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下是一條碧綠的湖,阿粟受傷暈倒掉入湖中,瞬間湖水四灌逼得她醒來她連喝了好幾口水,用兩只手捂住嘴,強(qiáng)忍著不呼吸。可沒堅持多久就堅持不住了,她松開了手,水直灌入她口中,阿粟只覺得難受的要命,卻怎么也喊不出,漸漸沒了意識,合上了雙眼。
湖上漂著一個小竹筏,一人戴著斗笠,迅速往阿粟掉入湖里的地方劃去。
“王上,果真有此女?!币晃话装l(fā)老者,身穿錦繡官服匆忙走了進(jìn)來,高興的向鐘離宥報告這個消息。
“那她現(xiàn)在在哪兒?”鐘離宥欣喜問。
“快到熠城了,那姑娘受了傷,掉入湖中嗆了水,到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那老者回道。
“到現(xiàn)在都還未醒,丞相且讓那些人再快些,好讓太醫(yī)們好生給她看看?!辩婋x宥急了,有些擔(dān)心那姑娘。
“臣,遵旨?!必┫喙笆中卸Y便退下了。
鐘離宥一直在翼陽殿內(nèi)等著,時不時走來又走去,心中又急又喜。
傍晚時分太陽西下,晚霞染紅了半邊天,白云也多了分色彩。白蓮宮內(nèi)透過窗戶正好可以看見此等美景。那救下的姑娘現(xiàn)在還在昏迷中,鐘離宥端著藥,一勺一勺的喂給那姑娘。
宮女們對此女可是艷羨極了,覺得那姑娘長得也沒有什么不同,竟能得王上如此照顧。
已是半夜,那姑娘躺在床上手指輕輕一動,鐘離宥一直坐在床邊見她有了動靜立即湊近了些,輕聲呼喚:“孟惜,孟惜?!?p> 那姑娘腦中還有些恍惚,半瞇著眼見到昏黃的光影,輕柔的淺藍(lán)色帷幔,中間還有繡著金邊花紋的圖案。緩了緩睜開眼,可眼前還是有些朦朧,他知道自己躺在床上,偏過頭才見屋中還有一位身穿藍(lán)衣的男子,她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臉,微笑道:“子阡?!?p> 鐘離宥主動握住了那姑娘的手,那姑娘并未看清他現(xiàn)在是何等表情,只是心中歡喜,只覺他的手冰冰涼涼的好舒服。
為了能看清些她搖晃了一下腦袋,才忽然想起慕子阡早已不在。她再看了一下鐘離宥這次她已經(jīng)能完全看清他的樣子,見此人自己根本不認(rèn)識,慌亂不已將手收回,又立即抓住被子,兩只眼睛睜得極大盯著鐘離宥,問:“你……你是何人?”
鐘離宥看著她害怕的眼神,道:“孟惜你不認(rèn)得我了嗎?我是阿宥,你在瓊桑山遇到的阿宥?!?p> 那姑娘看著他的眼神是陌生的,那姑娘雖然能感到一絲熟悉之感,可搜索了腦中的記憶,確實(shí)沒有什么叫阿宥的人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中,姑娘搖了搖頭道:“我不認(rèn)識你?!?p> 鐘離宥有一點(diǎn)失落,剛才激動的情緒一下子就低沉下來,他看著前面的屏風(fēng)呢喃著:“這真的只是本王做的一個夢嗎?”
姑娘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屏風(fēng)倒是與其它屏風(fēng)無大區(qū)別,只是那上面的畫有些不同,這屏風(fēng)上畫中是一名女子倒是與那姑娘長得有七八分像,不過一般還是能辨認(rèn)出來并不是同一人。
那屏風(fēng)一共六面,每一面都是畫的同一位女子,那畫中女子的樣子看著一樣,但又不一樣,總之是大同小異。第一面花的是她聞花香的樣子,第二幅畫的是她背著一個小背簍低眉淺笑……姑娘看著畫,想來鐘離宥是錯將自己認(rèn)成那畫中女子了。
姑娘見鐘離宥知道自己不是那畫中女子有些落寞,她微微起身問:“那畫中女子可是你喜歡的人嗎?”
