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游龍,睫前驚鴻,一閃而過!
那白光,竟帶著一股無可匹敵的鋒銳之氣,那是……
劍光!
揚眉劍出鞘!
白光速度奇快,在場刀癡三人和止水大師一是沒有料到,二是沒想到在四大高手聚會之地,竟會有人對文飛進行刺殺,一時之間,竟愣了半晌。
這一個愣神的工夫,劍已到了文飛眉心!
來人對這一劍很自信。
因為他已經(jīng)將這一刺練了不下千次!任何一件事,只要次數(shù)多了,總會是有些熟練的,做起來心中也有底氣的多。
而且他也確實感覺刺中了實物!
鮮血即將在眼前盛開,他自從進入這一行以來,不知不覺地就喜歡上了看別人死亡之時鮮血飛濺的模樣。
那樣會給他一種特殊的成就感。
也就是現(xiàn)在!
“好劍法!”
一聲贊嘆。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為什么還能說話?
——怎么可能?我明明一劍刺中了他的眉心,為什么……
他定睛一看,駭然發(fā)現(xiàn)手中長劍刺中的只是……對方手中的折扇!
開什么玩笑?首領(lǐng)評點自己這招獨創(chuàng)劍法,僅以“快劍”而論,已是天下數(shù)得著的絕技!
居然被如此可笑的方式破解了?
這讓他的臉往哪兒擱?
作為一個訓(xùn)練有素的殺手,一擊不中,他迅速收斂了心神,驚訝、不敢置信等情緒,不是一個合格的殺手應(yīng)該具備的品質(zhì)。
然后他就抽劍后退。
從他出現(xiàn)一直到抽劍的動作,整個過程說起來也不過是眨眼工夫。
甚至在文飛說出那三個字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退了。
“先慮其敗,后慮其勝!”
任何時候,他都會先考慮退路。
這也是他能活到現(xiàn)在的原因之一。
在他后退的時候,三道刀光和一脈紅光亮起,朝他襲來。
刀癡等人畢竟不是泥塑木偶。
而且他們的刀也很快。
而且比這三把刀更危險的是那道紅光,其中蘊含了止水大師三十年的功力。
足以碎碑裂石!
四種攻擊,來自四個方向,無論往哪個方向躲避,都只能躲開一部分。
更何況出手的人都是老江湖,看準(zhǔn)了那人舊力剛竭新力未生的時刻,刁鉆老辣。
然而這看似萬無一失的攻勢合擊,還是沒能拿走此人的命。
那人的身體在半空中詭異的一扭。
那是普通人根本無法做出來的動作!
他整個人居然以腰為軸,近乎折成了兩半!
頭部下墜,便避開了三道刀光。
因為刀癡等三人心中都有點火氣,感覺被此人戲弄了,故而都往對方頭顱招呼。
可是這人躲避之時,也可將三刀同時躲掉。
然后他身子忽然又挺直了,不知從何生出一股力道,他竟斜斜向上彈起了數(shù)分。
這一彈,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從天而降的紅云袈裟。
雖只剎那,可此人表現(xiàn)出來的反應(yīng)之快,應(yīng)變之巧,身法之奇,已令眾人齊齊動容。
那人在半空中一個翻身,終于失去了上升力道,他無法越過天井圍墻,不得已攀附于廊柱之上。
他不敢下去,因為那會落入四人的包圍網(wǎng)。
刀癡等人嚴(yán)陣以待,臉色都轉(zhuǎn)為凝重,很明顯,來人的實力已經(jīng)超出他們的預(yù)料。
那人一身黑衣,臉色蒼白,身材頗顯瘦弱,看上去像個饑寒交迫的可憐人。
唯有一雙冷電似的眸子,散發(fā)著凜然兇光。
眾人心神一凜,此人必是雙手沾滿血腥之輩,不然斷無可能擁有這種猶如實質(zhì)的銳利目光。
而那人的劍,已經(jīng)不見了。
殺手的劍,是不能被看到的。
來無影去無蹤,才是一個出色的殺手。
“施主不請自來,手段狠辣,既然無心離去,何不下來一坐?或是通告名姓?”止水大師緩緩道。
那人卻默不作聲。
刀癡忽道:“不用妄想逃走了,你的身法雖奇,卻也只是掌握了一門古怪技巧,算不得什么。你信不信只要你翻身越墻,在你過去之前,我們的刀會先砍下你的腦袋!”
那人悶哼一聲,卻還是沒有說話。
因為他知道刀癡并非虛言恫嚇。
他身法固然迅捷,猶如鬼魅,但嚴(yán)格來說,除了那怪異的軟骨技巧之外,輕功其實不算特別高明。
雙方交手雖只一瞬,卻已足夠讓彼此了解很多信息了。
他對于刀癡三人的實力深淺,也有了大致了解。
如果能走,他早就走了,何必留下來?
可是刀癡等人卻也不敢隨意上去將其擒下。
那一劍的聲勢,兀自讓眾人膽戰(zhàn)心驚。
誰敢說自己躍上去的一瞬間,對方不會抽出那把劍?
頓時,場中氣氛沉悶起來。
“只要你下來,在下?lián)K麄儾粫δ愠鍪帧!?p> 值此關(guān)鍵時期,居然是文飛開口打破了沉寂。
他從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遍,好像沒有受到什么驚嚇,那把已經(jīng)裂成兩半的折扇也沒有扔。
說話居然還有點中氣十足。
“你做的了主?”
那人終于開口,聲音嘶啞難聽。
他和刀癡等人對峙,自然是他比較吃力,而且他心神緊繃,不敢放松,實有度日如年之感。
文飛點點頭:“各位,能否給我一個面子?”
刀癡哼道:“我給你哥一個面子,可不是因為你?!甭氏瘸妨嘶厝?。
卓異人等人對視一眼,也各自退回。
噔!
那人宛如僵尸一般筆直下墜,在頭即將觸及地面之時,身子驀然一橫,一個倒翻身,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湓诘厣稀?p> “好身法!”文飛贊道。
那人臉色一變,剛才那句好劍法讓他失手,因此這句話聽起來格外刺耳。
“我并非怕了你們,只是想聽聽你要說些什么?!蹦侨嗣嫒堇涿C,即使身處眾人包圍之中,亦是毫無懼色,“你是第一個在我劍下不死之人!”
刀癡忽的冷笑:“我還以為你只是逃命本事強,沒想到這嘴皮子功夫也不錯嘛!”
那人瞥了他一眼:“如果有人買你的命,我會給他打個折扣的?!?p> 刀癡大怒:“我倒要試一試你的劍法!”
“別沖動,且聽二少爺怎么說。”止水大師攔住刀癡,搖頭道。
文飛站了起來,慢慢地走過來。
“我只會回答你一個問題。”那人冷冷道,“作為你從我劍下逃生的獎勵。”
文飛在離那人約五尺的距離站住,聞言笑道:“看來我應(yīng)該是第一個獲得此獎勵的人了?!?p> “也是最后一個?!蹦侨税寥坏?。
文飛笑容更盛。
“能喝杯茶嗎?”
那人一怔。
他的眼神頓時變得更加銳利!
“你說什么!”
自己給他的機會,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第一次!他居然……這是對自己的侮辱!
文飛道:“難道,這不算是問題嗎?”
那人咬牙道:“能!”
文飛笑道:“現(xiàn)在喝一杯?”
那人道:“你確定?”
文飛大笑:“有膽子殺人,莫非沒膽子喝茶?如今這世上的怪人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