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發(fā)前的準備
日次清晨,宋安歌難得的起了個大早。昨天陳洛的話依然在耳邊環(huán)繞,困擾著她,大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明明前不久還來了家信說是在回家的路上,怎么一轉眼又派了一個來歷不明,身份可疑的陳洛來傳話?
宋安歌正一邊用湯匙攪拌著茶茶備好的清粥,一邊沉思著事情的前因后果,卻被突如其來的尖叫聲打斷。
是茶茶!宋安歌連忙出門,抬頭一看,不由得嘆了口氣,默默扶額。
茶茶一般都會起的很早,為宋安歌準備一天的飯食衣物,順便再幫宋安歌的父親宋青云打理院里的一株葡萄藤架,據(jù)說這株葡萄藤是宋安歌逝去的母親親手種下的,如今已然枝葉繁茂,但仍需不斷修剪枝丫才能結出又大又甜的葡萄。
而此時此刻,茶茶手中緊緊握著一把剪刀,控制不住的手抖,看到宋安歌之后才定了定神,望向葡萄藤架的頂端。
葡萄藤架頂上居然趴著一個人,那人黑衣蒙面,看不出是誰,但身形卻有些眼熟。
“陳洛,如果想來我家沒必要用這種鬼鬼祟祟的方法吧?”宋安歌說著,便一腳踢向了那株葡萄藤的支架處,于是整個支架開始劇烈的晃動,“你再不下來,我可就踢你下來了!”宋安歌沒好氣道。
“小姐,此人你認識?”茶茶在一旁小聲問道。
“那是自然,說起來我還算是你家小姐的半個救命恩人呢!”陳洛這才穩(wěn)住身形,施展輕功飄了下來。
宋安歌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讓茶茶先行一步回內堂,決定自己處理這個麻煩。
“宋安歌啊宋安歌,你可真是太無趣了?!标惵褰庀旅擅娴暮诓迹瑧崙嵅黄降?,“說起來我也是第一次翻墻入院,可你居然一眼就認出我了,真沒意思?!?p> “你不是要隱藏身份,不便出現(xiàn)嗎?又來找我做什么?我既然答應你了,便不會反悔?!彼伟哺枥淅涞?。
“宋姑娘的信譽我自然是信得過,”陳洛點了點頭,繼續(xù)道,“想到出發(fā)前還需要準備些東西,就勞煩宋姑娘代勞了?!标惵迳锨斑f給宋安歌一張寫的密密麻麻的字條,還未等宋安歌回話,便再次飛身離開了。
宋安歌拿起字條細細看了起來,字體龍飛鳳舞,和上次提醒“有危險”的字跡一模一樣,但這內容卻著實讓宋安歌頭痛起來。
“火折子,煤油,棉布,干糧,羅盤,麻繩,凝神丹,驅蟲粉……”這些裝備,再差一把洛陽鏟就可以去盜墓了吧?宋安歌左手捏了捏眉心,哭笑不得,難道陳洛要帶她去盜墓?
宋安歌的前世是一名文物修復師,雖然也有過幾次下墓的經(jīng)驗,但是對于盜墓賊各種破壞文物的行為可以說是深惡痛絕。記得有一次,宋安歌跟隨導師在一座宋墓實地考察,偶遇盜墓賊,將自己辛辛苦苦修復起來的罕見瓷器摔得粉身碎骨,宋安歌恨不能將那個盜墓賊剝皮抽筋,但最終也沒有抓到那個盜墓賊。
如今自己在異界居然要做自己曾經(jīng)最最深惡痛絕的事情,宋安歌在心理上實在是難以接受。但是如果能靠近一些古墓,從文物之中,或許能尋找到一些關于自己穿越的線索,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大哥。
宋安歌懷著種種復雜的心情,還是決定帶著茶茶出門按照字條去購買裝備。
誰料剛剛出門,便遇到了來找宋安歌的安西群主蘇落盞。
“安歌姐,你沒事就好,”蘇落盞欣喜的看著宋安歌,“本來昨天就該派人去尋你的,但是被葉懷瑾擋著,非說你可以自己解決。還好安歌姐你沒什么事,不然我非得打死那個討厭的葉懷瑾?!碧K落盞伸出拳頭忿忿道。
“我當然沒事了,”宋安歌拍拍蘇落盞的頭,“你想想安歌姐是誰?就一個陳洛而已,能奈我何?”宋安歌擺擺手安慰蘇落盞。
“哈哈哈,也對,以安歌姐的武力,一般人可打不過?!碧K落盞笑道,“不過那個陳洛究竟是誰?為什么要假扮先生?”蘇落盞一臉迷惑不解。
“啪”一紙折扇突然拍在了蘇落盞的頭上,“以你的腦子,問了也不明白?!痹瓉硎侨~懷瑾,葉懷瑾換回了常見的那一襲青衫,突然出現(xiàn)在了蘇落盞的身后。
“宋姑娘可是要外出?不妨一起逛逛?”葉懷瑾眼尖看到了宋安歌手中的那張字條,開口道。
宋安歌正為這張字條煩憂,這火折子,煤油什么的物品還算好辦,但這羅盤,凝神丹等物品在市面上可不常見,看到主動邀請的葉懷瑾不由得心生一計。