“是?!辩婋x宥脫口而出,抬頭瞬間那姑娘離他更近,鐘離宥仔細(xì)的看著她的眼睛,努力回想腦海中那女子的模樣,他邊想邊道,“不,你是她,你就是她?!辩婋x宥突然抓住了那姑娘的手,情緒更加激動。
姑娘使勁從他手中掙脫開來,有些恐懼的神色道:“你看錯了,我不是她,我的名字叫阿粟,不是你口中的孟惜。”
阿粟越是想掙脫他的手,他反而將手抓的更緊,甚至直接將阿粟抱住,仍然堅持道:“你不是別人,你就是孟惜,是我的孟惜?!?p> 阿粟是真的被嚇到了,但同時又有種很特別的感覺,她沒繼續(xù)掙扎自己能活著在這里,一定是他出手相救的,既是如此當(dāng)一當(dāng)那孟惜又有何妨。阿粟輕拍了拍鐘離宥的背,就像撫慰一個孩子般溫柔。
總算是讓鐘離宥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了,鐘離宥在此照顧自己差不多一天了,現(xiàn)下自己已無事就勸鐘離宥回去休息,鐘離宥自是不放心,但也沒耐住阿粟的苦心相勸只能先回去,阿粟也覺得困意來襲,懶懶的打了個哈欠,躺下繼續(xù)睡覺。
這一覺便睡到了天大亮,周圍有不少宮女在候著,手中端著的托盤上放著顏色不一款式各異的衣裙,讓阿粟自行選擇。阿粟隨意挑挑看看,這些衣服都是用上好的絲綢綾羅制成,上面的繡花也別致,雖然都很好看,但也不能都穿吧,她放下手中拿著的桃紅色羅裙,選擇了自己最喜歡的翠綠色衣裙。
阿粟道:“就這件吧?!?p> 其他端著托盤的宮女都退下了,留下了一個嬤嬤帶著阿粟去了澡堂,宮女們正要為阿粟解開衣裳,阿粟連忙止住,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們不用幫忙,我自己來,你們要不都先出去吧。”
宮女們看了看嬤嬤聽候吩咐,嬤嬤放下了托盤道:“那奴婢們就先退下了?!?p> 宮女們在屋外候著,阿粟換好了衣裙打開門,用手擋了擋陽光,這才知道外面已經(jīng)這么亮了,也是這時候才知道這里竟這么大,這些建筑也都金碧輝煌,不似瑤山素雅。這里很多人都穿著一樣的衣裳,一切都井然有序。
阿粟轉(zhuǎn)身問嬤嬤:“這里是哪兒???看著挺大挺漂亮的?!?p> 嬤嬤回道:“這里是清川王都熠城。”
“熠城王宮?!卑⑺诖蟪砸惑@,自己不是早就出熠城了嗎?現(xiàn)下怎么又回到龍?zhí)痘⒀ㄖ?,這不是找死嗎?想起昨晚在這宮中的那個男子又問,“那昨天在這宮里的那個人不會是你們王上鐘離宥吧?”
嬤嬤回道:“正是王上?!?p> 阿粟只覺頭頂如一個晴天霹靂擊下:“竟然是他,就是他奪了阿越的王位,還派人到處追殺阿越,這個大壞蛋,我今天非得給阿越討回公道不可?!毕氲竭@兒阿粟的怒火在心中沸騰,氣沖沖道,“你們王上在哪兒?”
嬤嬤慢騰騰道:“現(xiàn)下正在翼陽殿同大臣們議事。”
阿粟提著衣群就往前走,她在宮中繞了大半時辰,將所有宮牌都看了個遍,沒見到什么叫翼陽殿的地方,宮女貝羅跟著她都快被她帶暈了,阿粟自己也快繞暈了。終于停下腳步,雙手叉著腰,喘了幾口氣道:“翼陽殿在哪兒呀?”
貝羅指著那個稍大些的宮門道:“這是后宮姑娘要去翼陽殿,得從那個門出去?!?p> 阿粟只怪自己太笨怎么沒早些問,一直在這后宮繞圈子,修這么大的王宮,得費(fèi)多少人力財力,真是暴殄天物,阿粟又順著那宮門走出去。
貝羅跟著阿粟走了出去,見她要去翼陽殿,邊小步跟著邊道:“姑娘,王上正在與大臣們議事,姑娘是進(jìn)不去的。”
阿粟全然當(dāng)做沒聽見,徑直上了臺階。貝羅站在大殿外便不敢上前了,阿粟回望了貝羅一眼,頓了頓還是提著衣群上前去了。
果真在殿外就被兩個帶劍的士兵攔下了,義正詞嚴(yán)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闖翼陽殿?!?p> 阿粟左右看了看兩個士兵,什么也沒說,一把將他們的手推開,還是什么也沒說,就闖了進(jìn)去。
“你……”那兩個士兵沒想到這丫頭會有這么大的勁兒,后知后覺喊了一聲。
所有人像看稀奇一樣盯著阿粟,阿粟見那上方的王座無人,四處尋找見一個老頭兒正盯著自己。
阿粟走過去問:“你們不是在議事嗎?鐘離宥呢?他此時在何處?”
“哪里來的野丫頭不知天高地厚,來人把她給我拿下?!币粋€武將粗著嗓子,招呼門外的士兵。
門外的兩個士兵突然就沖進(jìn)來,一人架著阿粟的左手,一人架著阿粟的右手,阿粟掙扎著大喊:“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找鐘離宥,你們放開我?!?p> 那武將怒道:“你竟敢直呼王上的名諱,簡直豈有此理!”
阿粟反駁道:“名字取來就是給人叫的,我這么叫怎么了?”
