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善用匕首進(jìn)行博弈,可眼下面對成千上萬的敵人,短小的匕首顯然并不適用。
他雖對于刀的研究并不透徹,但最基本的砍、撩、挑、截、推、刺、剁還是會的。
挑過一把直直刺向嫣兒的三叉戟,右手下壓,刀尖下垂,刀背沿左肩貼背繞過右肩刺出,直接刺進(jìn)這把三叉戟主人的心窩。
熾熱的鮮血噴在阿寶的臉頰,這是他第一次殺人,殺得卻是一個無名之輩。
他曾幻想過,如果自己一定要殺人,那他一定會尋一個臭名昭著、惡貫滿盈之人。
但在現(xiàn)實中他為了保全自己和自己的伙伴沒有了這么多顧忌。
就在他出神之際,其余士兵也接連趕到,手持各式各樣的武器朝自己攻來。
但攻擊目標(biāo)都是四肢,并不想傷及他的性命,準(zhǔn)確的說是不敢,沒人敢對一個寄托著整個鬼谷門希望的麒麟子下殺手。
若不是孫萬文下令要讓他們拿下眼前這個少年,他們根本不敢對阿寶有絲毫不敬。
可他們有種種顧忌,不敢下死手,阿寶卻沒有。
這一次阿寶退后一步,刀由上到下劈出,力達(dá)刀刃,臂與刀成一線,掄劈刀沿身體右側(cè)掄出,在空中畫出一個大大的圓弧,頓時三人應(yīng)聲倒地,身首異處。
但他也并不是毫發(fā)無傷,左臂被劃出一個五厘米左右的口子,流出猩紅的血液。
沒有絲毫停歇的時間,另一批士兵也緊接著趕到。
阿寶微微下蹲,將重心壓低,雙手持刀向右橫砍,又有兩人躲閃不及死在刀下。
而阿寶身后的白克卻沒有這么好的待遇,那些士兵根本就沒有絲毫猶豫,招招致命。
白克只憑著一股蠻力和狠勁大殺四方,一頭披肩的長發(fā)隨風(fēng)飄揚,嚇得那些士兵膽寒。
見此阿寶稍稍放下心,一邊揮刀殺敵,一邊大聲說道:
“老白!再堅持五分鐘,就會有人來救我們,到時候你就不用死了?!?p> 白克聞言回到:“那就好,今天我就好好殺殺這一幫殺人不眨眼的雜碎?!?p> 看著滿地塔克部落牧民的尸體,白克手中的砍刀揮舞得更加賣力。
孫萬文一直駐足觀看,看著一個個士兵倒地,他并沒有為此感到憤怒,而是暗暗欣賞場中已經(jīng)變成血人的兩位少年默默點頭,并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而孫萬文身旁的副將見此場景早已經(jīng)憤怒得齜牙咧嘴,見到阿寶再次以一個橫劈將兩名士兵攔腰斬斷時再也壓制不住,上前單漆跪地道:
“末將田清請求與麒麟子一戰(zhàn)!”
孫萬文聞言笑道:
“田將軍你怎么好意思去欺負(fù)小孩,還是交給這些兵卒吧,我看他們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我們慢慢欣賞便是?!?p> 田清不為所動依舊執(zhí)著道:“末將田清請戰(zhàn)!”
孫萬文見此也不再勸阻,吩咐道:
“既然如此,你先去問問他愿不愿意與你一戰(zhàn)。“
“如果他愿意,你再去戰(zhàn),不要讓人覺得你是以大欺小,也不可傷及他的性命!”
田清起身領(lǐng)命:“末將領(lǐng)命!”,說著便向阿寶走去。
田清來到場中,指著阿寶說道:“少年可敢與我一戰(zhàn)!”
阿寶聞言,手上動作不停,看向田清說道:“老匹夫!有何不敢。”
田清也不惱怒,呵退眾人,咧著大嘴向阿寶走去,他要來一場一對一的公平對決。
阿寶此時已經(jīng)很疲憊,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棄,他堅信叁會來救自己。
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五分鐘,但還是沒有看到叁的身影。
他不敢去想叁為什么不來救他,他只能一直一直咬牙堅持。
阿寶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戰(zhàn)斗了多長時間。
死在他手下的人已經(jīng)過百,但代價就是身上大大小小的十多道傷口,他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耳朵嗡嗡響
士兵一撤,阿寶只感覺渾身輕松,就想倒地好好睡一覺。
為了獲取一些休息時間,阿寶并沒有打算和田清直接交手,而是問道:
“你是何人?我從不殺無名之人?!?p> 田清也并沒有直接開打的意思,回到:“吾乃田清!其祖上是齊國名將田單!“
阿寶聞言身體一震,他知道田單的事跡。
樂毅滅齊后,田單曾率領(lǐng)齊國殘兵敗將,發(fā)明“火牛陣”,以僅剩的兩座城池為根基,離間樂毅。
一舉擊敗燕軍,收復(fù)70余座城池,幫助齊國復(fù)國,后官至齊國丞相。
而田清本著子承父業(yè)的規(guī)矩,如今也做到了上堂親兵統(tǒng)領(lǐng),擁有眼前這五萬大軍的調(diào)動權(quán),直接聽命于孫萬文,在上堂地位極高。
阿寶這才意識到自己如此輕易答應(yīng)田清挑戰(zhàn)的決定是多么的愚蠢,說不好就是在加速自己的被捉拿的速度。
可如今后悔已經(jīng)無用,只能以以命相搏,就算死也不能落在這幫人的手里!
