忍不住心中驚嘆。
目光在嚴(yán)林右耳,外耳輪的十字疤上掃過,嚴(yán)林的身量明顯比之前高了一些。許清眉頭一皺,問道:“練過縮骨功?”
“是?!?p> 花廳里安靜了片刻,見許清不再問話,嚴(yán)林平靜的戴上面巾,閃身退回暗處。
放下茶盞,許清眼眸一動,目視前方花廳外的空地。那里,多了一位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夕陽的余暉肆意鋪灑,為其白皙的臉頰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忽的有風(fēng)吹過,掀起了少年鬢角垂下的長發(fā)。
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咔嚓——”
許清驀地起身,她左邊窗外的樹枝應(yīng)聲而斷,沒了樹木的遮擋,一片強(qiáng)光穿過窗欞將花廳里的主仆二人籠罩在內(nèi),空氣立刻升溫,許清的眼睛因?yàn)殛柟獾恼凵?,眸子給人一種變成金色的錯(cuò)覺。
“南—宮—韶。”
“小門主,好久不見?!蹦蠈m韶閑庭信步一般來到花廳里,隨意的找了個(gè)位置坐下。
“不就是棵樹嗎?大不了賠你就是了?!?p> 南宮韶笑的很儒雅,但在午觴看來,這笑容簡直太欠揍了,上回死的那棵樹主上都沒舍得丟,南宮韶一來就折樹枝,簡直是挑釁!
“南宮少主很閑?”
許清倒是沒生氣,重新找了個(gè)陰暗的地方緩緩坐下。
“閑倒不至于,我是來找我小妹的。小門主有看見她么?”南宮韶一邊說,一邊緊緊盯著許清的臉,生怕錯(cuò)過對方的一絲表情。
“沒有,南宮少主可以請回了?!?p> 見許清離開了主位,南宮韶眼眸中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這么多年過去了,小門主還是改不了這個(gè)習(xí)慣?”
許清不想與眼前這個(gè)人嘮嗑,冷冷道,“記得賠我的樹?!?p> “行,那在下告辭了?!?p> 待南宮韶離開,許清整個(gè)人再也控制不住,兩只手劇烈顫抖起來。恨,她剛才差點(diǎn)忍不住動手殺了南宮韶。
當(dāng)年的事,他還敢提?。?!
出了許清勢力范圍的南宮韶亦是控制不住自己,所謂的儒雅一掃而空,整張臉陰沉如水,他敢肯定小妹的死和許寧兒有關(guān)。
那個(gè)死女人?。?!
“主上?”
午觴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個(gè)面癱男闖了進(jìn)來。
“水生……”
“嚴(yán)林?!痹S清喚了一聲,壓制住心底的恨意,玉手一指水生淡淡道:“跟他好好學(xué)。”
“是?!?p> 目送二人離開,許清眼中寒芒一閃,伸手向前一探。一只渾身熏褐色的尖尾雨燕停歇在了許清的手上,兩只小短足的足趾牢牢地抓住許清食指,雙翼折迭。
取下雨燕啄里的紅色玉片,許清看了一眼,直接毀掉。云木的命牌色為玉白,夏梁為木褐,蕭池為雜灰,封古為赤紅。
是封古那邊,出事了……
雨燕親昵的蹭了蹭許清的大拇指,許清抿唇回頭瞥了眼午觴,午觴會意,趕緊端了一杯清水來,放在桌上。
“主上?”
見雨燕扭頭飛去杯子邊喝水,許清神情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回過神來。
“去吧。”
“是?!?p> 俗話說得好,仇人相見份外眼紅。南宮韶既然來到了她的地盤,她自然不會放人輕易離去。
“許!寧!兒!”
遠(yuǎn)處的南宮韶看著四周越來越多的黑衣殺手,恨恨的咬牙切齒道:“你個(gè)賤人……”
領(lǐng)頭的午觴面無表情道:“南宮少主既然來了,我們玖青門自然是要招待一番的。先禮后兵,還請少主笑納?!?p> 語畢,拔出了腰間的雙刀。
十三王府中,屋頂上的霄一躍而下,跪在凌天霖的腳邊恭聲稟報(bào)道:“王爺,那邊又打起來了。”
“嗯。改天找個(gè)時(shí)間去拜訪一下?!绷杼炝匕淹嬷鹆Ь票?,語氣淡淡的說道。
正在和自己對弈的天啟帝也得到了消息,板著一張臉,天啟帝沉聲道:“給朕盯好了,朕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成?!?p> 冷哼一聲,手中落下一枚白子。
“是。”天啟帝的影衛(wèi)閃身而去。
拿黑子的手一頓,捋了捋不長的胡子,天啟帝突然間想起了一些什么,抬頭看向影衛(wèi)離開的方向喃喃:“不對,不對……”
——兩日前
“噗——”
親眼目睹最后一個(gè)人倒下,手持屠刀的和尚單手立掌與胸前。
“呵彌陀佛,貧僧也算是此行不虛,今日便順帶超度諸位吧!”
掏出火折子往尸山上一扔,和尚笑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他旁邊的漢子無語的翻了個(gè)白眼,手上使勁兒擰緊他的寶貝酒葫蘆。
“和尚,欠我的四兩酒,記得還啊?!?p> “阿彌陀佛,貧僧何時(shí)欠施主酒。”
漢子一聽,不干了,挽起袖子道:“死和尚!想賴賬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