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甥,有些話我想現(xiàn)在應該告訴你了,你父親病重的時候對我和你母親說的。這小子和老婆這么多年一直都沒有生育,這兩年也一直就這么分居著,這小子也死倔著不肯跟我們溝通。我們父母也不知道他們這婚姻還能不能維持下去。如果他哪天要離婚,你們就隨他去離吧!你們不放手也沒有辦法的,不管他們是分是合,你娘舅多擔待他一點吧!我也是直到臨死才想明白,我弟弟妹妹們都覺得我這兒子更像他娘舅,我兒子跟娘舅比父子更像父子。其實也不是??!這小子耿直倔強的性子,完全是像了我??!所以我們兩個就是一天到晚地杠著,沒消停的時候,”娘舅說。
于躍低下頭,開始沉思,娘舅拍拍他的肩,遞給他一張紙巾。
“后來陳怡回來了,居然也懷孕了,孩子們也生得很順利,大家都很開心。好好珍惜,這種大道理我們就不講了吧!”,娘舅。
“還有兩件事情,你爸爸也特地交代了我。你的爺爺奶奶已經高齡,我這長子肯定是要走在他們前面了。讓小子有空多去陪陪爺爺奶奶,代我這個長子盡點綿薄的孝道吧!如果老人們今后是悄無聲息地無疾而終,那自然是大家的福氣,大家皆大歡喜。但是萬一病入膏肓了,就盡可能讓他們少受痛苦,走得安詳吧!于躍是做醫(yī)生,就因為醫(yī)生看多了生老病死,太冷靜了太理智了,他的生死觀普通人還接受不了。他很可能在這些事情上和他叔叔姑姑起沖突,如果大家爭執(zhí)不下,你作為娘舅必要的時候,務必出面干預一下吧!不要讓我高齡的父母,在人間的最后一程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盡煎熬。如果那時我的孫子或孫女有點大了,讓他們在后事上好好地替我磕幾個頭吧!至于我爸媽身后的遺產,我是長子,到時候分割意見不統(tǒng)一的話,我們吃虧就吃虧吧!老大就氣量大一些吧!”
“爸爸??!我的爸爸……”,于躍哽咽著,倚在娘舅身邊哭泣著。
“為什么到現(xiàn)在才剛剛告訴我這些呢?”于躍突然問道。
“你父親又不是很鄭重地交代的。而且我始終覺得我這外甥學識和才干在我們之上的,你也是三十多歲奔四的人了,我覺得你自己能夠處理好這些事情。至于你的爺爺奶奶人生怎么謝幕,‘中國式死亡’,你還想溫馨又從容嗎?沒準過兩年我也去和你父親作伴了?你老師不是‘說走就走’,不告而別地就去天國旅游了?很多事情也只能‘摸著石頭過河’的,”娘舅無奈地說。
“不,娘舅你必須好好活著。除了母親你是我唯一可以倚靠的長輩了”,他說。
“干我們這一行的,都是做死又作死?。∥疑砩厦∫膊簧倭?,更年期癥狀我是條條都中,誰知道我會怎么死啊?你找機會讓你哥哥再來好好看一下房子吧!如果真的能買下來的話,我準備房子就寫你哥哥一個人的名字了。省得哪天我突然之間一命嗚呼,我去天國享受去了,他們要去辦各種手續(xù)”,娘舅又說道。
“你這次換房的另一個目的,就是把身后事處理好?”,于躍問道。
“算是吧!機會來了就把握好唄!我們看著姐姐姐夫‘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到處浪,心癢得不行??!我也想‘久在樊籠里,幸得返自然’啊!我在這邊有了房子,我的孫女們如果夠爭氣,就能和你一樣上松江二中啦!”
“呵呵……我可是拖母校后腿的學渣??!大家‘盡人事,聽天意’,好好活好當下吧!我們繼續(xù)逛逛吧!”于躍說。
“呵呵……小子,今晚咱找個地方出去喝幾杯怎么樣?”娘舅突然之間說。
“但是,你今晚要開車呀?”于躍說。
“喝酒喝酒喝酒,我們真的準備在這里置業(yè),總要在這邊先住兩晚體驗體驗吧!”娘舅說。
【難得放縱】
話說這天晚上,外甥娘舅就去了松江鎮(zhèn)的某飯店,在包房里真的小飲小酌起來。
“于躍啊!娘舅活到花甲之年,終于明白好孩子是養(yǎng)出來不是培養(yǎng)出來的??纯茨愕母绺?,他的顏值在你之上,178的個子更是中國男性理想的身高。從小他父母的文化素養(yǎng)在你父母之上,他上的學校在你之上。我們努力地培養(yǎng)他琴棋書畫,你卻從小扔在農村里隨隨便便地放養(yǎng),從小就是個頭小小的,穿哥哥剩下的衣服。但是從小你各方面就是比陳磊‘有過之而無不及’,”娘舅說。
“哪有你這么比法的?好像我是沒人管的山里娃娃一樣,不過我還真是生在松江九峰長在松江九峰,還真的是山里孩子呢!我母親也是嚴母啊!其實我們都是很普通的老百姓,都是在人群中的平均水平???”于躍說。
“不是??!初中畢業(yè)時,你不聲不響地考入松江二中,你是從小上的農村普通學校,從來不補課不開小灶???你哥哥呢?上的是重點小學和初中,費了好大的勁補這補那,只是上了個普高?他青春期那個上房揭瓦的德性?。磕阍谒山型伙w猛進,把我們比得沒脾氣。我就是在他高中那段時間得了高血壓,哎……我姐姐姐夫真是會養(yǎng),沒辦法”,娘舅嘆氣。
“不不不。娘舅如果我們做父子,以你‘望子成龍’又‘恨鐵不成鋼’的性子,我們也保證一天到晚杠,你信不信?‘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哥哥其實有很多優(yōu)點,只是學習在我之下,然后你就‘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于躍說。
“是的,我年輕時也耿直倔強,行醫(yī)風格也簡單粗暴,但是那個時代醫(yī)患關系也好”,娘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