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清楚,為什么干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風丞相一口氣卡在喉嚨,郁火難消。
“好像從頭至尾,我從未說過是我干的吧。”風青雅“好意”提醒,笑容認為是前所未有的燦爛。
風丞相沉默不語。
“你有證據證明,此事與你沒有半點關系嗎?”良久,風丞相在弄死風青雅和保住風家榮譽之間,選擇了后者。
換句話來說,一旦和后者扯上關系,他都毫不猶豫地如此選擇。
風青雅正是因為看透了這點,才從這點開始,對癥下藥。
“那倒沒有?!憋L青雅不慌不忙,佯裝看不到對方因此陰沉下來的表情,“不過話說回來,沒有證據是最好的證據?!?p> “此話怎講?”風丞相深深看了她一眼。
“能否讓我問這奴婢幾句話?”風青雅笑容淡淡,“請放心,在你眼皮子底下,我可沒有本事殺人滅口?!?p> 風丞相頷首,示意她問。
風青雅輕抬下巴,繞著阿香走了一圈,最終停在她面前。
“我問你,你說菊兒吃了我的點心死的,怎么確定,那點心只有我碰過?”
“這……這……”阿香哭聲一停,肥肉堆積的臉顫個不停,“三小姐你為難夫人和兩位小姐時,奴婢幾個在場,看得一清二楚,之后,你吃了點心就走了。夫人小姐們吃完自己的點心,剩下的只有二小姐的點心被賞給了奴婢和菊兒?!?p> “你還沒回答完我問的問題。”
風青雅眉頭一皺。
“那盤點心,你吃了一塊之后,除了毒發(fā)身亡的菊兒,沒人碰過了?!卑⑾銤M眼敵意,語氣咄咄逼人,“三小姐,你說說,你吃的時候沒事,為什么在你之后有人吃就出事了呢?”
“我沒必要回你的問題,只有我問你答的份。”風青雅重新坐下,腰靠椅背,“告訴我,你為什么沒吃?”
不想此言一出,阿香眼中冒火,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似要吃人,“奴婢沒來得及吃,菊兒就毒發(fā)身亡了!三小姐,你話中的意思,是希望奴婢也中毒,就沒人揭穿你的真面目了嗎?”
一口咬定風青雅就是兇手,風青雅只想回以“呵呵”兩聲。
“砰”一聲。
“啊!??!??!”殺雞般地慘叫聲震得整個風府跟著震了三震。
阿香又肥又粗的手捂在寬大的腦門,一道鮮血從她指縫間流淌。
銅鈴般大小的眼睛亂轉個不停,恐懼不已,唯獨不敢看向罪魁禍首。
不遠的地方,一灘茶具混合著茶葉與茶水的碎片躺在那,嘲笑她的男愚蠢與無知,還有——自作聰明。
“殺人啦!老爺,你救我,我不想被三小姐殺死??!”阿香連滾帶爬,手伸向風丞相的地方。
差一點就碰到衣角,實在坐不住的風丞相“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避開得遠了一些。
“風青雅,你還記得你之前怎么說的,你看看你做了什么?”風丞相怒不可遏,胡須凌亂飛散。
風青雅撿查了下自已修剪得漂亮整齊的指甲,不甚在意,“父親,她口無遮攔,給點苦頭吃吃是很有必要的事?!?p> 可不是嗎,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一個勁往她身上潑污水,她不發(fā)作,她就不知道什么叫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她是風府的下人,要教訓也該是張氏,不是你!”風丞相急劇喘息,胸口上下不斷地起伏著,顯然是給氣得不輕。
“姨娘心善,干不出懲罰下人的事,女兒替她做了次惡人,是女兒的一片好心?!?p> 風青雅眨眼,看不出半絲虛偽,一臉“我為張氏處理了一個目中無人,不知尊卑的下人,你們應該感激不盡”的神情。
莫名奇妙的,偏偏有種氣得人當場吐血不止的本事。
“你別狡辯了,你不過是在殺人滅口。”風丞相一抬手,把旁邊的桌子,硬生生拍得四分五裂。
屋中灰塵滾滾,煞是嗆人。
“她不是活得好好的嗎?”風青雅以袖掩住口鼻,早有準備,“受了點小傷,比死了好。不過,你確定我是下毒之人嗎?風家的名譽,真的要抹黑嗎?”
風青雅瞇眼笑笑,看似十分無害,實則,究竟是怎么樣就不得而知了。
話說得過于直白,卻是一針見血,無論如何也無法抹殺殆盡的事實。
“那好,先不說這個,言歸正傳。”壓迫感消失,一剎那間,風丞相的理智占了上風。
不管如何,風青雅必須從這樁命案中擇出去。死一個風青雅是小事,有辱了風家的門風,的確得不償失。
“那好,我就繼續(xù)說了。”揮開空中殘留的灰塵,風青雅斂住笑容,“你說從我碰過那點心之后死了人就懷疑我是兇手,未免武斷了些!再說了,你們說她是中砒霜之毒死的,那么,搜查我院子的時候,有搜到砒霜嗎?”
“沒有?!憋L丞相眼神復雜。
“有可能是你扔了!”阿香不怕死的大聲開口。
“我扔哪了?往哪扔?”風青雅步步緊逼,“別告訴我我用光了!我有沒有買砒霜派人問帝都的所有醫(yī)館藥店,或者我的貼身婢女有沒有買砒霜,是輕而易舉的事,這點事,想查應該不難?!?p> 只有醫(yī)館藥店才有砒霜,想誣陷她,她就從根源入手。
看她們能搞出什么鬼。
“你,我,你,我……”阿香腦子一下轉不過彎兒來,當場傻眼了。
“父親,為證明我的清白,在你查砒霜是誰買的時候,我會親自查出那個藏在暗處不敢現身的幕后真兇,只要給我三天時間就好。”風青雅毛遂自薦。
睫毛輕顫,她就不信,她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還能怎么為難她。
至于幕后真兇,不急,她有的是時間陪他們慢慢玩。
“也罷,此事就交給你了?!憋L丞相撫須,掩去眼底的冷漠,佯裝妥協(xié)。
“謝過父親?!憋L青雅笑容滿面,“那女兒就不多待了,先行告辭?!?p> 微微點頭,撩起一截裙擺,巧妙避開地上的茶杯碎片,挺直背脊,緩緩地走出了大門。
“小巧的膝蓋嚴重嗎?”
風青雅回到院中,太陽已靠近天邊,暖紅色的光漸漸昏暗。
“起了一層瘀青,想必傷的不輕,最好這兩天不要走路?!?p> 冷霜一邊收拾桌子上的傷藥,往木箱子放,一邊回答道。
“這樣也好,不用陷入太麻煩的境地?!憋L青雅撫額,眼中掠過沉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