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的寒風迎面吹拂著臉頰,帶著雪沙漠特有的氣息。
劍下的沙丘不斷略過,沉云不禁想起了這沙漠的由來。
當初的那一場大戰(zhàn),大戰(zhàn)過后被鎮(zhèn)壓的妖族,和仙品級的法術(shù)轟碎了這片土地,留下一地的廢石,不容靈氣卻是能夠滋生妖氣。
這白沙,之中不知藏有多少性命的遺骸,不知多少的魂魄破散于此。
當年的情形似乎在眼前一一略過,一時間,沉云竟是有些癡了。
滄海桑田,原來,已是過了這般許久。
劍亦是微微顫鳴,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心中所想,也是哀愁了起來。
腳步,落在了沙上。
不見陽光的白沙早就沒了那炙熱的溫度,反而是寒冷的,像冰一樣。
已是被困了太久,雪沙漠中的溫度果真像是在寒冬雪夜之中。
口中,呼出了一口霧氣,雖筑基后寒暑不侵,可這溫度的變化還是能夠感知。
目的地已是到達,可這一邊白沙周圍卻是空空如也。
陣眼,藏在沙下面。
運氣劍,早已恢復的靈氣恢復了澎湃,一劍削出,那層層沙石便被吹。
漸漸的,顯露出了被覆蓋不知多少歲月的陣眼。
依舊是紫色,那陣眼上的符文閃著妖艷的光芒。
靈力聚于指尖,伸手,想要灌入真陣眼之中卻是絲毫沒有效果。
緊緊鎖眉,靈力再次運轉(zhuǎn),這一次沉云的之間隱隱泛出肉眼可見的青光。
伸出,可是紫色依舊。
“別再徒勞了。”
忽然,身后傳出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很輕,也很悠長。
‘呲?。?!’
長劍頓時指向聲源,沉云有些心驚,自己竟然沒有察覺。
可是那凌厲的劍鋒卻是漸漸垂下了,身后的白沙之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顆楊柳樹,細細的綠葉隨風飄拂。
這突兀的景象,突兀的樹。
柳樹上卻是坐著一個輕柔的姑娘,坐在樹干上低頭望沉云。
“你這是徒勞,布下這個陣眼的人和我說,沒有什么人能夠輕易變動這陣的?!?p> “可它現(xiàn)在被妖氣侵染了?!?p> 沉云回答著,他感知到了這姑娘的氣息,很淡,很平穩(wěn),卻很脆弱。
“是嘛,我都忘了它長什么模樣了,沙子一直蓋著,我看不見?!?p> 并腿坐在樹上,姑娘長長的裙擺也隨著風在微微飄蕩,就和那些柳條一樣,那么柔軟。
“你很急嗎,我感覺你很急?!?p> “是的,我很急?!?p> 沉云回答,可是姑娘的臉上卻是勾起了一絲微笑。
那笑容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就連雙眼之中都帶有著光彩。
“你也是很急,他以前也是很急,每次我慢了,都會被說?!?p> “他是誰?”
“我不記得了?!?p> 姑娘回答著,可是臉上卻是沒有苦惱,只有淡淡的微笑。
“我坐在這里很久很久了,一直在想他是誰,但可能真的是過去很久很久了,我想不起來他是誰?!?p> 姑娘的神情也有些暗淡,忽然看向沉云認真請求。
“陌生人,你能不能幫我找一找,他是誰?找到了,我便幫你去做到你想要的。”
聽著姑娘的請求,沉云微微皺眉,一時間沒有回答。
“我知道你很急,好像要將天扛在肩上,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找到了,我便幫你。”
姑娘最后勸說著,那股子典雅的氣質(zhì)讓沉云有些錯亂,好像身處不在沙漠,而是京都的高墻之下。
“好?!?p> 沉云答應了,點了下頭,踏上了劍慢慢升到姑娘的身前。
遞出一物,卻是一條流蘇。
這流蘇像是劍上的劍穗,寒色卻是青藍的,上面還穿著些許圓潤的玉珠。
“這個,我答應給他的,他也答應回來會取,可是,直到我都不記得了,他還沒有回來?!?p> “去哪里找?”
“我不知道,”姑娘搖了搖頭,柳葉般的眉毛微微蹙起,想讓人伸手給她撫平,“他只留下這個,不然就是那些記憶,除了這些,我什么都沒有?!?p> 聽著姑娘這話,沉云沒有說話,而是捧著手中的流蘇,靜靜懸在柳樹前。
既然是劍,那沉云便是熟悉的,有了劍穗,這劍穗似乎跟過自己的劍,分離了這么久,殘留的劍意,全都是哀愁。
閉眼,單手捧著流蘇,沉云感知著。
流蘇,隨風在動,而那姑娘也是靜靜的在看。
“我好久沒有看見劍了,也沒有看見使劍的人?!?p> 姑娘喃喃說著,似乎是有說不完的話。
可是,看向沉云時的眼神卻是好像陷入了回憶,陷入那個同樣踏劍御空的身影。
神念,漸漸放了出去。
前世一生留給沉云的,除了那記憶,便就是雄渾的神念。
伸展著,衍生著,只要有劍的地方他便能夠感知到。
劍,有許多。
許多劍在悲鳴著,悲傷失去了主人。
還有很多劍在痛苦堅持著,是因為在忍痛抵御著強敵。
許多的劍,沉云一一略過,尋找著能夠這流蘇契合的那一柄。
“找到了嗎?”
滿意的期翼,姑娘看著沉云,這是她的希望。
猛然,陣眼,沉云的瞳孔中似乎閃過了一片火光。
手掌在微微顫抖,腳下的鯤鵬劍也在鳴動著。
感知到了,那劍上帶來的痛讓人有些難以承受。
“找到了。”
“在哪兒?”
沉云淡淡的回答,姑娘焦急的詢問。
“在這?!?p> “這?”
滿是疑惑,環(huán)顧四周,可卻只有沉云和她。
劍,沖天而起,手中的流蘇在疾風中甩動著。
夜幕上劃過了一絲白芒,沉云穿梭在風中,又回到了原點。
腳下,早已是寸草不生,一片片的狼藉。
那如潮涌辦的肉蟻早已是不見蹤影,就連吃腐食的妖都不光顧這里,因為實在是被啃食得太干凈。
金屬,卻不在肉蟻的食譜之中,那中心一座座煉丹爐依舊矗立著,好像還能繼續(xù)煉制著丹藥。
腳步輕輕落下,落在那高爐頂端。
那個被眾人拋棄的人,不知是逃了,還是尸骨無存。
眼前,那個拼命逃出的巢穴早已是被堵死,是老趙的手筆。
可現(xiàn)在,懸于身邊鯤鵬劍,卻是攜帶著蓬勃的劍氣,道道貫穿了封土,將這幽深的洞口,又暴露在月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