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蕘行動靈活,像是一只靈巧燕子,在房上肆意穿梭。
雷府地圖她只看過一眼,但是卻清清楚楚記在腦海,避開雷府護衛(wèi)于她而言再簡單不過。
不過片刻,云蕘來到雷府東院一處,她輕輕伏在墻頭,觀望了片刻,才揭起一片青瓦,從碗口大小的空隙中向下打量這間書房。
屋里無人,視線所及之處,只能瞧見清一色的書架,書架上擺放著整整齊齊的書籍,光看書的數(shù)量,都能和文官書房里的書比擬。
桌案上全是一些名貴的盆栽,以及上等的筆墨紙硯,屋中還置有數(shù)面山水行旅齊楚繡插屏,讓人一眼看見,就能感受到濃濃的自然怡趣,整間書房的裝飾,更為為貼合文人雅士的審美。
他一個武將,也追求文人的這些東西嗎?
云蕘不屑嗤笑,書架上的書干凈整潔,顯然經(jīng)常會有人來翻動打掃,如果他真的喜愛讀書,這又怎會還嶄新得一點破損都沒有?
這些書,不過是他放在這打腫臉充胖子的門面的罷了。
雷炎此人,果然虛偽極了。
書房外的人不多,卻也不算是練家子,不知道是要說雷炎太過自信,還是說他警惕心太弱。
云蕘也不敢放松,輕輕翻到房檐下,又一下從窗子里打個滾,悄無聲息進入這間書房。
她來不過是為了給雷炎送點東西,只不過,這東西放在哪里比較好呢,既然讓人容易發(fā)現(xiàn),又讓讓人不要這么輕易發(fā)現(xiàn)。
云蕘巡視一圈下來,也沒有發(fā)現(xiàn)特別適合的地方,她不由垂首思考起來,不知道雷炎有沒有密道暗室什么的,這樣找到的時候,效果才能最好不是?
說做就做,云蕘立馬就找了起來,一般來說,密室的開關(guān)要么都喜歡置在墻面里,輕輕用一副畫遮住,要么就是某個微微凸起的地方,要么是書架上的某一本書,或者是一塊略微不同的地板……
果然,在桌案下,云蕘發(fā)現(xiàn)了一個隱蔽的地方,伸手過去摸到了一個并不明顯的凸起。
云蕘按下去,屋里一到輕微的轟隆聲,接著中間的那兩排書架緩緩下陷,很快便露出一個入口來。
云蕘看了看外面,才小心走進入口,入口處,有另一開關(guān),開關(guān)并不難找,云蕘又按下這個開關(guān),云蕘前方的兩排書架又緩慢上移,直至恢復原狀。
云蕘沿著石梯往下走,石門關(guān)上的同時,走道里亮起了微弱的燈光。燈火稀稀,只能隱約看清周圍的事物。
走道很寬,能容許兩三人并行走過,云蕘一步步往前走。
走道走完,直至走到一處墻跟,云蕘再不能往前,在她面前,出現(xiàn)了兩條路……
與此同時,云庭和羽藍也來到了雷崖的房外。
雷崖門外,一個小廝靠在門上打著盹,屋內(nèi)傳來雷崖打雷般的鼾聲,房外居然沒有其他人。
云庭對羽藍做了一個手勢,羽藍含淚搖頭,好半晌,在云庭誘哄兼威脅的目光下,羽藍只得屈辱就范,不清不愿靠近了那個小廝。
小廝睡得正熟,尚在夢中就被羽藍打暈,羽藍把小廝丟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回來時,就見云庭手里拿著一顆赤紅的藥丸,正往雷崖嘴里塞。雷崖昏迷不醒,對于云庭的動作一點反應都沒有。
云庭喂完收回手,嫌棄的從懷里掏出帕子擦手轉(zhuǎn)頭看到羽藍呆立在他身后,皺眉道:“還不快過來,把他扛上。”
羽藍連忙走到雷崖面前,看了看這肥頭大耳,膀大腰圓的猙獰漢子,羽藍別說多作嘔了,說實話,羽藍心中是一百個不愿意,他這樣俊美的少年,要背也只能背他心愛的女子,現(xiàn)在居然要他背一個摳腳大漢!
