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昨夜風(fēng),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晨,柔風(fēng)習(xí)習(xí),簾外露珠晶瑩,楊柳岸上,幾人把弄閑舟。人生真是寂寞如晨啊,鳥聲入耳,剛好敲醒了沉醉的夢,夢醒后,又將是一場虛驚。
噩夢,一場昏天暗地曠日持久的噩夢,終于在歷經(jīng)千難萬險之后,平靜了下來,龍?zhí)聘惺艿阶约菏秋w在原野上的鳥,而另一只鳥是某一只東夷部落的圖騰,他們翩翩起舞,飛過在溪邊飲水的森林,飛過睡在白云被子下的小山,去原野上看最新綻放的花,可是他始終都看不清那個女孩子的臉,但是,在他心中還是知道她是黃琴,這時,一只白鷺遠(yuǎn)遠(yuǎn)地棲息在水邊,似乎在水之央。她那么高傲的仰著頭,不屑于顧的冷漠地對待著自己。但是,她是那樣的超凡脫俗,引人著迷,龍?zhí)葡矚g那樣高貴的女孩子,但是自己卻知道配不上她,所以,只能將就的靠在身側(cè)的那只小鳥身上,輕撫著那和自己一樣不夠高貴的羽毛。但是,有時候知足也是一種快樂,于是,他就這樣懷著一種快樂在這個清晨,醒來。
龍?zhí)戚p輕地睜開眼睛,四周的精致既熟悉又溫暖,他感覺自己整個肺都充滿了活力。他身子還很虛弱,大約是太久沒有吃東西了,力氣還未恢復(fù)。龍?zhí)戚p輕地側(cè)臉,見一黑衣女子似乎是坐在地上,頭枕一只手,呢喃的睡在自己身側(cè)的床邊,如玉般光潔精致的手中還捻著一把銀匙,上還有湯藥的殘渣,尋著中藥味看去,藥碗就放在床頭的橫木上。龍?zhí)茙讜r見過那樣高貴的女子如同一個丫鬟一般睡在自己的床下,伺候自己進(jìn)藥,雖一時惶恐,但更多的是欣慰和感動。他不敢動,只得故作瞇著眼睛,因為他害怕她醒來,看見自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她醒了,輕輕地舉起微微麻木的手,揉了下眼睛,四顧,見無甚異常,見龍?zhí)埔参葱?,于是緩了口氣,隨即將銀匙放回碗中,用那如蔥根般的手指整理著自己黑色的秀發(fā)。這時,龍?zhí)乒室忾L嗯了一聲,裝作很迷蒙的樣子,緩緩地睜開眼睛,渾渾噩噩的又閉上了一會,然后故作怕光的模樣,斜著眼,弱弱地說道:“主人,你怎么在這里,這是哪?”
唐驀秋故作鎮(zhèn)定,說道:“哦,這是揚(yáng)州,我晨起無事,來看看你有沒有醒?!?p> 龍?zhí)苾?nèi)心暗自笑了起來,回道:“感謝主人關(guān)懷,我睡多久了?”
唐驀秋輕輕地推開了掩著的窗戶,回道:“我回來之前,你睡了兩天兩夜,回來后,你又睡了兩天兩夜。”
“對呀,小姐您不是出遠(yuǎn)門了,你怎么回來了?”
“我本也不愿回來,只是……只是,因為我見到了老翁的那艘船,那艘原本應(yīng)該停在瘦西湖上的船,他說你快死了,所以我回來準(zhǔn)備參加你的葬禮?!?p> 龍?zhí)莆⑽⒌匦α讼?,故作慚愧地說道:“那,實在不好意思,這次,讓主人您失望了。”
唐驀秋白了一眼,說道:“身體不好,就不要淋雨。令尊人挺好的,不過他以為你死了,我也沒有多言,懷想起來,挺遺憾的?!?p> “他不是又有新的兒子了嘛,不是挺討人喜的嘛,連主人你都被人給迷惑了?!?p> “他是挺可愛的,而且武學(xué)天資也比你高。你若再不抓緊練習(xí)刀法,過不了幾年,你就真的沒有存在的必要了?!?p> 龍?zhí)茮]有說話,輕輕地想要撐著坐起來,卻不太能使出勁來,唐驀秋癟了下嘴,上前去托著龍?zhí)频募绨颍谒蟊橙艘淮裁薇缓鸵粋€枕頭。這時,一人推門而入,那人打扮極為古怪,薄紗外套著一身皮衣,帶著皮帽子,鞋亦是獸皮縫制,不算高,身材勻稱,臉很精致,算得上一位美人胚子,就是皮膚有些黑,顯然是風(fēng)吹日曬,沒能好好保養(yǎng)。顯然,揚(yáng)州的夏天,不太適合她的服飾,她的額頭沁滿了汗珠。她似乎就定在了門口,以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望著屋內(nèi)正在調(diào)換坐姿的二位。三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然愣了,似乎都有些不可思議。來人沉吟片刻,帶著千般委屈說道:“龍?zhí)聘绺纾摇莻€,剛到揚(yáng)州,聽說你病了,所以來看你。不是有心打擾的?!毖粤T,垂下了頭,聲音婉轉(zhuǎn),語氣悲涼,真是讓人憐憫的一位純真的美人。
唐驀秋聞言臉紅了大半,隨手扔下龍?zhí)?,說道:“這就是你說的那位故人?”
龍?zhí)埔诧@得有些尷尬,微微的點了點頭。
唐驀秋轉(zhuǎn)身便往外挪步,匆忙解釋,邊走邊說到:“姑娘別瞎想哈,我是你龍?zhí)聘绺绲闹魅??!?p> 女孩子睜大了眼睛,好奇的看著唐驀秋,說道:“主人?”
唐驀秋故作高傲的回道:“對呀,你要是嫁給他,也得跟著他認(rèn)我當(dāng)主人?!?p> 女子頃刻間羞紅了大半張臉,垂著頭,手指互相捏著,說道:“我,我沒有要嫁給龍?zhí)聘绺?,姐姐,你可別瞎說?!?p> 唐驀秋略顯尷尬地快步走出了房門,又想起了什么,回頭說道:“小姑娘,你倆親昵完了來找我,我?guī)闳Q身衣裳,南方的夏天,你這身不太合適?!?p> 女孩子臉更紅了,垂得更低了些。唐驀秋見此情形,長舒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將門帶上,故作鎮(zhèn)定地走了出去。沿著巷子,回到了瘦西湖畔的客棧。
女孩子見唐驀秋走后,抬起頭,睜著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憔悴的龍?zhí)?,繼而快步上前,握著龍?zhí)频氖郑f道:“龍?zhí)聘绺?,你沒事吧?”
“小黃琴,我沒事,你怎么來了?”
“我爹想把我嫁給鄰村的瘸子,我不愿意,就跑出來了。又不知道去哪,就只是想你,所以只好一路問路南下,來揚(yáng)州尋你了?!?p> 龍?zhí)瓢欀碱^,伸手擦拭去黃琴眼角的淚花,說道:“啊,這么遠(yuǎn)的路,你一個小姑娘風(fēng)餐露宿,吃了很多苦吧?”
黃琴本來還挺堅強(qiáng),但是猛然聽到龍?zhí)频膶捨?,不由得抱著龍?zhí)莆卮罂奁饋?。龍?zhí)戚p輕地?fù)е?,安慰著:“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好了,回頭,給你爹寫封信吧,說是到我這里了,我在買些揚(yáng)州的物產(chǎn),一起托人帶回去。順帶,將你的想法告知與他,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