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劉小舟咒罵的李祁峰打了一個噴嚏。
他坐在床沿,將信封里的照片和紙條倒了出來。
攤開紙條,上面有兩行打印的字:“把錢打到如下賬號上,你的身份將不會被公開。賬號XXXXX……”
“嘁!”李祁峰冷笑著將紙條搓成一團丟了。
他拿起照片,一張一張翻看。
從照片上人物的形態(tài)上看得出,這些全都是偷拍的。
“這是……”李祁峰挑出幾張角度相同的照片,上面是他出現(xiàn)在劉小舟家院子的畫面。
照片是從斜上方往下拍的,在其中一張里,還能隱約看到有玻璃的反光。
他現(xiàn)在并不在乎被曝光,只不過……
他回想起第一次到飛羽坪村的那天晚上,以及劉自平第一次見到他時所說的那些話。
揉揉眉心,他嘆了口氣。
之前一直在忙寵物康養(yǎng)中心的事,反而把要打聽情況的事給忘了。
他根本不清楚,到底哪里得罪過他們,令他們?nèi)绱藚拹骸袄钇罘濉保?p> 如果他們知道了,“楊秦”就是“李祁峰”……
他內(nèi)心有些許慌亂,一如幾個月前剛剛失去能力的時候,無措、孤獨、恐懼……負(fù)面情緒一瞬間占據(jù)了他的思想。
很快他就清醒過來,大汗淋漓。
“哈,呼!”李祁峰長出一口氣。
“相處了那么久,他們應(yīng)該能夠判斷我是怎么樣的人吧?”他不確定地自語道。
他互搓著雙手,考慮著要不要去問下劉自平情況。
李祁峰并不是個拘小節(jié)的人,可是失去了能力時的落差,使他變得有些敏感。
雖然已經(jīng)在恢復(fù),并且基本能像個普通人一樣待人接物。
但是那段黑暗到令他險些放棄生命的經(jīng)歷,就像一只來自地獄的魔爪,時不時地摁住他的心臟,尤其是午夜夢回之時。
“我到底在怕什么?”李祁峰自嘲地笑了一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起身去沖澡。
微涼的水流從頭頂澆下來,他全然冷靜了下來。
既然不怕被曝光,又何必過分擔(dān)心曝光帶來的后果呢?
李祁峰就是李祁峰,行得正坐得端。
想到此,他釋懷了不少,去找劉自平問情況的念頭也打消了。
“不過……”李祁峰雙臂搭在浴室的墻上,抬起頭,讓水流從額頭流下。
是誰,到現(xiàn)在還在惦記著他呢?
還是說,之前的事件只是一個開始而已?如果是這樣,那目的又是什么呢?
……
第二天一早。
李祁峰去了劉小舟家。
在院子里澆花的劉小舟見到他,也沒打招呼,將手里的花灑一丟,慌慌張張地跑進(jìn)了房間。
只聽“碰!”一聲巨響,她把房間門都關(guān)上了。
李祁峰目瞪口呆地站著,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
“呵呵,小楊來了啊,來,進(jìn)來坐。”王雪琴笑道。
李祁峰跟她打過招呼,問:“這是怎么了?……躲什么,我又不是狼狗!”
王雪琴看著他笑而不語。
李祁峰覺得更詭異了,若不是還有事,他都想回去了。
進(jìn)到院子里,他抬起頭四周環(huán)顧,找尋能拍攝到照片上那個角度的地方。
在心里比對過后,他指著院子一角能看到的一幢五層房子問:“那是誰家?”
王雪琴歪著頭一看,說:“那是何志蓮家?!?p> 見李祁峰蹙眉,王雪琴問:“怎么了?”
“帶我過去。”李祁峰說。
“啊,好?!蓖跹┣冱c點頭,朝前帶路。
敲了門之后,何志蓮從門縫探出腦袋,問:“雪琴,有什么事呀?”
看到李祁峰也在,她趕緊打開門,臉上露出燦爛的笑。
“喲,楊總監(jiān)也來啦!貴客呀,快請進(jìn)?!?p> 李祁峰沒有客氣,邁開大步進(jìn)了房間,尋到樓梯,便徑自往樓上走去。
“哎,你怎么亂闖?”何志蓮急道,忙追著他往樓上去。
王雪琴也急了,這李祁峰今天是怎么回事?
李祁峰剛才在劉小舟家院子里時,就確定了那里可以拍到那樣的照片,所以現(xiàn)在他要碰碰運氣,看是否能抓得到那個威脅他的人。
推開三樓靠走廊邊上的一間房,里面空無一人,但從房間的情況來看,應(yīng)該是住了人的。
“這間房誰???”李祁峰問緊隨他身后而來的何志蓮。
“這是我女兒的房間!”何志蓮又羞又惱,大聲地回答。
“你女兒?”李祁峰瞇著眼睛望著她。
何志蓮心里突突的,后背莫名有些發(fā)涼。支支吾吾地說:“前,前兩天有人來租住,說是來攝影采風(fēng)什么的。”
“什么樣的人?”李祁峰追問道。
“是個有點胖,很白的男人,大概三十多歲。他在這里呆了兩個星期,今早已經(jīng)走了?!焙沃旧徴f。
“走了嗎?!崩钇罘逄蛱蜃齑?,轉(zhuǎn)身下樓。
“哦,對了,聽口音他是本地人哦。當(dāng)時我是有點不想租啦,但是他又一直求嘛,我看他誠心才租給他的。他,他怎么了嗎?”何志蓮追上去問。
李祁峰想著這人竟然在身邊潛伏了兩個星期,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暗暗自責(zé),便沒有回答何志蓮,直接離開了。
“哎哎,別走啊,問你話呢!楊總監(jiān)!”何志蓮抬手叫到。
何志蓮被他搞得有點后怕,忙拉著王雪蓮問:“怎么,那人有問題嗎?”
