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進城(五)
當(dāng)凌秦看到轎里兩人情況以后,眼角不由抽動兩下,心說姜氏真不愧是當(dāng)世女漢子。
這小姿勢,簡直就是天生的女土匪,給她一把小米加步槍,估計都能上天了。
凌秦心中本就不信荀彧會做出擄掠孩童之事,無奈卻攔不住沖動的姜氏,才導(dǎo)致現(xiàn)在這般局面。
“大人您好,在下...五臺山人士凌秦,這廂有禮了。”
凌秦試著用古代人的說話方式好打招呼,卻不曾想自己這番話說的很不自然。
荀彧短暫的觀察了會兒,緩緩點頭說道:“凌秦賢弟不必多禮,我與你年長不了幾歲?!?p> 心里算計著,難道這個人就是那鐵匠所說的魯班傳人?
倘若果真是此人,那我段然不能錯失良機,定要招攬到他才是。
凌秦并不知對方心中所想,只想化解掉眼下之局,然后和姜氏平安離開。
至于尋找長寶和長汐的事,大可以從長計議,入夜?jié)撨M荀府便是了,沒必要如此用強。
兩人互相拱手,像是多年未見之人。
彼此的客氣話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荀彧是在試探對方的氣量,而凌秦純粹就是古不古今不今的一通亂摘詞。
姜氏架在荀彧脖子上,看著這兩人彼此交談,顯得頗為尷尬。
握著手工鋸的手指不經(jīng)意地扣了扣另一根手指,鳳眉輕挑著說道:“你們倆個有完沒完?再這么客道下去,天黑城門可就關(guān)了!”
荀彧微笑說道:“無妨,我與凌秦賢弟初次見面,等下讓守門士兵晚些關(guān)城門便是?!?p> 凌秦也笑著說道:“哈哈,荀大人果然如傳言之中一樣,當(dāng)真是快意君子。”
荀彧拱手說道:“賢弟謬贊了,本官本欲辭官歸鄉(xiāng),中途卻聽聞太原亂象,這才主動請纓調(diào)任過來的?!?p> 治政,荀彧可謂是當(dāng)世無人能出其右,才來太原縣城幾月,就把內(nèi)外打理的井井有條,更是安穩(wěn)住了北方黑巾賊寇,只待漢帝國大軍調(diào)來之日,便是張燕身死魂滅之時!
可是這些都跟姜氏沒有關(guān)系,她現(xiàn)在只關(guān)心長寶和長汐的安危,那帶走孩子之人,身上腰牌是荀府的,那她就要從荀彧嘴里問出來。
凌秦對姜氏說道:“姜兒,相信我的判斷,好嗎?”
姜氏思考片刻,隨后無奈地把手工鋸從荀彧脖子上拿開,淡淡的道:“但愿你的判斷是對的?!?p> 其實,她也覺得荀彧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畢竟荀令君的大名在那擺著呢,周邊百姓誰不知道這個德才兼?zhèn)涞牧罹笕?,跟擄掠孩童之人,實在掛不上鉤。
見此,凌秦這才松了口氣,他看得出來,憑姜氏的身手,絕對是于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的那類人。
如果她對荀彧做出什么事來,說不定會引起士兵和百姓的集體圍攻。
到那時,她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凌秦卻絕無可能安然無恙,姜氏勢必會出手相救。
萬一兩人誰有個閃失,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荀彧整理一下衣服,儀態(tài)猶在,光是這種臨危不懼的氣破,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輕捏短須說道:“多謝兩位的信任,如蒙不棄,還請隨我一道回府,倘若本官真的私藏孩童,倒時任憑處置便是。”
見話已至此,姜氏也不好再說什么,飛身從轎中跳出來,隨便搶過一匹馬來,嫻熟的勒住韁繩,冷聲說道:“既如此,我便信你一回?!?p> 凌秦這才松了口氣,戲說道:“嘿嘿,這才對嘛,我家姜兒最聽話了?!?p> “呸!誰是你家的了,不知羞!”姜氏沒好氣地說道。
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在逐漸適應(yīng)了凌秦說話方式的同時,對于一些過于親密的調(diào)侃話語,潛意識里并不是很排斥了。
“呵呵...進城吧?!避鲝箜毼⑿χ鴨緛硖舴?,重新起轎。
眼瞅著隊伍開始回城,凌秦懵逼在原地。
他才想起襲擊不會騎馬,總不能跟著士兵一起吃塵土吧?那樣也太丟范兒了。
一只玉手向他伸來,姜氏騎在馬上說道:“上來吧?!?p> “好嘞!”
凌秦臉上頓時一喜,姜氏如此主動還真不多見,抓住對方的手以后,瞬間傳來一股力量,將他整個人提上馬。
兩人一馬,跟在荀彧轎子旁邊進城,隊伍直奔荀府而去。
所謂的荀府,并非唯一一處,作為東漢時期的名門望族,荀家府邸遍布天下,跟后世的房地產(chǎn)商人有的一拼。
城內(nèi)是一如既往的蕭瑟,凌秦眼中看不到任何街邊攤販。
沒有商人,這對于一座城池來說,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因為這意味著內(nèi)耗,坐吃山空。
耕地旱災(zāi)減收,又有黑山強人襲擾打劫,難怪荀彧連十石糧食都要大費周章。
與那個叫于毒的什么將軍約定的五日期限,到時候又該如何應(yīng)對呢?
這都是荀彧該考慮的問題,迫在眉睫,一個處理不好,便會招來黑山賊軍的攻擊。
只憑現(xiàn)如今的城墻,決計不可能抵擋得住。
荀府早知消息,府門大開,從內(nèi)跑出兩排家兵,各個嚴(yán)陣以待。
想來是有人通報消息,專門保護荀彧來了。
轎子直接被抬進府,沒有在街邊停留,更沒人吆喝‘落轎’什么的。
要知道,這一時期,即便是有人在街面大聲喧嘩,也會被抓去治罪。
久而久之,漢朝百姓形成了一個很自覺的習(xí)慣,即便是在繁華的東都洛陽,人們在公共場合交談,也僅限于竊竊私語,聲音不會很大。
當(dāng)然,這是凌秦以后才了解到的,畢竟古代,有些東西是考古無法印證的。
姜氏前,凌秦后,兩人騎馬踏進府邸,身后跟著同樣騎馬的兵士。
別看太原兵弱,馬匹卻從未缺少過,究其緣由是在太原西北方,有一處名叫朔方的地方。
那里也曾置過郡縣,只不過因北方游牧民族的滋擾,最終荒廢掉了,百姓也都相繼轉(zhuǎn)移到南邊的鹽場附近。
朔方雖然已經(jīng)荒廢,駿馬卻成群結(jié)隊的在這里繁衍。
在這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牠們沒有任何天敵,種群數(shù)量達到了一個十分龐大的規(guī)模。
當(dāng)然,在后世,這里已經(jīng)成為黃沙遍野的荒涼戈壁了。
凌秦雙手放在姜氏腰間,沒辦法,他這還是第一次騎馬,貌似有點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