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白璃剛打開門便見七墦情悠哉游哉地靠在對面緊閉的門上拿著一枝滿天星在研究,應(yīng)該是她住的那個房間里做裝飾的。
“小貍早啊?!逼邏撉樘а坌?,順手把花放下去,“去藥園看看嗎?”
“嗯?!卑琢c點頭,出門往邊上退了一步,給閉著眼睛打著哈欠的獨骍出來的空間。
“安小姐早?!豹汅U一邊打招呼一邊轉(zhuǎn)彎,差點撞門框上。白璃無奈伸手給他墊了一下隨后將其拉開防止再次碰撞,七墦情忍不住低頭偷笑。
今晨天氣依然沒有異常,一同往年的悶熱。三人在劉叔的帶領(lǐng)下前往查看各種草藥,順便問一些情況。
“我來之前聽說筠山六月飛雪的傳言,是真的嗎?”七墦情故作好奇道。
劉叔笑呵呵地點頭:“是啊,別說你們,我以前要是聽說有這奇觀也不信啊,直到親眼見著了還懷疑自己瘋了呢?!?p> “可是現(xiàn)在不還是很熱嗎?”獨骍瞌睡總算醒了,揉揉眼睛擦擦汗,困惑道。
劉叔笑笑,賣個關(guān)子:“欸,過會兒你們就知道了。”說著領(lǐng)著三人來到藥草田里,逐一介紹各種藥草。
七墦情昨晚偷偷溜出來看過了,又與卞水何是同一個師父教導,對這些都早有了解,只是在走神的罅隙偶爾附和一下劉叔的話;獨骍則是另一極端,對草藥的理解僅限于藥鋪常用的藥材,聽這些常見抑或是不常見的藥草們的生長習性、培育要點等等基本聽不懂,一知半解地跟著走;現(xiàn)場認真學習的只有白璃,畢竟白狐族與其他狐族不同,對各類藥草也有所研究,否則當初七墦情也不會選白狐族去要熒光。
跟著劉叔晃了一大圈,直到晌午才回到屋內(nèi)。
剛在桌邊坐下準備吃飯,獨骍眼角余光一瞥,頓時整個人呆住了,迅速轉(zhuǎn)頭往窗外看。白璃把菜從仆人手中接過來放桌上,一抬眼便看見獨骍和七墦情一個呆若木雞一個悠閑自在地望著窗外,不由也轉(zhuǎn)頭看去,接著同樣愣住了。
不錯,窗外飄起了鵝毛大雪。
仆人們已是見怪不怪,給他們拿了暖爐過來,行個禮退出去了。
一開始落下來的雪花還因地面溫度原因會融化,不到一盞茶時間,溫度急劇下降,很快樹葉上都積滿了雪。正好這個時候拿進來的暖爐又把室內(nèi)溫度抬上來了,若是毫無準備,普通人家——尤其是獨骍這樣的——很容易染上風寒,也難怪進城的時候看見藥鋪前許多人進進出出的。
“六月飛雪,名副其實啊?!逼邏撉橥腥?,歪著頭往外望。
“為,為什么會這,這樣?。俊豹汅U瞪大眼睛,結(jié)結(jié)巴巴問。
“可能性很多?!逼邏撉槁唤?jīng)心道,“有說是有人感動了神明的,不過我個人不太認可這種說法,暫且不提。還有譬如寶物現(xiàn)世的,包括上古珍品、新制靈物等等?;蛘呤怯腥诵逓轱w躍,引發(fā)天劫,也可能造成這幅景象?!?p> 獨骍傻眼:“天劫不都是雷電嗎?”
“誰告訴你都是落雷形式的?”七墦情亦詫異。
“話本上都是這么說的呀……”獨骍道,聲音越來越小。
不等七墦情調(diào)笑,白璃率先接話:“天劫就是與正常氣象相悖的現(xiàn)象,形式眾多,只不過落雷更顯眼罷了?!?p> 七墦情笑:“不錯,正是如此?!?p> “那——怎么讓氣象恢復(fù)呢?等他渡劫成功嗎?”獨骍疑惑。
“如果真是天劫,那我們也做不了什么?!逼邏撉橛洲D(zhuǎn)眼看窗外,“既然思時叫我們過來,想必是拜托我們找到引發(fā)六月飛雪的原因,應(yīng)該不會是天劫?!?p> “可是……你不是說那位卞姑娘是拜托你們幫忙照顧藥草的嗎?”獨骍愈加疑惑。
七墦情斂了神情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直看得獨骍不自在地縮頭,心道是不是哪里說錯了得罪了她,卻見她突然大笑起來,伸手猛揉他腦袋,直呼“可愛”。白璃無奈,伸手把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獨骍連人帶椅子往后一拉,幫他逃離七墦情的“魔爪”。
七墦情剛止住笑意,一抬頭又看見獨骍略不開心地整理方才被她弄亂的頭發(fā),一時沒忍住再度笑起來,拍著桌子大呼“可愛!”。
“正事?!卑琢Э此谎?,提醒道。
“咳咳?!逼邏撉榍迩迳ぷ渔?zhèn)定下來,總算是認真地開始分析,“水(誰)——發(fā)現(xiàn)莊園里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了?”一順口險些把“水何”叫出來,還好她反應(yīng)迅速趕緊改個聲調(diào)換句話說。
兩人都默默看她,眼中是同樣的疑惑。顯然,他們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當然,就憑今天所見,七墦情自己其實也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之處,自然也沒打算讓他們回答。
這便是異常所在。
昨夜七墦情自己溜去莊園看藥草的時候,分明是在池中見到了一株與周邊蔫頭耷腦的藥草們都不同的六瓣蓮,可今晨一見,卻只見那株六瓣蓮亦耷拉著花瓣葉片,同周邊其他六瓣蓮一模一樣。若不是對自己的記憶力十分有自信,她甚至要懷疑昨夜是自己太困了產(chǎn)生了幻覺。
“你覺得有異常?”許是見她忽而便神游去了,白璃追問道。
七墦情回神,笑道:“我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所以感覺奇怪么。思時那丫頭如果沒有切實證據(jù)不可能大老遠的把我叫回來,想必是原先有什么不協(xié)調(diào)之處叫她發(fā)現(xiàn)了,她分不開身才讓我?guī)兔φ{(diào)查的吧?!?p> 白璃“嗯”了一聲便不在開口了,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那,我們該怎么辦?”獨骍理順了頭發(fā),往前挪了挪椅子再度加入討論緊張道。
“還能怎么辦?靜觀其變。”七墦情隨口道。
獨骍睜大眼睛:“不能寫信問問那位卞姑娘嗎?”
七墦情又是轉(zhuǎn)眼看他,驚得獨骍悄悄往后挪了挪。片刻后,七墦情一拍桌子:“你真是太聰明了!”說著從袖子里抽出信紙開始寫字。獨骍紅著臉笑著摸摸頭,那樣子看得白璃都不好意思告訴他七墦情這是又在用反話逗他。
沒多久,雪停了,信也寫好了。
一只雪白的信鴿應(yīng)召而來,帶著那封信飛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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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