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偏行虎山
眾人齊聲應(yīng)諾,朝著城南方向狂奔而去,陳晴歌聽得廟外語聲漸絕,正要扶起柳東元朝廟外走去,蓬的一聲大響,廟門處的兩扇門板已被人砍了下來,一條人影閃進(jìn)廟來,陳晴歌定睛一看,卻不正是葉諦。
葉諦伸手塞給陳晴歌一塊破布,隨即又將一塊濕布掩住柳東元的口鼻,一聲大喝右手判官奪命筆,左手爛銀虎頭鉤,雙手將兵器舞的如車輪般朝著廟門外撞了出去,沉聲道:“抱緊柳大哥,跟著我。”
陳晴歌初一將那濕布捂在鼻上,只覺上面一片騷臭味,哪里還顧得上這么許多,拉起昏迷的柳東元跟在葉諦身后便朝著廟門處沖了過去。葉諦此時正是神威凜凜,寬闊的脊背上煥發(fā)處不同于這個時代的野性和桀驁之氣,不時將四周阻擋著的橫梁掃開,竟硬生生帶著二人沖出火海。
三人甫一沖出火海,葉諦將雙手中的兵刃朝地上一拋,整個人便如一灘爛泥般呈大字型躺倒在地,順手從面上取下濕布,說道:“娘哩,這下差點沒把小命交代在這??磥磉€是無敵叔說的對,這些個路見不平的事,就讓他娘的大俠去做好了。俺一個走鏢的,沒這金剛鉆呀?!?p> 陳晴歌扶著柳東元緊跟著葉諦從廟門處沖出來,絕處逢生下本對葉諦心存感激,但聽得葉諦躺在地上隨口胡說,又好氣又好笑道:“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那里胡說八道,小流氓,小無賴……”
葉諦猛然從地上坐起,瞧著陳晴歌笑道:“嘿嘿,大女俠,我這小流氓的童子尿味道可還不錯,怎的你到這時還不舍得把臉上的口罩摘下來呢?”
陳晴歌柳眉倒豎,右手閃電般從臉上將那塊濕布取下,隨即將柳東元臉上的也取了下來,朝著葉諦臉上丟了過去。葉諦閃身躲過,七手八腳的爬到柳東元身旁,朝著陳晴歌嘻嘻一笑道:“大女俠莫怪,我這不也是為了救你們嗎,常言道事急從權(quán)。再說了,俺們村的大忽悠說過,這童子尿能破厄避邪,拔除污穢,包你和柳大哥以后能夠逢兇化吉,官運亨通,一般人我還不借他呢?!?p> 陳晴歌聽葉諦隨口胡謅,說得又煞有介事,噗嗤一笑道:“什么逢兇化吉,官運亨通,你這小流氓不如額上貼副膏藥去做個江湖騙子怎么樣?”
葉諦伸手將柳東元右腕處的破布解開,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拔掉瓶塞倒出一粒淡紅色的丹藥,揉碎在創(chuàng)口上,而后又取出一粒喂柳東元服了下去,笑道:“這九龍蛇膽丸對于治療外傷的有奇效,一顆外敷一顆內(nèi)服,柳大哥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大礙。”
陳晴歌皺了皺眉,搖頭道:“柳大哥他背心處中了玉磐子一掌,又強行施展武當(dāng)絕學(xué)太極神功,不調(diào)息幾個月恐怕絕難好轉(zhuǎn)。”
葉諦奇道:“太極神功?這太極拳真有這么神奇?”
陳晴歌白了他一眼,說道:“都什么時候了,還說什么太極神功。眼下咱們先逃出這廣州城送柳大哥回武當(dāng)派要緊?!?p> 葉諦苦笑一聲,嘆道:“海南派派人守住了四處城門,咱們這樣帶著柳大哥,哪里能夠逃的出去。只好等柳大哥先好轉(zhuǎn)一些,再另想辦法了?!?p> 陳晴歌道:“這城中到處都是海南派的地盤,等玉機子他們追不到人,定又會全城搜查,哪里能讓柳大哥安心靜養(yǎng)?!?p> 葉諦目光閃動,忽而跳起來說道:“我知道一個地方,咱們便去那里躲上一躲,包他玉機子想破腦袋都想不到?!?p> 卻說玉機子一行掠出十里許,玉機子突然眉頭一皺頓住身形,其后一人問道:“師叔,怎么不追了?”
玉機子喃喃道:“不對,不對……”
那人奇道:“咦,哪里不對?”
玉機子道:“總覺得哪里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庇駲C子目光閃動,忽而道:“方才那人說些什么來著。”
那人道:“剛剛那位兄弟說柳東元和陳……”
玉機子豁然轉(zhuǎn)身,厲聲道:“對了,就是這里。”那人此時已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聽得玉機子一會不對一會又說對了,伸手抓了抓頭發(fā)道:“就、就是哪里?”
玉機子厲聲問道:“剛剛那人可是說柳東元,陳晴歌,你們假仁假義卑鄙無恥?!?p> 那人道:“是、是的……”
玉機子厲聲道:“這就對了,咱們一路追蹤柳東元二人,卻連我也不知道那峨眉派的女娃子叫什么名字,他又怎知那女的叫做陳晴歌?除非……他們本來就是認(rèn)識的!”
玉機子話未說完,人已朝著城隍廟的方向掠了出去,口中喝道:“中計了,快追!”待得玉機子等人再掠回城隍廟附近時,只見整座廟宇都已化成一片廢墟,哪里還能瞧見葉諦一行三人的半點影子。
玉機子咬著牙狠狠說道:“給我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們給我找出來。另外,傳令給把守四處城門的弟子,不得稍有懈怠,若是讓那柳東元逃了,以門規(guī)處置,絕不姑息?!薄笆?”眾人齊聲應(yīng)諾,四散著奔了出去。
葉諦與陳晴歌二人一左一右扶著柳東元來到一座燈火通明的高樓前,此刻天色已將大亮,大樓正門的街道上空空落落的,只留下幾個龜奴在門口守著,幾人或坐或站斜倚在門前的欄桿上打盹。
陳晴歌瞧著樓前掛著的一塊牌匾,上面刻著三個漆金的大字,長樂坊。陳晴歌忽而面色微紅,朝著葉諦嬌叱道:“你、你帶著我來這個地方做什么,你……”
葉諦伸手示意她噤聲,低聲道:“你小聲點,你可知道這長樂坊是哪家的地盤?”
陳晴歌瞪著葉諦,低聲道:“誰的地盤?”葉諦嘿嘿一笑,說道:“這長樂坊表面上雖只是一間普通的青樓,但實際上卻是海南派的一間分舵。”
陳晴歌猛的瞪大了眼睛,瞧著葉諦道:“你怎么知道?那你帶我們來這做什么?”
葉諦臉上微微露出得色,笑道:“來這當(dāng)然是來喝酒賭錢啦。”葉諦瞧著陳晴歌臉上的疑惑神色,低聲道:“這長樂坊正是海南派的地盤,而我們就偏偏躲在這長樂坊里,嘿嘿,任他玉機子奸滑似鬼,也絕對想不到咱們就躲在他的眼皮底下。這就是錢叔說的,燈下黑!”
陳晴歌瞧了瞧門口處的幾個龜奴,說道:“咱們這樣扶著柳大哥進(jìn)去,不被他們注意到才怪呢。”
葉諦拍了拍手,微笑道:“嘿嘿,山人自有妙計。女俠姐,我去買點酒回來,你稍等片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