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怕把他們都打趴下,說我欺負人?!碧K軟沒底氣的說了一句。
顧延之笑了笑,“所以,他們就把你欺負成這樣?”
蘇軟悄悄白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顧會長,真是毒舌又腹黑。
她看到顧延之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蘇軟不自覺得咽了下口水,大概是渴了。
她看到桌子上有水和水杯,剛想伸手去拿杯子,結果胳膊張開的角度太大,一下扯到了后背的肌肉,然后蘇軟低聲罵了句,收回了手。
“喝吧?!鳖櫻又畯牧硪贿吥昧藗€吸管出來,然后放到了杯子里,把杯子端到蘇軟面前。
“謝謝。”蘇軟說,然后摁住吸管大口大口的喝著。
“后背也有傷?”顧延之問。
蘇軟點了點頭。
“請兩天假,在家休息,等好的差不多在上學?!鳖櫻又f。
蘇軟感覺,現(xiàn)在的顧延之真的是把負責人這三個字落實的很徹底。
“然后,這兩天你就住在這里,”顧延之接著說,“手掌攤開,放在我手上?!?p> 蘇軟聽他的話照做,將自己那沾滿了碎石子的手放在了顧延之手上。
當自己的手接觸到他的掌心那一刻,顧延之掌心的溫度蘇軟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這種溫度讓蘇軟感覺臉上有些發(fā)熱。
原來這就是你的溫度。
這次的觸碰讓蘇軟不由得想起,先前自己睡在他手上的時刻。
嘖嘖嘖,還是生平第一次把別人手給睡了。
顧延之再次換了根棉簽,他先是輕輕把碎石子給清理下去,然后開始仔細的處理手掌上的傷口。
蘇軟就這么盯著顧延之的手,而顧延之也很認真的處理著蘇軟的傷口,這一刻仿佛世界都安靜了。
以前自己受傷都是簡單處理處理就完事了,誰也不會在乎自己到底怎么樣了,而現(xiàn)在眼前的人很仔細小心的為自己處理。
顧延之的手很白也很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那種,他拿著棉簽消毒的每一個過程都像是一幀幀畫面。
“小區(qū)對面有家藥館,一會吃了飯,帶你去處理后背?!鳖櫻又f。
蘇軟看著顧延之為自己的手黏上紗布,“沒事,后背休息幾天就好了,應該沒事的。”
“蘇軟,”顧延之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看著蘇軟,“你還要逞強?”
蘇軟怔了一下,她沒想到因為自己的這句話顧延之會有這樣的反應。
顧延之覺得,這丫頭到目前為止說過最多的話就是‘沒事’,在他看來不過都是在逞強。
顧延之的話讓蘇軟沉默了一會兒,自己是在逞強嗎?
這么多年,似乎自己也都習慣了一個人去面對一些事情,甚至有時候會覺得,別人的關心似乎是麻煩。
是從什么時候有了這樣的想法呢,大概是從他走了之后。
“我沒有....逞強?!弊詈蟮膬蓚€字發(fā)出的聲音很輕,這句話像是蘇軟的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回答顧延之的話。
“我去廚房煮面,你休息會兒?!鳖櫻又矝]在說什么,他拿著醫(yī)藥箱離開了客廳,留給蘇軟消化情緒的時間。
蘇軟怕謝磊打電話跟夏璟夕核實,所以也打了電話給夏璟夕。
但是,謝磊還是打了電話過來,“蘇軟,夏璟夕說你身體不舒服,跟老師請了幾天假,怎么不回咱們家休息?”
謝磊還是屬于粗神經(jīng)的,其實他大可以打電話給夏璟夕的同時也讓蘇軟接電話,這樣更能證明兩人是在一起的。
幸好謝磊沒想到這,蘇軟暗自松了口氣。
“沒事就是有點發(fā)燒,休息個兩三天就能好,在說我要是在家,你也不方便照顧我?!碧K軟說。
隨后,謝磊再次囑咐了蘇軟幾句便掛了電話。
“過來,吃飯。”顧延之說。
蘇軟把手機放在沙發(fā)上,然后要站起來,但是剛站起來隨后又跌坐下去。
蘇軟狠狠的將手握拳砸向了沙發(fā)里,自己有多久沒被欺負成這樣了?