但是,又迫于背后小主子陰冷的目光,羽藍深吸一口氣,才把人扛在肩上,任由他弱不禁風的小身板被雷崖壓的偏向一方……
此刻,羽藍心中只想罵娘,TMD!這雷崖,是豬嗎?長的丑不說,這體子,怕是一只豬也沒有他那么重吧!這種人要是上前方打仗,只怕用體重就能壓死敵方一大片人馬!
云庭見狀,揚唇笑道:“這死胖子就交給你了?!?p> 羽藍背著人,不好轉(zhuǎn)身,只得背對云庭問:“小主子,你不跟我一起去嗎?可是少主明明吩咐……”
“廢話真多,小爺做事還需要和你交代?!”羽藍話還沒說完,就被云庭打斷。
羽藍委委屈屈,“那好吧,小主子你注意安全,不然少主定要責罰屬下了?!?p> 云庭不耐煩揮手,“趕緊走,小爺武功難不成還會比你差?”
羽藍在心中想的是:你當然比我的差,但是嘴上卻回道:“那屬下走了?!?p> 羽藍扛人走后,云庭沉吟片刻,估著一個方向而去。
而此時的雷府門前,亦是熱鬧非凡。
雷濤被一群人圍著,他本就陰郁的面上,此刻早已陰冷一片。
他看向靖城府尹的眼睛里滿是狠厲,出口的話更是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不知道是吹的哪陣風,把府尹大人吹來我們雷府了?”
“只是,府尹大人是都太過霸道,這里是我雷府,不是你順天府府衙,你來做客便罷了,居然未經(jīng)允許帶人上門挑釁,還讓人把我圍住,不知這是何意?”
“府尹大人是覺得,這雷府是可以讓你撒野的地方不成?如此作為,莫不是不把我雷府放在眼里,不把陛下放在眼里,還是你以為靖城是你府尹大人一個人的?!”
此話可謂誅心之論,帝王向來疑心重,更不要說尚元帝上位本就不光彩,此事已經(jīng)很少人知道,而他恰好了解當年發(fā)生的一切,對尚元帝懲治人的手段也略知一二,就算他平時里受陛下器重,但若是讓陛下聽到雷濤的這番話,也不免會對懷疑他,在所難免對他進行一番敲打。
所以聽到雷濤的話,順天府府尹頭皮發(fā)麻,連忙從軟轎上下來,賠臉笑道:“振威校尉嚴重了,本官不是那個意思,本官并沒有派人把你圍住,只是想找振威校尉聊一聊罷了?!?p> 順天府府尹態(tài)度溫和,像是一只笑面虎,笑瞇瞇看著雷濤繼續(xù)道:“不知道校尉可歡迎本官進去坐坐?!?p> 聽到他三言兩語不痛不癢就化解了自己話語里的機鋒,雷濤鼻孔里冷冷一哼,他素來看不慣這些沒用的文官,覺得他們只是靠著一張嘴皮子混飯吃,沒有什么真本事。
對于順天府府尹的這種笑里藏刀的態(tài)度,雷濤的脾氣自然好不到哪去。
“雷府廟小,容不下府尹大人這尊大佛,府尹大人請回吧!”
被一個小輩兼下級毫不留情的奚落,所有人都以為府尹這回要生氣了,但是結(jié)果卻出人意料,府尹大人居然不見生氣,反而愈發(fā)笑容可掬,他笑著回道:“怕是不行,本宮來都來了,聽說雷府有一道茶點,格外香甜,本官還沒嘗過,這味道是否真如傳言中的好,還要自己常了才知道!本官這就隨著校尉進府,好不好吃,一嘗便知?!?p> 說完,也不管眾人是何反應,故意不去看雷濤眼里已經(jīng)不加掩飾的殺意,這不過是他信口故掐的借口罷了,管他相信不相信,若是事情辦成了,若果真如那封信上所說,那只怕這雷將軍府都不存在了,自己又何必怕他?
想到這,順天府府尹悠閑自在的走進雷府,身邊官差連忙跟上。
雷濤握緊雙拳,瞇著眼睛看著順天府府尹和官差踏進雷府,雷府的茶點香甜,他怎么不知道他們雷府的茶點名聲都能傳到外面去了?看著看著,雷濤忽然扯開唇角,幽幽說道:“既然大人執(zhí)意如此,那雷府又怎能怠慢分毫,”
“就讓我來好好招待府尹大人吧!”雷濤聲音冷冽,瞇著的眼睛倏然睜開!
說完,雷濤自己也邁過門檻,進了雷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