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掩猛然把她拉進水里,死命的壓住她,看著她大口大口的吐出水泡。在水面上,月掩看見了扭曲的自己,她長得很美,也——特別的丑陋。
“男君們寵你罵我,只不過是他們嫉恨我父君罷了,好像欺負了我,他們就能傷害到我父君似的,我父君已經(jīng)死了,你們還不放過他,也永遠妄想得到母皇的喜歡。”
月掩再把她拉出水面的時候,月?lián)岬陌籽鄱家先チ?,她竟然害怕的尿出來了?p> “五姐?乖不乖?”
“乖…我乖…”月?lián)嵩诤ε屡c恐懼中交錯,她的妹妹,她所說的小廢物,像個魔鬼一樣的撕咬著她,她開始思考自己為何要招惹這個惡魔,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會躲的遠遠的。
月掩像是玩膩了這種看人“瀕臨”死亡的游戲。
“有人要來了,不玩了,我得趕緊殺了你。”月掩又要拉她進水,月?lián)岜翘檠蹨I口水都不受控制的流出來,“妹妹,求求你別殺我,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以后見著你,馬上躲的遠遠的,我錯了,我絕不會罵花瑾君了…求…求你…”
月掩笑得很開心,“你真沒用,死又不怕,像我就不會怕了?!?p> 月掩伸手拿掉她頭上的發(fā)簪,從她的臉上一直劃到她脖子上,月?lián)岫几杏X到尖銳在她的血脈上跳動,“妹妹,你要干嘛?別殺我,別殺我…”
“不殺你嗎?”月掩拿起簪子放在她眼前。
“別殺,別殺…”月?lián)嵘砩细緵]力氣,只能依附月掩,現(xiàn)在完全就是她手中任由宰割的魚肉。
“這簪子不殺你,那殺我好了?”
月?lián)岵桓尹c頭,只是猶豫的搖了搖頭。
“不殺我,那殺你好了?!?p> 月?lián)釗u頭搖的更加激烈了,驚恐到失去聲音,“別…殺…別殺…”
“那你——就是想殺我咯?!痹卵谝霍⒆哟痰阶约旱拇笸壬?,月?lián)崮芸匆娮约褐車乃娑既境傻t色的了。
這個人,太可怕了吧,她不是人吧?
月掩的嘴唇一下子失了血色,聽到有人快速過來的腳步聲,對著萬分恐懼的月?lián)嵝α诵?,在她耳邊低喃著,“五姐,我放開手了,你可別死了。”
月?lián)岢寥肓怂?,渾濁的水里,她看不見月掩,摸不到任何東西,她聽到有人在喊:“來人呀!五皇女和六皇女掉進未央湖里了?!?p> 鳳昭殿上,長雪給皇帝呈上了一封由黔南快馬加鞭急送過來的軍機密件。
皇帝打開快速的看了看,這信上的內(nèi)容很短,寫著兩件事:一是月曜大將軍帶領的新軍改名為曜奄軍;二是曜奄軍北上入萬滄峽試兵。
皇帝把密信遞給長雪,長雪連忙接著把密紙全放入焚香爐里燃燒著,低著頭悄悄看了看跪在下面兩個衣著華貴的男人。
“踏個青,賞個花,還能鬧出這么多事情出來,怎么回事?”皇帝冷聲道。
孟長君見皇帝終于開口了,挪了挪跪麻的腿,連忙道:“陛下,只是孩子們玩過了火,這一不小心的都掉進水里了——”
“你別說話,讓元柏君說。”皇帝了解孟長君的做事風格,他永遠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辨不出哪個才是真正的真相。
孟長君白著臉,低下了頭。
元柏君撇了孟長君一眼,挺直著腰板,朗聲道:“陛下,我要說的可不是我自己添油加醋編造的,都是大家每個人親眼見到的。月?lián)岷驮卵诙嫉暨M了未央湖里,可救上來的時候,月?lián)嵋幌伦泳途然盍耍卵诳墒谦i兒救了好久才喘上氣的,眼見著就只剩下半條命,這腿上還扎著月?lián)犷^上的發(fā)簪,血流了一片,到現(xiàn)在太醫(yī)拔出了簪子,施了藥,都還沒清醒過來??稍?lián)嵘埢罨⒌?,還發(fā)瘋的叫喚誣陷月掩害她,這誰害誰呀!”
“…陛下,您不是囑咐過讓掩兒好好的活著嗎?元柏君可是盡心盡力的讓月掩健健康康的長大,可是孟長君、爾柳君他們一個兩個的指責我不會管教,說月掩欺負月?lián)??陛下你以前可都是夸月掩是最乖的孩子,她又怎會欺負人呢?害得掩兒這年都沒過好,就被他們逼著罰。以前花瑾君在的時候人是清冷了一些,不怎么愛說話,可是他也從沒針對過誰呀,怎么就容不下他一個小小的孩子呢…”
皇帝聽到“花瑾君”這幾個字,突然刺激到她的神經(jīng)了一般,怒氣道:“誰準你提他了!”
