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電閃雷鳴,不知不覺竟然已經(jīng)下起了瓢潑大雨,像是從頭頂壓下了一聲悶雷,刺眼的閃電將昏暗的屋內(nèi)照了個透亮。
銀塵從混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他抬眼看了看門外,沒有麒零的身影,他靜下心來挑了挑燈芯,把桌案上的兩卷竹簡合攏收了起來。
門外的回廊燈影晃動,幾個提著燈籠竊竊私語的侍女從麒零的身邊匆匆的路過,麒零在看到那扇熟悉的雕花木門時露出了溫暖的微笑。
他的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又低頭擦了擦冒雨護在懷里的竹簡。
在確定沒有打濕里面的字跡后,他興高采烈的朝著房門走去。
“銀塵,我回來了?!?p> 從門外傳來了麒零洪亮的聲音,他推開門走了進來。
銀塵的眸光閃了閃,復(fù)又迅速暗沉了下去,他低頭注視著冰冷的茶盞沉默著。
麒零見他沒有說話心里感到有些不安,他雖然安靜的端坐在那里,但是他的全身都包攏在一種似有若無的陰郁里,連他好看的眉眼間都暈染著幾抹淡淡的愁云。
麒零走到他對面坐了下來,他將手里的竹簡放到了銀塵的面前。他輕聲的問眼前的人:
“銀塵,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在我回來之前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銀塵沒有說話,他的目光牢牢的注視桌案上的那卷竹簡。
麒零急忙將竹簡輕輕的展開,在他展開的同時露出了鐫刻在竹頁上的古老而又晦澀的文字。
麒零皺起了眉頭,不要說風(fēng)源的文字,連自己曾經(jīng)所生活的水源大陸上的文字,他也不曾識的幾個,他抬起頭對面色凝重的銀塵說道:
“銀塵,這上面上記載的是什么?你能念給我聽聽嗎?”
看著麒零難得求知若渴的表情,銀塵平穩(wěn)下自己混亂的思緒,他低頭將竹簡上的內(nèi)容大體的過目了一遍,他伸出修長的指尖緩緩的摩挲著這些字體的輪廓。
麒零看到原本枯燥乏味的竹簡突然綻放出了金色的光芒,凡是被銀塵指尖輕撫過的文字都接連不斷的漂浮了起來。
他仰起頭驚訝的發(fā)現(xiàn)了頭頂上方的天花板不知在何時幻化為了如同汪洋大海般的銀河,同時桌案上的那卷竹簡也懸浮了起來,以銀河為背景,從竹簡中投射出了一幅四象八卦的星辰圖譜。
麒零不禁從毛毯上站了起來,他跟隨著那些文字游離的方向在地上不斷的走動著,直到所有文字都移動到圖譜中既定的位置有序的排列了起來。
麒零轉(zhuǎn)過頭,他滿臉興奮的對銀塵說道:
“銀塵,它是怎么形成的?看起來好不可思議啊,在我小時候所聽過的故事里,太極八卦圖不是帝王用來煉取神丹妙藥的嗎?”
還未等銀塵接話,麒零便一拍手掌,恍然大悟的對銀塵說道:
“我明白了,難道四皇子想要我們用靈術(shù)給鳳鳴王煉丹?”
銀塵的表情很復(fù)雜,他已經(jīng)很疲憊了,麒零的腦回路讓他更加的頭痛起來,他不急不緩的端起茶盞押了一口茶,然后注視著竹簡認真的對麒零解釋道:
“因為天束家族的夫人是記錄泫倉歷史的文吏,她揮灑筆墨將文字書寫在竹頁上,但是復(fù)雜的圖譜和紋樣只能描畫在布帛或者是羊皮卷上,為了便于儲存,她將這張圖譜封印在了竹簡里,當(dāng)我們展開它時,便會產(chǎn)生投影?!?p> 聽了銀塵的話,麒零睜大眼睛無比震驚,同時又感覺到很有趣,他走到銀塵對面緩緩的坐了下來,他滿臉認真的研究起了懸浮在桌案上的竹簡。
銀塵繼續(xù)對麒零解釋道:
“而且這張圖譜也不是拿來讓你煉丹的,根據(jù)它上面所記錄的內(nèi)容來看,應(yīng)該是泫倉的某次戰(zhàn)役中所用到的陣法?!?p> 銀塵的眉梢微微的蹙了起來,他的目光掠過竹頁上的文字,他輕聲念道:
“祖金三年,水源邊境戰(zhàn)亂不斷,數(shù)萬災(zāi)民流離失所,餓殍遍野,饑謹慌年,祖金王率軍征戰(zhàn)長野坡,三千騎兵對抗炎方八千精銳之師,王上夜觀星辰異變,連夜于敵人必經(jīng)之路布下此陣法,次日竟以少勝多,我方折損步卒四十余人,擒得炎方將領(lǐng)凱旋歸朝。”
