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熬鷹，不過只是無聊罷了。
不過碰到一個有點意思的人，想要打發(fā)一下時間，僅此而已。
當(dāng)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像吳才那樣的人要是用好了，沒準真能有意外收獲。
誰知道呢？
萬歷年間的日子很愜意，說好聽一點當(dāng)然是悠閑、是愜意，可實際上是無聊。
偶爾去趟工廠，于家中品嘗一下美食，練練毛筆字，看看古籍，逛逛街，大抵上，日子也就是這么過著。
其實，這種日子挺好的。
很輕松、很愜意，也很享受。雖說對于窮忙多年的施奕文來，這種輕松與愜意，是過去求之不得的，但是時間一長卻也覺得無聊，碰到一個有意思的人或者事，總能生出些興趣。
熬鷹？
最后能熬出什么來，施奕文倒不在意，只是尋思著給無聊的日子尋點樂趣。
“少爺，那可是一百兩！”
跟在少爺?shù)纳磉?，挎著提籃，小憐忍不住說道。
“就是扔在水里也能聽個響??！”
“扔到水里只能聽一聲，熬鷹嘛，熬的是樂趣，沒準是一輩子的樂。走，去宋家一趟，剛才他那么一說，還真提醒我了，這事還真得急時補救。”
想著之前吳才透露出來的漏洞，施奕文隨即想到了補救的法子。在身后跟著的小憐，一想到一百兩銀子，就是一陣心痛，但很快便說到其它方面的瑣事上去了，一路走到離宋家不遠在街道時，倒是有一個人陡然走過來打招呼，將兩人攔住了。
攔住他們的是個女子，女子頭戴黑色罩蔓，身后跟著個媽子，先前看到施奕文時，她的眼前就是一亮，連忙走過去沖著他行禮道。
“先生，請受小女子一拜?！?p> 女子雙手手指相扣，放至左腰側(cè)，彎腿屈身行禮。
她是誰？
看了眼那位素衣女子，因為紗蔓擋著臉，根本就看不到她的相貌，可但由里到外都給人一種不食煙火地感覺，而聲音中卻又帶著拒人千里的氣里。
不過她的聲音有些熟悉？
熟悉？在那聽過？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
“你是？”
“先生，前些日子，若不是公子妙手，小女子也不能救下宋家少夫人和宋家小少爺。小女子再次謝過公子。”
是那個穩(wěn)婆？
有這么年青的穩(wěn)婆嗎？
這時，施奕文才注意到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年青。
“先生，小女子方才那一禮，是代天下女子行的，先生制出的產(chǎn)鉗看似簡單，可是有了它，不知將有多少女子嬰兒因此活命，不知將救下多少人性命，就是這幾日，小女子就憑它救了數(shù)人的性命。原本一直想謝過先生，可卻不知先生住處，不曾想今日卻在這見著先生了?！?p> 方婧的語氣盡管依然帶著拒人千里的冷淡，但卻也顯得很是歡喜。畢竟，這陣子，她確實想要好好的謝謝眼前的這個人，更重要的是，她希望能夠就一些事征求這個人的同意。
“小姐客氣?！?p> 施奕文看著垂首的女子說道。
“其實，這產(chǎn)鉗助產(chǎn)總歸是外力，若是操之不甚，難免會對嬰兒有傷?？倸w不如自然之法的，非萬不得須盡量不輕易使用?！?p> 唯恐眼前這女子常用產(chǎn)鉗，知道產(chǎn)鉗利弊的施奕文，急忙出言提醒道。
“先生所言甚是，小女子受教了，非是難產(chǎn)，是絕不會這產(chǎn)鉗的，只是，小女子另有一事相求，萬望先生能答應(yīng)我?！?p> 說是求人，可方婧的語氣依然清冷。
“小姐盡管直言?！?p> “這產(chǎn)鉗是先生所創(chuàng)，若是傳播開來，日后不知能救下多少條性命，小女子希望先生能同意讓我將此物傳于他人，以救天下婦人。”
唯恐被他拒絕，方婧又說道。
“若先生答應(yīng)，小女子必定重謝……”
不等他說完，施奕文答應(yīng)道。
“行，不過這謝就免了?！?p> 對此施奕文自然不會拒絕，非但沒有拒絕，甚至就連看著眼前女子的目光也發(fā)生了變化，畢竟在歷史上產(chǎn)鉗發(fā)明于17世紀，但直到18世紀早期才廣泛用于醫(yī)學(xué)上的分娩。這是因為產(chǎn)鉗的發(fā)明者，為了賺錢而對外界保密。
反觀眼前的這個女子，在發(fā)現(xiàn)產(chǎn)鉗的益處之后，非但沒有選擇保密，反倒主動的想把產(chǎn)鉗傳教于他人，以救治更多的產(chǎn)婦。而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會征求他的意見。
這邊施奕文剛答應(yīng)，方婧便再次施禮道。
“小女子代天下婦人拜謝先生。”
因為女子的舉動，對她頗為佩服的施奕文連忙上前扶起她，說道。
“這可使不得……”
猛的被男人扶著手臂的方婧，面上瞬時一燙，滿面通紅的惱道。
“先生請自重?！?p> 氣惱的推開施奕文的手，方婧便急急的離開了，跟在她身邊的媽子，用白眼翻了眼施奕文，哼道。
“登徒子……”
呃……
看著女子匆匆離開時的背影，怔怔地佇立半晌，施奕文仍然沒反應(yīng)過來，這是怎么回事？
登徒子？
這是什么意思？
跟在少爺身邊的小憐，見少爺愣在那，便嘻笑道。
“少爺，男女授受不親，即便是少爺不想讓她行禮，也不能伸手扶她的，那樣扶過去，可不就是白白被罵，要是換個人怕是要挨打的……”
被小憐一提醒，他才反應(yīng)過來，似乎這就是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吧。
“哎，吃一塹長一智，以后少爺我就知道了?！?p> 搖頭嘆息之余，施奕文又說道。
“小憐，你知道她在那住嗎？”
“少爺？”小憐不解的看著少爺。
“剛才忘記和她說個事了，嗯，現(xiàn)在想起來，應(yīng)該告訴她。其實，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想到之前有幾句話沒有叮囑，施奕文有些可惜的說到。
“少爺，要是這樣，不妨寫個字條，讓遞夫給她送過去，也省得她誤會?！?p> 小憐委婉的建議道，所謂的“遞夫”，相當(dāng)于后世的快遞，在南京城內(nèi)，信局、遞檔隨處可見，在宋家所在街上就有一家遞檔，花了20文錢，遞檔里的遞夫就一路小跑的把信給方靖送了過去。
接到信的時候，剛回到家里的方靖，覺得有些詫異。
“誰的信？”
撕開信，信中只有簡單的幾句話。
“是那個郎中……”
眉頭緊鎖，方婧看著信中的內(nèi)容，除了道歉之外，信中唯一讓她感興趣的內(nèi)容，恐怕就是那句“除產(chǎn)鉗等物應(yīng)用開水煮沸消毒外，手也可以用肥皂洗手消毒?！?。
“肥皂……”
念叨著這兩字，方婧自言自語道。
“肥皂消毒？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手上有毒？”
看了看手，想到接生時要用熱水洗手，她也沒有排斥。對于最近在南京最時興的肥皂，自然也不陌生，于是便對一旁的丫環(huán)吩咐道。
“雀兒，去取塊肥皂，再端盤水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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