“葉公子既然主動要求幫忙,我也不好推脫,這單子上的物品就麻煩葉公子代勞了?!彼伟哺鑻尚咭恍Γ舸艨粗说奶K落盞,溫聲細語道。
“安歌姐……”蘇落盞一臉迷茫的看著二人,卻被宋安歌使了個眼色制止了剛要說出口的話。
葉懷瑾被宋安歌突如其來的溫和驚了一下,很快恢復了平靜,接過字條,還是不由得黑了臉。
原來這張字條不僅字小,而且還是是反復折疊起來的,打開后如果按照銀子的購買力粗粗計算,少說也要數(shù)千兩紋銀。
葉家雖然世代為相,但一向是以廉政節(jié)儉出名,這數(shù)千兩紋銀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了。葉懷瑾雖然感到肉疼,但是為了面子還是不得不答應了下來。
三人一同出門,走在熱鬧的集市上,蘇落盞對于這樣難得的機會很是欣喜,拉著宋安歌東看西看,買了不少小玩意兒。
卻苦了葉懷瑾,不僅要幫二人拿東西,還要四下尋找字條上的物品,疲憊不堪。
夕陽西下,葉懷瑾提著兩大筐東西,好不容易送到了宋安歌家中,他卻不著急走,也攔住了急著回家的蘇落盞,將字條翻到了最底,指著最后一行道:“其他的都買到了,這最后一行……”
宋安歌疑惑的看了一眼,直接愣在了原地。最后一行赫然寫著兩個名字,“葉懷瑾,蘇落盞?!标惵暹@是要把他們兩個也帶上的意思?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沒有提前說明,草草的寫在了準備物品里,宋安歌內心哭笑不得。
“這個……”宋安歌躊躇片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將昨日與今早和陳洛的交談一一復述了一遍。
“聽起來就很好玩欸!”蘇落盞瞬間沒了困意,眼睛里閃爍著激動的光芒,“安歌姐帶上我吧!”
“從幫你準備這些東西就能看出來了,”葉懷瑾一副早就知曉的表情,但還是撇了撇嘴,“憑什么他陳洛說什么就是什么啊,要想強迫本公子做什么事情?不可能!”葉懷瑾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葉公子,我本也沒有強迫你的意思,”宋安歌拉過蘇落盞,“我可不想在墓里還有個死對頭和我對著干,至于這些裝備嘛,就全當葉公子也為我們的行動出的一份力了。”
宋安歌說完便將一早準備好的衣物放入包袱,又囑咐蘇落盞回家準備些行動方便的衣物,然后在今夜子時在西城門外見,直接將葉懷瑾涼在了一邊。
葉懷瑾看到二人都沒有勸自己的意思,反而心生悔意,“你們兩個女孩子和陌生男子外出,我終歸還是不太放心,本公子還是決定勉為其難的同你們一起去吧!”葉懷瑾在心底暗暗將宋安歌罵了不知道多少遍,還是盡量保持微笑。
“這才對嘛,”宋安歌笑吟吟道,“快回家收拾東西吧,子時西城門見,過時不候哦!”
宋安歌送走兩人后,先是將白天買回來的一大堆東西分好類,分別裝在了三個背籠里。
這背籠采用竹子制成,卻比普通的竹制背籠輕便許多,背在身上可以使物品減輕近一半的重量,不僅如此,在使用完之后還可以折疊之后隨身攜帶,上面還有配有一些防身的小機關,極為實用。這是宋安歌年幼時跟隨一位工匠師父學成的,她也沒有想到能在今天派上用場。
之后,宋安歌將自己的一頭長發(fā)高高束起,只插了一只雕花木簪,換一身淡藍色窄袖衣裙,腰間掛著一把短劍,穿上一雙黑色短靴,看起來簡單利落又不失美感。
最后又對自己走后,府里的事務做出了一些安排,將三個背籠綁在在大哥留給自己的赤云身上,準備出發(fā)。
赤云是一匹棗紅色的駿馬,本為軍中的戰(zhàn)馬所生,但因為性情太過溫和,不適宜戰(zhàn)場上的廝殺,于是大哥將它帶了回來,送給了宋安歌。
宋安歌牽著赤云出了府門,臨走之際,茶茶還是忍不住跑了出來,雙目含淚,“小姐你們一定要早點回來,雖然老爺公子都不在,但我一定會看好宋府的。”
宋安歌象征性的安慰了茶茶幾句,雖然有些心軟卻并沒有放在心上。卻不知,茶茶將自己的話執(zhí)行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這一走,京城風云變色,而在宋府和太學的那些無憂無慮日子,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