麒零單手托起自己的下巴,疑惑的對銀塵說道:
“這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陣法?三千對八千也才只損失了幾十人。”
銀塵有些惋惜的對他說道:
“這卷竹簡并不完整,上面對陣法的名字只字未提,甚至可以說是為了保守住這個秘密而刻意的隱瞞了起來,但是還好,我根據(jù)星辰圖譜的格局和排列方式推測出此陣法與奇門遁甲有關(guān)?!?p> 以麒零的理解能力來說,本來星辰圖譜就已經(jīng)很讓他費解了,銀塵又提到了奇門遁甲,麒零揉了揉額角,他決定還是硬著頭皮聽下去。
銀塵看到麒零神思游離的樣子,他輕輕吸了一口氣,如果有足夠的時間,他很想能將自己所知盡數(shù)的教授給麒零,他繼續(xù)耐心的對麒零解釋道:
“奇門遁甲以易經(jīng)八卦為基礎(chǔ),結(jié)合星相歷法、八門九星、陰陽五行,兼顧天文地理,不僅能夠占卜星辰,也可以用來排兵布陣,若有帝王精通此術(shù)便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它的陣法布局巧妙,奇詭多變,通常需要結(jié)合天時地利人和,自身所處的環(huán)境,雙方手持的兵刃類型,敵人的實力,來選擇合適的陣法,比如說...”
銀塵所舉的例子麒零已經(jīng)很難入耳了,他的神智仿佛陷入進了混沌里。銀塵的聲音從最初的悅耳動聽慢慢的變成像是在轉(zhuǎn)經(jīng)筒念經(jīng),麒零的困意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就像是當(dāng)初在雷恩的客棧里聽銀塵講解泫倉歷史和王爵使徒的由來一樣讓人禁不住的昏昏欲睡。
在越來越不清晰的視線中,他聽到銀塵似乎很溫柔的問了聲:
“麒零,你有在聽我在說什么嗎?”
麒零勉強點了點頭,然后銀塵的聲音便仿佛離自己越來越遙遠,就像是被卷進了漆黑的空洞里。
麒零的睫毛不斷地扇動著,他的眼睛瞇成一條線,他已經(jīng)在很頑強的去聽了,可最后還是沒能抵御住這種對他來說比被精神浸染還要恐怖幾百倍的,銀塵的絮絮叨叨的講課的聲音。
銀塵看到麒零已經(jīng)完全的趴在桌案上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但是他的嘴角卻掛著寵溺的微笑。
他站起身走到麒零的身旁,他伸手解開了自己白狐毛領(lǐng)的斗篷,將斗篷輕輕的披在了麒零的肩上。
窗外傳來了雨水如注的聲音,屋內(nèi)的氣溫也不斷的下降了許多,偶爾有亮光從門外匆匆的閃過。
銀塵背起雙手沿著九宮圖所指示的方位不斷的踱步,他想起來在麒零離開時自己所打開的那兩卷竹簡中,其中四皇子所送來的那卷里面也記載著鳳鳴王在破敵時所使用過的一種叫做歸元之陣的陣法,但遺憾的是缺少相應(yīng)的圖譜,突然像是散落一地的珠子在神秘的力量下被巧妙的串聯(lián)了起來。
銀塵的眼睛像是一泓秋水,那條斑斕的銀河在他美麗的眼眸中暈染碎落了開來,他急忙從爵印里取出了那卷竹簡,他雙手扯開竹簡與九宮圖進行了對照。
像是有千萬鐵騎從他心中轟然踏過,漫天煙塵從眼前散盡之后,他終于看清了傳說中能夠絞殺八千精銳之師的陣法。他手里的竹簡劇烈的顫抖了起來,連他的身體都有些飄搖欲墜。
沉浸在香甜睡夢中的麒零輕聲的呼喊著王爵。當(dāng)他從桌案上爬起來揉眼睛的時候,那件白狐毛領(lǐng)的斗篷從他的肩上滑落了下去。
麒零彎腰撈起斗篷抱在懷里,他看到銀塵正低頭執(zhí)筆在一張布帛上認真的描畫著什么。而房間里也走動著幾個送來硯臺和澆燈油的侍女。
他看著銀塵嚴(yán)肅沉默的表情,雖然說他在學(xué)術(shù)和靈術(shù)上幫不了銀塵什么,但是自己很懂得照顧人啊,他不僅能為銀塵端茶倒水,還會捶背按摩,麒零想著便朝銀塵走了過去。
仍在奮筆疾書的銀塵,突然感覺到了身后有一雙靈活有力的手在自己的雙肩按壓揉捏著,他全身緊繃的神經(jīng)從未有過的輕松和舒暢了起來。
麒零張望著那張布帛上的圖案,他還未張口詢問,銀塵便側(cè)過臉輕聲的對他說道:
