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亂終究還是缺乏打斗的經驗,也缺乏狠辣的心性,下不了狠手。
直到半刻鐘過后,其余明軍都解決了對手,就剩下林亂兩人還在與何明強纏斗。眾人也不多說,沖上來就是一頓亂劈亂砍。
可憐那何明強,身受十余刀血流不止,最終帶著不甘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本來被追殺的眾人,危機解除后全都松了一口氣,還順帶著出了一口惡氣,他們是個個神清氣爽,還有幾人頭腦發(fā)熱,呼喊著要殺回去。
“大家別沖動,外面都是正規(guī)軍,打不過?!绷謥y搖著手,制止了這些戾氣過剩的大男人。
即便現在有千人萬人在面前,林亂都不會同意去進攻清兵,因為他的妹妹還在那邊樹下躺著。
再加上,剛才那一場搏斗的血腥味已經讓他惡心干嘔,力氣全無。
“你這小娃娃說得也在理,不過若不出去,難道我們還要鉆山里面去不成?”
“你是林先生家二公子吧,你說你有將軍???”
“對,對,我也是聽到將軍才回頭的?!?p> 見這些人東問西問,林亂也不多說就把印章掏出來扔給他們,自己獨自小跑回去,將林小妮輕輕的抱了起來。
“你們有人會療傷嗎?”
林亂的問題讓眾人齊齊注視過來,眾人也注意到了受傷的林小妮。
“啊,這是小妮子啊?!?p> “韃子真可恨,小妮子這么可愛一個小娃娃,他們居然也下得了狠手?!?p> 眾人們了過來,察看一番后,又各自出了一些主意。無非就是狠心把箭給拔出來,或者說是刮開傷口看看。
“我知道周郎中能治,逃命時我還看見他走在前面,只是現在不知道他逃到哪去了?!?p> 終于有個人想到要去找專業(yè)人士,但似乎這個辦法遙不可及。
林亂也認得那周郎中,他想到了周郎中救助過不少人,人緣也好,逃出生天后一定會有人聚集在其身邊,要找到應該不難。
所以,他決定進山尋找。
“等下也不知道會不會還有清兵追來,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里為妙?!绷謥y說完,見眾人有些猶豫,便繼續(xù)道:“等進去躲過這一劫,我們再看情況決定是否出山?!?p> 這群人先是嘀咕了一陣,等他們商量好后,才發(fā)現林亂已經走出了十幾丈遠,遂先后追了上去。
“林家二公子,你這樣自己進山是去送死,算下來,你也等同于是救了我們一命,我們就與你一起吧?!?p> 有個漢子將印章塞回給了林亂,然后幫忙背起了林小妮。
這個人林亂是知道的,叫徐一飛,以前是個伍長,如今這群人隱隱有點以其為首的現象。
林亂感激,當即向他道謝。
一路上,林亂不時的探查著林小妮的狀況,可是每次察看都讓他忍不住想流淚,他的妹妹,似乎已經聽不見他的叫喚。
“沒事的,她氣息平穩(wěn),也沒流太多血,只要找到周郎中,必定能救?!?p> 徐一飛不停的寬慰著林亂。
可是,真的能找到周郎中嗎?
隨著久久沒能在森林中找到人,林亂心里越來越焦憂。而崎嶇的山路又讓他開始惱怒,朦朧的黑夜加重了他的暴躁。
“怎么沒人,他們都去哪了?”
“難道都給野獸吃掉了嗎?”
林亂怒不可遏的叫喊、埋怨,讓得眾漢子都不停的搖頭嘆息。
這樣心事重重的又走了約有三里,就在林亂將近絕望之時,山里一處亮點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火光,那里有人,周郎中可能在那,爹娘也可能在那!”林亂心中生起一絲歡喜與期待,大吼大叫著恨不得馬上飛過去看一看。
那距離不遠的亮光,要走過去卻猶如萬里之遙。等他們到達時,竟是用了半個時辰。
但遺憾的是,這里并不是逃亡之人的集合地,這里只是山中的一戶人家。
略顯簡陋的房屋,占地很大的竹籬院子,并不像貧窮人家。
林亂顧不得這么多,帶著人闖進了院子大聲叫門。
門開,一個漢子探出頭來,在發(fā)現門外站著那么多人后,他當即砰的一下又關上門,還大喊著:“大家快跑,外面來了一伙賊人!”
漢子口中的賊人并不是善茬,所以在他還沒來得及將門閂上緊,一股大力便將門給撞開了。
“我們不是賊人,我們是大明天兵,你們有沒有看到我們那些逃命的同伴?!绷謥y急匆匆的走進屋子,環(huán)眼四顧。
不是賊人?
那為何強行入屋?
漢子只是心里在想著,不敢開口駁斥。不過見這伙人并沒有傷害自己,漢子也就隨侍在一旁。
“是誰來我們家做客嗎?”
里屋一清脆空靈的聲音響起,然后出來了個雙十年華的女子。
這是個貌若天仙的女人,她的出現,讓得本來一身煞氣的眾人一陣側目,有人瞇起了眼,有人張嘴流起了口水。
這時,五六個提著兵器的壯漢從后面越過,擋在了女子的身前。
林亂怕雙方動手,到時延誤了救治妹妹的時機,便解釋道:“我妹妹受傷了,這位姐姐,你們能不能幫忙救救她!”
他已是病急亂投醫(yī),見人就問。
好在女子沒讓林亂失望,她叫過身邊一個叫馬昌是的人,讓其出手診治。
據女子介紹,馬昌是雖不是郎中,卻對軍中刀兵之傷頗有心得,堪比老醫(yī)士。
馬昌是也不矯情,將林小妮擺到地上后,小心的察看傷情:“好險哪,差點就傷了內臟!”
“那小妮子是不是傷得不重?”林亂心中喜悅之情驟生,雙目希冀的望著馬昌是,期待著能得到肯定的答復。
“這箭來勢已盡,箭頭入體只有三寸……!”馬昌是接過女子遞來的剪子,小心的剪開傷處的血衣。
然后,他接著說道:“若受傷的是個成年人還好治,而這小女娃不但身板還細,又失血過多,就是治療中的痛苦也不知能不能挺過去??!”
這前話說得輕松,后面卻又說得凝重,顯得很是矛盾。
就像是在說,這傷我能治,但治好后,就看這小丫頭能不能挺得過去。
這不是在推卸責任嗎?
林亂剛放下的心又揪了起來,瞪著馬昌是,就差開口怒斥:治不好,我唯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