“你……”那武將氣得眼紅脖子粗,說不出話來。
丞相連忙走上前來勸道:“姑娘這兒不是你一個女子該來的地方,你還是先下去吧?!?p> 阿粟像一個玩童,堅持著不見鐘離宥,絕不下去:“我不,我要找鐘離宥,你要不告訴我他在哪兒我就不走?!?p> 武將對著那兩個士兵大喊:“愣著干什么,把她拖下去?!?p> 阿粟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硬是不下去,那兩個士兵漲紅了臉也沒能將她拖走,心中甚是疑惑這小丫頭哪兒來這么大的勁兒?
“且慢?!必┫嘣俅纬雒鎰褡瑁姲⑺谒阑畈豢献?,只好向她道出實(shí)情,“王上此時不在這里,你若真要見他就去鎏聆宮吧?!?p> 阿粟與那兩個士兵同時松了力,她瞧著這老頭兒不像是壞人,姑且相信他一次:“老頭兒,你可不許騙我。”
丞相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阿粟朝那武將吐了吐舌頭,大搖大擺的出了翼陽殿,那武將氣得不行,但見丞相都沒有說什么,只能將那團(tuán)怒火咽下去。
這鎏聆宮四下緊閉,阿粟眼瞧著有些奇怪,她此次進(jìn)鎏聆宮并無人阻攔。這鎏聆宮的人還真不少,都是些身穿深藍(lán)色官服的太醫(yī),還有站在一旁等待傳喚的宮女。
那些太醫(yī)正在為躺在床上的鐘離宥施針,只見他面色青黑,嘴唇烏紫像是中了毒一般。阿粟見太醫(yī)取出的銀針都變黑了,看來是真的中毒了,太醫(yī)看著銀針無奈的搖頭,這毒恐怕不是輕易能解的。
阿粟靜靜的看著太醫(yī)針灸完,才道:“他怎么中毒了?”
宮女小聲回道:“王上被人下了毒,今早在朝上突然毒發(fā)就成現(xiàn)在這樣了。”
阿粟走上前去為鐘離宥把脈,四下的人見狀也并沒有阻止,隨后她道:“還好毒未入侵肺腑,不過照太醫(yī)這樣醫(yī)治找不到解藥,這毒總有一天會侵入心肺的?!卑⑺谝婄婋x宥眉頭緊皺手微微一動,但轉(zhuǎn)念一想,“你謀權(quán)篡位這是你罪有應(yīng)得,我不會救你的,堅決不救。”
阿粟一下子站了起來,自己本來是來找他算賬的,但見他這副模樣也夠可憐的,今天就先算了。阿粟匆匆出了鎏聆宮,她怕再看鐘離宥一眼就會忍不住出手相助。
輾轉(zhuǎn)阿粟又回到白蓮宮,趴在桌上再次看了看那屏風(fēng),不知這孟惜到底是怎樣一位女子,讓他如此牽腸掛肚。
阿粟看向站在一旁一直跟著她的貝羅,問:“這畫是鐘離宥畫的嗎?”
貝羅應(yīng)道:“這是王上親筆畫的,除了這個屏風(fēng)外王上還畫了許多這女子的畫像,起初畫的都有些模糊,只是后來這幾天才真正將這個人畫了出來?!?p> 阿粟聽貝羅的意思像是鐘離宥根本就不認(rèn)識這個女子,但又為何如此鐘情于她還將自己錯認(rèn)成了她,而且桃李鎮(zhèn)離熠城這么遠(yuǎn),他怎么會知道自己會遇難派人相救,這鐘離宥還真是奇怪。
靜下心來阿粟又開始擔(dān)心鐘離越了,她走了也不知挽時將鐘離越他們怎么樣了。鐘離越一心想要復(fù)位,而自己連他這唯一的心愿都沒能幫他實(shí)現(xiàn),想到這兒阿粟心下就覺得過意不去。
阿粟自知開天眼會很危險,她靈力低就如楠笙所說開天眼要她半條貓命,可她實(shí)在擔(dān)心鐘離越想知道他現(xiàn)在到底怎么樣,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再開一次天眼。
這里比不得觀星臺,阿粟得再多費(fèi)點(diǎn)靈力,她盤坐在床上,將自己的食指劃開一條口子,血凝成珠散發(fā)出紅色的光,阿粟緊閉著雙眼。
大道邊雜草叢生,鐘離越與青衫負(fù)劍行走在其中??吹剿麄儫o事阿粟也就放心了,阿粟收了法這次還是能感覺到很不適,但并沒有上次那般嚴(yán)重,想起上次在那山上看到的說話的白骨,也不知是誤窺了誰的星命。
阿粟再一運(yùn)功卻覺一點(diǎn)反應(yīng)也沒有,她有些疑惑看著自己的雙手,又一運(yùn)功還是沒反應(yīng),阿粟奇怪道:“我的靈力呢?”
白宗在瑤山看到阿粟在人界的一切,知道阿粟再開天眼便封了她的靈力,畢竟這開天眼窺星命,實(shí)則也是有違天命的。她既然選擇這條路,便要知道不管前路如何她都要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