元柏君沒想到皇帝的反應這么大,連忙伏身認錯,“請陛下恕罪,是…元柏君胡言亂語了。”
鳳昭殿陷入了沉寂,長雪偷偷瞧著身邊的皇帝,皇帝又失神了,她又在想他了,已經(jīng)多久了,皇帝從來沒有離開過“他”半步,腦子里動不動就飛到“他”的身邊。
“陛下——”長雪在旁邊提醒著她,她幾乎每天有好多次都要這樣“叫醒”皇帝。
皇帝回過神,皺了皺眉,“我記得我是吩咐孟長君照顧月掩活著,怎么讓元柏君照料了?”
跪著的兩人不敢輕易開口。
“孟長君讓你說?!?p> “陛下,當初是想著讓有精力的男君照顧月?lián)岷驮卵诘?,可是后來月玦來求我要月掩,她跟月掩好,我看元柏君是個值得托付之人便允給他了。”孟長君頓了頓,又道:“陛下若是覺得這樣安排不妥,等月掩傷好了,我愿意接回月掩撫養(yǎng)著?!?p> 皇帝擺手,“算了算了,你們誰照料都一樣,月?lián)岷驮卵谑鞘裁椿厥??為何不容不和?你們是怎么教到她們姐妹相殘的??p> “陛下——”
“陛下!”
孟長君與元柏君同時開口了,孟長君狠狠的瞪著元柏君,他不能再說了,再說下去…整個后宮都亂套了,他的職責就是維護后宮安定。只要后宮“安定”,仍然聽從他的“召集”,犧牲一兩個人的性命都是沒有關系的。
“陛下——”元柏君偏要說,孟長君作為后宮之主太“縱容”他身邊的人了,他完全就是“為虎作倀”的惡人!那些“擁護”著他的男君們哪一個不是“毒舌夫”?哪一個是省心的玩意?
人言可畏!他元柏君哪一天是沒有受過他們的侮辱的?明嘲暗諷,私底下的污蔑更是多得不得了,就算他不去“召集”,他都知道“召集”談論的是什么?無非就是從孟長君手里奪勢的他,要不就是死去的花瑾君,或者是出身卑微的槐清君之流,還有哪些個意外受寵的男君男寵們…都能成為他們口里痛斥辱罵的對象。
而孟長君呢?他標榜自己有大家族的涵養(yǎng)和風范,他偽裝的很好,一言一行都文雅得體,元柏君跟他斗了快二十年了,清楚他的虛偽,虛偽的惡心,他是靠著眾男君唾罵侮辱他人而得到快樂的,罵的越兇,他越“快樂”,他是不會制止這種“快樂”的。
“元柏君,你住口!你說的都不是實話!”孟長君擺起了威嚴,他一直沒瞧得起元柏君,他不配與自己高貴的血統(tǒng)相比,理所當然,他不應該高于他,不應該在他面前放肆的。
“是嗎?孟長君,我說的不是實話嗎?那——爾柳君他們說得就是實話了?他們真的沒有污蔑謾罵過月掩嗎?真的沒有罵過月掩的父君嗎?”元柏君抬頭看見皇帝的臉黑怒黑怒的,也不再顧忌了,連忙爬上前。
“…陛下!我說的都是真的,玦兒是不會騙人的,她親眼看見爾柳君他們指著月掩一個小女孩謾罵她,謾罵花瑾君的,連月?lián)嵋采钍苡绊懀鲅圆贿d,所以才導致月掩要怒打月?lián)幔扇思以卵诘阶詈笫裁炊紱]做,就被招致誣陷責罵和孟長君的偏心,逼著我罰掩兒,可現(xiàn)在他們居然還要指使月?lián)崛⒃卵诘男悦?!月?lián)岵哦啻蟮暮⒆?,哪里懂得辱罵殺人的呀,沒有人指使她,她哪會做出這種事——”
“元柏君!沒人指使月?lián)岬?!都是她一個人干的,沒人教她這些!”
“孟長君,你到底要維護那群‘惡人’多久?他們根本就不配做皇帝的男君,品行敗壞,爭風吃醋,毫無口德,簡直是丟了皇帝的臉了——”
“陛下!爾柳君他們都是名門公子,大族世家,哪里會作出小門小戶才會干的事情?他們一向都是得體淑賢的,陛下!你是知道的,不然他們也不會進宮——”
“得體淑賢?要是以前我元柏君是承認大家族的風雅賢德的,可現(xiàn)在全被你‘養(yǎng)成’了‘惡鬼’!”
“你——”
“夠了!當朕死了是吧!”皇帝暴怒的站起來,看著跪在地上兩個瑟瑟發(fā)抖的男君。
“不敢!請皇帝息怒!”
“請陛下息怒!”
“孟長君你說!是不是真的有人敢議論花瑾君!”皇帝指著他斥道。
“有…有…”孟長君抖著身體,冒出冷汗。
“說了什么!”
“說…說——”孟長君知道說了什么,清清楚楚的,因為他心里也是這樣想的,他的教養(yǎng)里是從來不允許這樣的“粗話”出現(xiàn),但他的耳朵喜歡聽,他的嘴卻說不出。
元柏君急得想“扳倒”孟長君,想看他從高高在上的位置狠狠地跌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