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
周和自己都沒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被人一尺長綾裹了細腰扯著帶走了!
這人面上戴了月白的面紗,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和一雙仿若含了秋水的眼睛來,只不過,周和瞧著,這人眼中的秋水在觸及到她身上時瞬間就結(jié)成了薄冰,“嗯,看這美人兒怒目而視的樣子,沒猜錯的話,應(yīng)當是公子季雨。”
那似被流云包裹的男子瞧見自己手中拎著血跡斑斑的骯臟的女人,竟然十分好心情地沖著他笑,那么肆意張揚,像他最討厭的夏日驕陽,心中沒來由地就鉆出了一股火氣來,周和感覺拎著自己的這個美人看見自己示好的笑好像一瞬間就籠了一身的煞氣,“這,不應(yīng)該吧,我的微笑可是自小用到大,誰見誰開懷,從無敗績,今日這人也太反常了些?!?,隨后她又轉(zhuǎn)過腦筋,“若這人真是季雨的話,那也正常?!?p> 這男子正是那個人死面前都不眨眼的男子邪醫(yī)季雨,此刻見周和被自己身上的威勢嚇得蔫了蔫,他心中的火氣稍微被澆滅了些,“按著周和這樣折騰自己的身子,他豈不是要白忙活兒一場了。”,他季雨絕不是見周和傷得重,所以心疼她,絕對不是,只是這人答應(yīng)了要把身體拿給他研究的,若是死了,他的藥怎么辦,僅僅只是如此而已,哼。
想著今日若是自己不來,這人多半要被南山老怪的狼牙棒揮碾成肉糜,季雨稍歇的火“騰”地一下又上來了,“自己的藥還未用在周和的身上呢,若是她就死在這兒了豈非太過暴殄天物了。”,這般想著,該給周和個教訓(xùn)才是,于是手拽著裹了周和纖腰的月色長綾時很不小心地用的力氣大了些。
周和的臉登時綠了些,“大美人兒,其實,也可以放下我的誒,我可以自己用輕功走的。”,周和小心地抬頭跟季雨提議道。
聽了周和這話兒,季雨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已經(jīng)離了顧府不小的距離了,可以給人放開,讓她自己走了,而且這人身上雖說血腥味極重又幾處傷,但瞧那紅潤的面色,應(yīng)是不至于虛弱到要被他拎著走的地步。
那一身層疊白衣恍若天神下凡的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了兩聲,這才拽回了自己的月色長綾,松開那個黑衣染血的女子,周和被松開后,跟在季雨身后,調(diào)動內(nèi)力,運了輕功往悅紅樓趕,此刻天色已是漸漸亮了起來,再晚些,天大亮?xí)r,可就很有些麻煩了,因而她和季雨兩人都在路上疾馳。
早晨的風(fēng)吹在身上,讓人不免心中欣喜,是自由的氣息,天光微亮,世間的一切事物都仿佛處于朦朧的混沌中,這時,周和輕輕地說了一聲“多謝公子?!?,那么輕,那么柔,仿佛落入風(fēng)中又含混與這混沌的朦朧中,卻也像神鳥的一片潔白的羽毛輕撫在季雨的心上,季雨沒有回應(yīng),像是不論說什么都會將這樣的美好嚇跑,只是這一句“多謝公子“叫他記了許多年。
待行至合都護城河邊上時,周和就著河水洗了洗臉上的血污,脫下一身破爛染血的黑衣和沾滿泥土的靴子,將這一身衣物埋入護城河邊上的柳樹下后,只著了中衣和里衣朝季雨張開了雙手。
季雨見周和難得這樣柔和,也沒多說,冷著一張臉,甩出白綾先把周和裹了裹才拽入懷中,趁季雨將她裹入懷中時,周和把自己的青面獠牙面具塞入季雨的大袖中,對季雨道一聲有勞后便在季雨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試探性地蹭了蹭,確保滿意后這才安心地睡去。
忙著用袖子和披風(fēng)把周和裹得嚴嚴實實的季雨被蹭地身體一僵,忍了忍才沒用那雙抱著女子的手使勁兒捏懷中人,“這人是越來越不把他當男子了,騙子,方才才叫他大美人兒的。”
心中如此腹誹,卻還是小心輕柔地把懷中的女子抱回了悅紅樓他的潤如酥雅間內(nèi),將人放在自己的床榻上后又給她把了把脈,探探內(nèi)傷,“這人的內(nèi)傷比前幾日嚴重了許多,丹田虧空了不少,不說,也知道是服了禁藥,瞧這癥狀服的就是她師父做的瑕疵藥丸?!?p> “沒想到,她也會用這種藥來取勝了,躺床上的果真不是她初遇的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女而是大周的安和王了?!保@樣想著,季雨望著床榻上正睡得恬靜的女子不由露出一抹詭異瑰麗的笑來,“這樣才好,這樣,我?guī)Я怂毓戎校瑢λ眯?,她只怕不想出谷,便會一直伴他左右了。”,季雨的心因著這樣的猜想而悸動不已。
隨后,季雨又仔細檢查了周和的身上,把她手的大大小小的傷口都清洗干凈,重新親自好好撒了自己特制的藥粉又拿了帶有他標記的繃帶好好地給周和的傷口都包扎處理完畢后,滿意地盯著那個少女俊氣的臉看了一會兒才去吩咐自己的藥童抓藥來給周和服用。
與周和這樣的細致待遇不相上下的是顧府的顧追穩(wěn),這顧追穩(wěn)被攮了一個大洞,顧府的顧家家主和顧府的老太君都急壞了,趕緊讓人去請了府醫(yī)來給顧追穩(wěn)診治,這顧府的府醫(yī)也是不可小視的,顧府花了大代價請來的,那府醫(yī)的醫(yī)術(shù)足可以跟宮中的太醫(yī)院院首一較高下,因而顧府這才未從府外另請大夫。
而那顧府府醫(yī)一踏入顧追穩(wěn)的院子,顧追穩(wěn)卻非要讓人先給躺床上換了一身紅色混金線薄紗、面上也戴了同色薄紗的紅鯉先看了才肯讓那府醫(yī)治,顧家人也拗不過顧追穩(wěn),只能忍著擔憂焦急如貓爪撓心的心情,揮手讓府醫(yī)麻利地給那個不知打哪兒來的狐媚子治了再說。
而僅是一墻之隔,只草草做了包扎后還在等顧追穩(wěn)請的合都城內(nèi)醫(yī)館的大夫來給他看病的楚澈聽見顧追穩(wěn)為了把府醫(yī)讓給魏十一鬧出的動靜真是累感不愛,“這顧追穩(wěn)真真是雙標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