“正如你眼中所看到的,我所復(fù)刻的便是萬象歸元之陣的圖譜,也是讓我能夠找到吉美的最后的希望?!?p> 麒零停下了手里的動作,銀塵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掌,用眼神示意他回到對面做好。
麒零應(yīng)了聲嗯,垂下頭有些失落的坐回到了自己的毛毯上,他就像是淋濕在瓢潑大雨中的稗子草,每一根毛茸茸的長須都在暗示著自己很難過。
銀塵放下了手中的紫毫,他抬起自己的右手,一股靈力從他的體內(nèi)奔涌起來,很快在他的手心中幻化出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玨。
等麒零抬起頭時,那塊玉玨已經(jīng)懸浮在了自己的眼前,他伸手接過來滿心好奇的觀察著。
銀塵低沉的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對麒零說道:
“當(dāng)初白銀祭司修復(fù)好我的軀體之后,便將我囚禁在帝都的心臟里,我從未踏離出心臟一步,除了一度王爵修川地藏,三度王爵鹿覺,以及五度王爵和使徒之外,我與其他幾位王爵素未謀面,他們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按照心臟的規(guī)矩來說,白銀祭司的會議任何王爵都不能缺席,但是唯獨每次都少了他們幾個,這其中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在此之前我一直無法揣測出來。”
麒零將玉玨握在手里,既然與吉美有關(guān),他疑惑的問銀塵:
“銀塵,聽你這么一說,我確實只在風(fēng)源見過五度王爵尤祭和五度使徒尤玲兒,那你的意思是...其他王爵之所以沒有出現(xiàn)在心臟,是因為他們都在白銀祭司的指令下去秘密的獵殺吉美了嗎?”
銀塵輕輕的搖了搖頭,他目光堅定的對麒零說道:
“至少在我所知,沒有人能夠戰(zhàn)勝吉美,哪怕是空氣中最細微的黃金靈霧,在他的體內(nèi)都能夠產(chǎn)生出洶涌蓬勃的力量,即便是風(fēng)源所有的王爵使徒聯(lián)合起來,也都妄想與他匹敵?!?p> 麒零有些茫然起來,他蹙眉想了想,繼續(xù)對銀塵說道:
“那如果白銀祭司也像當(dāng)初一樣,提前布置好陷阱,以上古魂獸作為誘餌,再犧牲永生王爵熔煉成島嶼來將他囚禁起來呢?”
像是湖水里的漣漪在銀塵的眼眸中蕩漾開來,他低下頭盡量的掩蓋住自己泛紅的雙眼,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和暗沉,他對麒零說道:
“想要再次禁錮住吉美談何容易,更何況這種方式已經(jīng)使用過一次了。你知道嗎?當(dāng)我睜開眼睛重新見到光明的那一刻起,我便開始尋找吉美,我能感應(yīng)到他就在風(fēng)源的某一處地方,直到我發(fā)現(xiàn)了寂靜之海,在那座島嶼上也同樣擁有永生天賦靈力的存在?!?p> 雖然銀塵仍然保持著高貴優(yōu)雅的姿勢,他的雙手放平放在膝蓋上,但是他清冽的身影看起來單薄了許多。
無數(shù)片銳利的鋒芒在麒零的心口飛快的劃過,他曾經(jīng)也問過銀塵,王爵,你一定要去找吉美嗎?
他不明白吉美在銀塵心中到底占據(jù)了多大的分量,直到在幻境中真的見到了吉美。他便開始釋然這個無比幼稚的想法,如果換做是銀塵被囚禁在了白色地獄里,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為銀塵傾盡自己的靈力。也許這便是王爵與使徒之間誓死忠誠的靈犀。
麒零的目光堅定了起來,他的心中還有很多的疑惑,他抬起頭繼續(xù)對銀塵說道:
“銀塵,可你剛才不是說吉美沒有被囚禁起來嗎?那寂靜之海的島嶼上到底隱藏了什么樣的秘密呢?”
銀塵的心緒平靜了下來,他抬起頭,溫柔的注視著麒零說道:
“在寂靜之海的海底蘊藏著富饒而廣闊的黃金靈霧,但同時也蟄伏著上古魂獸然羽,我曾經(jīng)以為然羽的蘇醒是白銀祭司使用了精神浸染的手段,直到今天我才幡然醒悟,這一切...”