王雪蓮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啊?!?p> “既來之則安之?!崩钇罘逶诨厝サ穆飞献哉Z道。
“師父!今天去買什么?”劉自平見他回來,便問。
“唔,”李祁峰想起計劃是去挑米和面,于是說:“我先給妖妖的午飯準(zhǔn)備好,我們今天的任務(wù)有點多,順利的話晚飯之前可以回來?!?p> “哦,好的。”劉自平熟練地跟著李祁峰進(jìn)了廚房,自覺地站在水池邊,準(zhǔn)備洗菜。
李祁峰看他那模樣,暗自好笑,說:“今天不用洗很多,把圓白菜洗一下,做圓白菜煮雞肉。待會告訴小舟,中午加點主食喂就行。”
劉自平依言乖乖地洗好了圓白菜。
此時,李祁峰已經(jīng)將雞肉處理好,剁成了雞肉餡。
火開中火,在平底鍋里倒入少許油,加熱后放入雞肉餡,盡力攪散。
將雞肉餡炒至變色后,倒入兩碗水,煮十分鐘。
期間,用勺撇去浮沫。
然后,撒入少許鹽調(diào)味,蓋上鍋蓋,關(guān)小火,再煮四分鐘后,放入切好的圓白菜絲,繼續(xù)悶煮兩分鐘。
差不多熟的時候,加入少許水淀粉勾芡,一鍋圓白菜煮雞肉就做好了。
妖妖乖乖地坐在一旁,時不時舔舔嘴。
讓劉自平打電話,將妖妖的午飯交待給了劉小舟后,李祁峰跟妖妖道別,與劉自平去挑米和面。
要認(rèn)真起來,狗飯對營養(yǎng)搭配、口感、色澤等要求,與人類的美食不相上下。
想要用心做好,食材是關(guān)鍵,馬虎不得。
劉自平這段時間跟著李祁峰學(xué)了不少東西,越學(xué)他越覺得李祁峰懂得的東西真的太多太多。
他想象自己若是學(xué)到了這位師父制作狗飯的能力,那以后他就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膶櫸锟叼B(yǎng)中心大廚了,劉小舟定然對他刮目相看。
說到劉小舟,他是從小就喜歡的,但自從見過丁明蘭,他對自己“喜歡”這個定義,產(chǎn)生了懷疑。
并不是說他不想跟劉小舟更進(jìn)一步,而是另外一種感覺。
對于這一點,他自己也搞不懂,總的來說,就是劉小舟和丁明蘭給他的是兩種不一樣的心跳的感覺。
他自認(rèn)并非花心的人,但感覺這種事,他也無法控制。
就在劉自平思考“人生大事”的時候,李祁峰已經(jīng)抓了一把米在手里。
“一般來說,大米的硬度與蛋白質(zhì)含量有關(guān)。蛋白質(zhì)的含量越高,米的透明度也越高。你在發(fā)什么呆,有沒有認(rèn)真聽著?”
李祁峰儼然一副尊師的模樣,教訓(xùn)起心猿意馬的劉自平。
劉自平趕緊點頭,說:“師父,我聽著呢。”
李祁峰白了他一眼,繼續(xù)說:“陳米會比新米硬,同時硬度也跟米的水分含量有關(guān)。你看米粒中間是不是有一個白點?”
劉自平湊過來看,回答:“是的,師父?!?p> “不成熟的、含水量大的米,這個白點就越大?!崩钇罘迥闷饍煞N不同的米粒展示給劉自平看。
“原來如此!”劉自平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另外,市場上的陳米比較多,陳米的香味和口感都不好,挑選的時候,不僅要聞氣味,看色澤,還要注意米粒上的紋路,紋路越多,就說明米越陳?!?p> 劉自平全程一直點頭,拿出隨身小本子認(rèn)真地做好記錄。
李祁峰上課十分嚴(yán)厲,不會重復(fù)講同一個知識,錯過了并非“課后”補上那么簡單,因為每一次他講完之后,都會現(xiàn)場考一考劉自平。
這是劉自平最怕,也最期待的環(huán)節(jié)。雖然會被罵得更慘,但會真正地記住了知識點。
“知道了嗎?知道的話,你來看看,這幾種大米里,每一種分別是什么情況?!崩钇罘逡勒諔T例提出了考驗。
劉自平翻看一遍筆記,深吸一口氣,趴在米上,仔細(xì)地一一辨認(rèn)。
李祁峰對這個徒弟,還是比較滿意的,只是覺得他有時候傻乎乎的。
之后,師徒倆又去挑選了玉米面、小麥粉等,由于涉及的知識點很多,李祁峰講的又細(xì),直到天色擦黑才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