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金色的雀鳥翩躚過來,在薛夏的目光之下落在了那女人的肩膀上,那女人抬起頭看到雀鳥的一瞬間,臉上有了微笑,她用手點了點雀鳥的頭,一片片金羽四散開來,金色的雀鳥落地,化為一個飄逸俊俏的小公子。
“你是誰,怎會來我烏金洞府?”那一身金色衣衫的俊美小公子詢問。
“你是……烏金大王?”
薛夏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那小公子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吐槽到:“烏金……大王,臥槽,這么俗氣的稱號,姑娘,以后少這么叫我,我真的忍不住自己想要打人?!?p> 這……
薛夏頭頂幾行粗線,俗家稱呼烏金大王,又不是真的稱號。
一聲鳳凰的鳴叫的聲音響在耳邊,薛夏只感覺自己的耳后根寒冷一下,一股子粘稠的液體順著耳后根流了下來,她伸手摸了摸,摸了一手的血。面前已經(jīng)站著一個身材綽約的大美人。
說實話,她看過美貌的春蛇,自認為春蛇的美貌無人能敵,但現(xiàn)在看來,真的是打臉了,這女人的美難以言說。
那一身紫衣顯得格外冷艷高貴,妖氣森森。
“落兒,血啊……”癡傻的女人摸了摸她的喉嚨,喉嚨上鮮血列列。
那被癡傻女人喚作落兒的烏金大王陰氣森然的盯著身邊的紫衣女人,冷冷的說到:“紫嫣,誰讓你攻擊人的。”
紫衣女人頗為不滿的盯著那癡傻女人,說到:“碧落,她不是人類,為什么要養(yǎng)在身邊,她的丈夫已經(jīng)找上門來了,你為什么不把人家的妻子還給他?”
“我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得起我嗎?”
薛夏這下可算是看明白了,原來癡傻女人就是嚴將軍的妻子,嚴將軍除了是鬼魅之物之外其他的也算是挺優(yōu)秀的,為什么要一個癡傻的妻子?
小公子顯然怒了,一雙清澈如同湖泊一樣的眼睛里赫然燃燒起一團黑色的死亡之火。
紫嫣呆住,沒想到碧落,自己的丈夫竟然對她這個樣子,一雙大眼睛里蓄了一包淚水,淚水搖搖欲墜。
“你我成婚六年,比不上一個傻女人?”
“你是比不上她.”碧落決絕的說到。
自從他的妻子離開世界,就沒有哪個女人再進入他的心里,而花陰,似乎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不想用任何身份將她困住,只想讓她待在自己身邊,陪他說說話就可以了。
紫嫣惱羞成怒,化身紫色的鳳凰直接朝花陰飛過去。
一聲宛如靈山腳下鳥鳴的聲音響起,空氣中無形中有一股子微妙的氛圍,而那花陰徹底呆傻在原地。
鳳凰張嘴差那么一秒鐘就把那個女人吞進肚子里,猶如一顆小葡萄,一滴澧泉水。與癡呆女人一步之遙的是一個極小極小的金色的雀鳥,利爪一滑,鳳凰五臟六腑里翻江倒海的疼痛,直接從空中掉在了地上,龐大的身軀瑟瑟發(fā)抖。
紫衣出現(xiàn),煞白臉頰,一副我見猶憐。
紫嫣是他外出巡山的時候救下來,在他身邊修習了整整三百年才化成人形,卻不懂得修行不易,做不知死活的事情,如何能夠饒恕。
“夫君,你當真對我沒有半分真情?”
她承認當初用了不正當?shù)氖侄尾懦蔀樗逆?,但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她心里有他,難道這還不夠嗎?
金色雀鳥停留在癡傻女人的肩膀上,默不作聲。
紫鳳傷心欲絕,手中出現(xiàn)一根赤羽,即將要往脖子處抹,金色雀鳥一聲清脆的鳴叫,紫鳳手中的赤羽落了,她看著這一切,跪在地上,既然不愛她,為什么要救她,為什么要給她希望!
君生我何以生,生叫君輕厭。
金色雀鳥羽翼撲棱,落在地上,化成金貴小公子的模樣,手中不知何時拿出一串佛珠,閉著眼睛嘴里念著什么東西,薛夏倒是清楚他究竟在做些什么,因為當初的空明小和尚在她面前就是這副樣子的。
他在禮佛。
他那種清華的氣息她再熟悉不過了。
“你……”
小公子睜開眼睛,目光中一派死氣與疏離,望著她的時候沒有一點變化。這種樣子讓紫鳳特別的心疼。
“你看到我是什么樣子,我便是什么樣子?!?p> “落兒?”癡傻的女人笑容滿面的叫他。
他側(cè)頭看向女人,臉上帶著微笑,眼睛里的疏離也少了不少。
原來他還是喜歡那個癡傻的女人!
在薛夏看來卻不盡然,雖然說小公子看著花陰的時候面帶微笑,疏離也確實少了不少,但是,他的眼睛很是澄澈,半分沒有情欲。
“花陰!”
一聲渾厚而又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薛夏連連后退了兩步,腰上被人捏了一下,轉(zhuǎn)身看去,塌鼻子,俊美的容顏,挑夫。
而他的身邊還站著嚴將軍。
小公子清脆的聲音響起:“你們怎么進來了?”