他停了停了,逐漸的握緊了雙拳,麒零看到了他不斷起伏的胸膛,銀塵的聲音像是被黃沙卷裹了起來,他說:
“麒零,你能想象到嗎?是吉美在阻止我探索島嶼,他明明就在那座島嶼上,他近在咫尺我卻看不到他,也觸摸不到他。這已經(jīng)不在是活體封印,他將自己化繭成蛹,整座島嶼都被萬象歸元之陣的陣法所保護了起來?!?p> 聽到萬象歸元之陣,麒零不禁走到銀塵的身旁,他彎腰從桌案上拿起布帛,卻完全看不懂上銀塵所畫的是什么。
銀塵抬起頭看到麒零失落難過的樣子,他認真的對麒零解釋道:
“我之所以看不到吉美,是因為風(fēng)源六度王爵和使徒的天賦便是隱身,他們可以利用風(fēng)元素來極速旋轉(zhuǎn)氣流造成周圍空間的扭曲,形成了一種視覺上的錯覺,從而將自己與其他人的身形隱藏起來。”
麒零撓了撓頭,他忍不住問眼前的人:
“照這么說,他們?nèi)际窃诒Wo著吉美嗎?那這道陣法又是怎么布局的呢?銀塵,我這大字都不識幾個,你畫了什么又在上面標(biāo)注了什么我全都看不懂?!?p> 銀塵的嘴角漫過淺淺的微笑,當(dāng)麒零將圖譜平放到他身前的時候,他指著上面所勾勒出的線條和各個方位對麒零說道:
“二度王爵的殺戮天賦和炎方七度使徒無限靈術(shù)的天賦可以在陣法的最外層提供堅固的防御力量,處于陣法中間層的炎方五度王爵和使徒,他們的任務(wù)是當(dāng)最外層被突破的時候釋放出御獸之陣強行喚醒寂靜之海之中的然羽阻礙敵人的攻擊,而在整個過程中將需要源源不斷的激蕩和消耗著自身的靈力和體力,那么四度王爵銳溪的永生天賦便是在消耗自身生命釋放靈霧的同時,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不斷地進行自我修復(fù)?!?p> 麒零睜大眼睛,他感到心中無比的震驚,他繼續(xù)問道:
“那吉美呢?他是被萬象歸元之陣層層保護起來的人,他這里面所起的作用的是什么呢?”
銀塵的身體晃動了起來,他有些茫然無措的說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感應(yīng)到他的靈力和他的生命都在隨著時間而逐漸的流失,我害怕,我怕有一天,我會再也感應(yīng)不到他了?!?p> 麒零將手掌放到銀塵的肩上,他目光溫暖的注視著銀塵的側(cè)臉說道:
“銀塵,吉美是你的王爵,那他也就是我的王爵,你放心吧,今后無論會遇到多少艱難險阻,我都會陪伴你一起去尋找他的。”
聽到麒零的話,銀塵轉(zhuǎn)過頭來凝視著他,銀塵的眼眸晶瑩了起來,是那種可以望到底的純凈和澄澈,在他白玉無瑕的臉龐上泛著瓷器般柔亮的光澤。他就像是又回到了曾經(jīng)霧隱綠島上那個單純而美好的少年。
麒零展開自己的左手,露出了手心中通體雪白的玉玨,他還沒來得及詢問,銀塵便輕聲對他說道:
“你手中的這塊玉玨便是開啟萬象歸元之陣的棋子?!?p> 麒零點了點頭,但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有哪里不對勁,或者說銀塵是如何打開那卷竹簡的。而他又在對自己刻意隱瞞著什么。
這種不安使麒零的心里如洪水般翻滾著無數(shù)個害怕會再次失去銀塵的念頭,縱使老天爺開眼讓自己能夠與銀塵相處了這么多的時光,可對麒零來說還遠遠不夠。
他不知道永遠究竟是多遠,銀塵風(fēng)華俊逸的面容,他的棱角他的名字和他的三千銀絲,每一根從無法從自己的生命中抽離出去,他無數(shù)次的思索著自己能為銀塵做什么,又該如何為他做些什么。
他就像是夜空中那顆燦爛永恒的星辰,即使傾盡一生也難以觸及,卻依然想要堅持不懈的追隨著他的腳步和他的方向。
房門被人用力的推開了,一個渾身濕漉漉的侍女從門外跌倒匍匐到了地面上,窗外響起了巨獸嘶吼咆哮的聲音,洪水奔涌的浪潮聲和混雜著呼救哀嚎的慘叫聲。
龐大的黑影從落地窗前極速的穿梭而過,吟唱著像是來自深淵海底的悲鳴,洶涌澎湃的靈力使整個房間不斷的震動了起來。
銀塵目光如炬,他的身影如閃電般飛掠到了門外。麒零收起手里的靈力,他有些不敢相信,這竟然是蓮泉的靈獸,海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