田清身高兩米,體型壯碩,而阿寶雖然也是一身的的肌肉,奈何如今才有一米七的個頭,硬拼顯然占不到優(yōu)勢。
因此阿寶果斷放棄以刀對敵,將手中已經(jīng)砍出缺口的刀一扔,從腰間取出黑到不能折射光線的暗影匕首。
心念一動,一股精純的元氣從手心流出,注入手中的暗影。
阿寶驅(qū)動元氣的方法并不同于他教給白克的那種粗鄙方法。
而是出自戰(zhàn)國秘典《行氣玉佩銘》,“行氣,深則蓄,蓄則伸,伸則下,下則定,定則固,固則萌,萌則長,長則退,退則天。天幾舂在上;地幾舂在下。順則生;逆則死。”
這是深呼吸的一個回合。吸氣深入則多其量,使它往下伸,往下伸則定而固;然后呼出,如草木之萌芽,往上長,與深入時的徑路相反而退進(jìn),退到絕頂。這樣天機便朝上動,地機便朝下動。順此行之則生,逆此行之則死。
順應(yīng)呼吸的規(guī)則你便能感受到身體中的元氣、控制身體中的元氣,從而能將它不浪費一絲一毫的用到自己所需要的地方。
但想感應(yīng)并熟練運用必須元氣,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阿寶在麒麟血脈加持下修行《行氣玉佩銘》,也花費了兩年的時間,可想而知元氣的修煉并不是一蹴而就。
這一股精純的元氣一進(jìn)入暗影,暗影迅速發(fā)生了奇妙的變化,只見它表面的黑色緩緩?fù)嗜?,由黑變白再化為無形。
對面的田清見此驚呼:
“這莫不是暗影!想不到竟出現(xiàn)在了你的手里。”
阿寶并不想做過多解釋,眉毛一挑:
“老匹夫,要戰(zhàn)便斬!“
田清聞言也不再猶豫,左右手各持一把板斧向阿寶沖去。
阿寶絲毫不懼,腳踩疾絞連環(huán)步急速攻向田單,兩者即將碰撞。
田單冷笑。
若是眼前這少年與他硬碰,必定會死在自己板斧之下,想到孫萬文的囑咐,暗暗開始卸去手中力道,以防到時候收不住手。
但劇情并沒有如田清所想那樣發(fā)展。
最后一刻,阿寶右腳猛地發(fā)力,整個人向田清左側(cè)移動,右手發(fā)力,握著匕首刺向田清腰間。
但田清畢竟是常年在戰(zhàn)場廝殺的猛人,并未驚慌,左手回縮,帶著板斧擋住這一刀。
“當(dāng)啷”兩相碰撞,瞬時火花四濺,發(fā)出金屬交擊聲,可想而知阿寶這一刀所含力量之大。
只可惜并沒有對田清這個大塊頭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只讓他身體微微晃動。
阿寶只感覺手婉一陣酥麻,同時感受到自頭頂傳來一陣呼嘯的風(fēng)聲,心里暗道糟糕,迅速收手后撤,只見眼前出現(xiàn)另一把板斧與自己貼面而過。
“好險”,足足退出五六步阿寶才站穩(wěn),長長出了一口氣。
“寶兒哥!”突然阿寶只聽有人喊自己。
連忙朝身后看去,只見場中央以一個血乎乎的人為中心,無數(shù)的尸體堆成了一個圓。
這血人此時的左臂只剩下了一截森森白骨,身上的一道道傷口讓人觸目驚心。
若不是阿寶還在血人旁邊看到已經(jīng)失聲痛苦的嫣兒,僅僅憑借那一張沾滿碎肉和血液的臉頰,阿寶根本看不出那人是誰。
阿寶被這個場面驚住了,這幅畫面他只能用凄慘兩個字來形容。
就在這時,田清突然躍起,整個人騰空,從阿寶頭頂飛過,目標(biāo)正是血肉模糊的白克。
阿寶見此歇斯底里的喊道:
“不要殺他!”
可為時已晚,田單的雙斧狠狠劈入白克的胸膛。
“不”阿寶一邊大叫著一邊不顧一切的沖向白克。
扶住白克下墜的身體,阿寶只感覺這幅身體沒有了任何重量,沒有了任何溫度。
他知道這是因為白克的血已經(jīng)流干了!白克已經(jīng)死了!
可白客的眼睛依舊直勾勾的看著他,眼神中只有冷血,只有深深地恨意。
仿佛在對他說,你問什么要騙我?不是說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嗎?為什么要讓我經(jīng)歷這些?
此時阿寶無比的后悔,后悔為什么要來漠北,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若不是自己,白克和嫣兒又怎么可能會經(jīng)歷這些,就算繼續(xù)受人欺負(fù),那又怎樣?
還不是照樣能活命?
同時他也在恨叁,恨她為什么要騙自己,恨她為什么不來救自己!
“啊”他怒吼著,咆哮著,似乎要將心中若有的不快,所有的情緒向蒼天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