“就你的這一點伎倆還想困住我?”嚴將軍冷哼一聲,急忙來到花陰的身邊。
“阿嚴,你來找我了?”花陰一把抱住嚴將軍。
薛夏與小公子同時愣住,小公子以為她只記住了他,沒想到她還能記住她的丈夫。而薛夏覺得她癡傻,腦子應(yīng)該不夠用吧。
嚴將軍對抱在懷中的女人說到:“花陰,我們回家去?!?p> 小公子長臂一伸,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小公子金衫飄逸,秀雅盎然,端的一派清俊之態(tài),而嚴將軍,玄色衣衫,臉上一派死然之氣,望之一眼,叫人心里的寒冷從腳底生到了腰背。一個是神仙氣派,一個則為鬼魅之態(tài),黑白分明,涇渭分明。
“你們走不了?!毙」诱Z氣堅決。
嚴將軍將身邊的妻子推到了一邊,黑光一閃,手心里生出一把長戟,一把握住,砰的一聲矗立在地上。
小公子手心金光一閃,一把雪白的折扇出現(xiàn),手一伸將折扇拋向嚴將軍,折扇在空中劃開一道優(yōu)美而又凌厲的弧度,萬千扇骨從折扇中傾斜而出,化為無數(shù)的金色的雀鳥,朝嚴將軍飛過去,洞內(nèi)響起聲聲竭力的聲音,煞是刺耳。
金色的雀鳥帶著一股子檀香的氣息,薛夏覺得非常的刺鼻。她用手扇了扇,背過頭去咳嗽一聲。一轉(zhuǎn)頭,看著挑夫冷冷的望著她,那眼睛真的就好像里面潛伏著千年玄冰一樣,讓人心里生出淡淡的膽怯。
她原想張開嘴問問他為什么這樣看著自己,只聽到嚴將軍一聲:“你以為這樣能把我怎么樣?你太小看我,你的攝魂香根本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想對付我,你還嫩了點!”
一聲長戟劃破蒼空的聲音響起來,只聽得長戟與扇骨相撞擊發(fā)出了當當?shù)穆曇?,吵得人的耳朵疼?p> 攝魂香?什么攝魂香!
薛夏頓時覺得渾身發(fā)軟,攤在地上,眼前的人模模糊糊起來,但是耳邊打斗的聲音猶如竹林的浪濤一樣兇猛,來勢洶洶,勢不可擋。薛夏只想問一句到底誰贏了?
額……貌似有一種看熱鬧的心態(tài)。
眼前人影變得熟悉,是挑夫的塌鼻子,那雙锃亮的眼睛也模糊起來,可是那冰冷的聲音還像以前一樣,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時光來到她的耳邊,聲音略帶著點淡淡的潮濕與迷魅低沉:“你有對不起誰過嗎?”
又是同樣的問題,為什么總是問她有沒有對不起誰,難道她前世或者今生真的有做過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情,而她又神經(jīng)大條的把這些對不起他的事情給忘記了?
沒有吧……搶隔壁叔叔家孩子的糖果吃算是喪心病狂嗎,如果是的話,那她還真的干過不少對不起別人的事情。不!那不是,她也是為了不讓那孩子長蛀牙,這是為了孩子著想。
“沒有……沒……”
一聲撕裂的大聲叫喊的聲音刺得她從迷糊中蘇醒過來,她揉了揉眼睛,剛才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小公子呢?
一片金色的細雪一樣東西在空中飛揚,飛來又飛去,飛到了嚴將軍的媳婦花陰的身上,盤踞在她的腦袋眉心處,花陰黑霧彌漫的腦袋眉心處一道金色的雀鳥印子顯現(xiàn)出來,襯的她十分好看。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花陰的那雙原本癡呆傻楞的眼睛瞬間有了聚焦,有了神采。
豆大的清澈的眼淚從她的眼睛里流了出來,如花美眷也不過如此。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你們走吧,再也不要讓我看到你們了?!弊哮P眼含熱淚,雙手緊緊握住。
他所想要的不正是如此嗎,將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為了這個癡傻的女人,也為了他真正的妻子。
他們才是真正的夫妻,即使有一半已經(jīng)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他們的心還是放在了彼此的身上。她算什么,她陪了他整整三百年,三百年來連一個救命恩人都不如,她是他的救命恩人,那么他是否想過,他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死了也好,死了什么都沒有了,她不會像他一樣選擇去死,她死了之后,恐怕依舊得不到他的憐憫,她要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不打擾他們!
薛夏真的不知道發(fā)生什么,只見嚴將軍帶著他的妻子花陰來到他們身邊,鞠了一躬:“薛姑娘,阿相,謝謝你們讓我們夫妻團聚?!?p> 薛夏無語,史書上的英雄好漢是不是都是這么來的,因為舉手之勞,然后成了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嚴將軍,剛才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薛姑娘想要知道的話問問阿相吧!”說完,面帶微笑,帶著他的媳婦化為一團黑氣。
薛夏好奇的望著挑夫。
挑夫:“你覺得嚴將軍的妻子有什么不一樣了?”
“額……眼睛里好像沒有了那份癡呆之氣了?!?p> “也不笨。烏金大王早就想死了,所以故意放我們進來,這個烏金大王也是個重情重義,對他的妻子那么忠貞,他死在了嚴將軍的長戟之下,用最后的那一點精魄讓嚴將軍的妻子恢復了正常,就是這樣?!?p> 薛夏這才明白。
風云變幻,烏金山畫屏一樣被撤下,整個世界煥然一新。若說這些個故事,書上也不敢這么演。
可是,這些有頭無尾或者有尾無頭的不完整的故事都成了冊子,你也看來我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