“扶著我,還是我抱你?”顧延之走向沙發(fā)這邊,看著無力的蘇軟。
蘇軟沒有回答他,她是再一次用自己的力氣嘗試站起來,不過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
顧延之見她這么下去,恐怕飯都要涼了,然后他也沒征求蘇軟的同意,直接抱起她放到了凳子上。
被抱起來的一瞬間,蘇軟有些微妙的恍惚,這家伙抱的越來越熟練了。
沙發(fā)距離餐廳很近的距離,但是蘇軟覺得像是走了很久。
顧延之的睫毛細看還是很長的,而且側臉很好看,這樣的顧延之莫名想讓人靠近。
而這種被他抱著的感覺,是蘇軟不曾抗拒的,在他懷里,總是很安心。
“麻煩你了。”蘇軟低聲說了一句,老是被這么抱來抱去,顧延之的體力恐怕都浪費了。
蘇軟的體重不是很重,抱在懷里的感覺跟抱一只胖兔子似的,時不時還能聞到來自蘇軟身上的味道。
“麻煩的已經(jīng)不少,我不介意?!鳖櫻又f。
蘇軟拿起筷子,看著桌子上的兩碗面條,西紅柿雞蛋面。
而自己的碗里,似乎是有兩個雞蛋,蘇軟最先吃的就是雞蛋。
她拿筷子的手只要一彎曲,手心的傷便發(fā)疼,她也只能忍著,在這樣的情況下吃完了這碗面。
“沒想到,會長原來是個會做飯的人,而且手藝還不錯?!碧K軟打趣他說。
聽著夸自己的這句話,顧延之還是很開心的,只不過這開心并沒有對蘇軟表露出來。
吃完飯后,顧延之對蘇軟說,“走吧,帶你去看后背?!边@一次,是蘇軟扶著顧延之的手下的小區(qū)。
到現(xiàn)在,她腿上的疼痛已經(jīng)緩和了很多,可以嘗試著慢慢走。
“喲,姑娘你這后背是被人給踹的吧,這是有仇吧,踹的還不輕,都紅腫了都?!苯o蘇軟上藥的阿姨說。
趴在那兒的蘇軟并未出聲,她在忍受著來自后背的陣痛,都腫了,這梁欣真是下腳不輕。
上完藥后,兩人回到小區(qū)里。
“那個,我想在小區(qū)樓下坐一會?!碧K軟說。
“好?!鳖櫻又當v扶著蘇軟在小區(qū)公園里面的一處長凳子上坐著,他像是個盡職盡責的保姆般。
蘇軟的目光平靜的看著公園里還在玩耍的孩子,而顧延之也沒看手機,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
長凳旁邊的路燈照在兩個人的上方,顯得安好和靜謐。
驀地,蘇軟問了他一句“一直以來,你都是一個人???”
“嗯,差不多,”顧延之說,“你呢?”
蘇軟把目光落下,看向地面,思緒沉了沉,“抱歉?!碧K軟說。
蘇軟知道那天在辦公室里,顧延之也在,恐怕他也聽到了自己沒有父母的話。
現(xiàn)在這么問自己,應該是想了解自己更多。
她之所以會問顧延之,是因為蘇軟覺得像他這樣的學生,應該家庭美滿很幸福吧。
而蘇軟說的抱歉顧延之懂,她不想說。
坐了一會后,蘇軟想回家了,“走吧,回家吧?!碧K軟說。
蘇軟的房間就在顧延之的房間旁,晚上的時候,她怎么也睡不著。
一半是因為身上的傷不時的傳來疼痛感,而且蘇軟只能側著身睡,一半是因為心情比較煩悶。
索性,蘇軟從衣服里摸出煙,然后打開燈,扶著自己能扶到的東西然后磕磕絆絆來到了陽臺處。
‘嗒’蘇軟點燃了煙,一雙朦朧的眼眸看向了遠處,她已經(jīng)很久沒抽過煙了。
但是她還是會隨身帶著煙,是為了心情無比煩悶的時候解悶用的。
自己抽煙還是拜那個人所賜,蘇錚的煙癮就很大,不過在監(jiān)獄里出來后,煙癮應該就不會那么大了。
他就要回來了,那么到時候自己面對的又是怎樣的生活呢?
回到過去的生活模式?
不。
絕不可能了。
此時此刻,令蘇軟感到的只有無邊的迷茫,看不盡路的迷茫,腦海里回想的都是先前和蘇錚東奔西跑躲避討債的場景。
她將胳膊搭在陽臺的欄桿上,將頭抵在胳膊上,一閉眼,眼眶里的眼淚悄然落下。
“哥,我想你了?!碧K軟輕聲說。
顧延之今晚睡得也很淺,在聞到煙味之后他更是睡不著了,他起身走下床。
他順著煙味,確定了方向是在陽臺處,隨后他聽到隱約傳來的哭泣聲。
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在這樣靜謐的夜晚卻顯得格外清晰。
蘇軟哭了,這是她第二次哭。
顧延之愣在了原地,思索了片刻在看到蘇軟手里的煙后,他決定上前。
自己手里的煙被人拿掉了,不用想就知道是顧延之。
蘇軟沒有收起眼淚,她不想在隱藏自己的情緒,她想在這一刻得到一些壓制的釋放。
面對蘇軟的哭,顧延之此刻有些不淡定,他不會安慰人,但是自己站在這兒,總不能什么都不做。
“乖,別哭了?!鳖櫻又玫籼K軟手里的煙,然后站在她的一側,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雖然摸頭發(fā)的動作很生硬。
他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一樣哄著蘇軟。
雖然,顧延之不清楚蘇軟因為什么哭。
蘇軟依舊趴著,顧延之的手掌摸了幾下后也收回了,在蘇軟看來這樣的安慰有些像摸狗的行為。
“對不起,吵到你了。”蘇軟說,然后她抬起手用手擦去了臉上的淚痕。
“那,怎么補償我?”顧延之說。
“什么?”蘇軟聽著他這句有些別扭的話,繼而轉頭看著他。
現(xiàn)在的顧延之身上穿著松松垮垮的睡衣,頭發(fā)也有些凌亂,看起來慵懶極了,再加上說出這樣有些.....流氓的話。
蘇軟頗有興致的看著他,打趣他說“想要什么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