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留夏心情不錯,回了梨水院后,一時(shí)無事,和文玉對弈。
晚間的時(shí)候,梨水院來了一位讓她意外的客人。
柳梅香——
在說了許多寒暄的客套話后,花留夏幾乎被念得昏昏欲睡,只聽到柳梅香突然問道,“留夏,母親近日在外聽了許多傳聞,這些傳聞都和你有些關(guān)系,母親少不得要問問你了?!?p> 花留夏睡意頓消,扯出一抹笑來,“母親請問?!?p> 柳梅香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慢慢說道,“聽說端王待你不一般,這事兒是真的嗎?”
“這個嘛——”,花留夏臉上出現(xiàn)為難之色。
柳梅香親熱地抓住她的手掌,說道,“好孩子!只管告訴母親,不管是真是假,母親都會為你做主的。”
“我——”,一個字后,花留夏又沒了話,像是羞怯,又像是欲言又止。
柳梅香道,“你別怕,你和王爺若是真心喜歡彼此,母親定會為你做主的,今日的事情,是你父親一意孤行,我原本就是不同意的,還好這事兒也沒有成!”,說著又一臉慈愛地看著她,“好孩子,你母親早逝,我一直就將你當(dāng)做親生女兒一般,你千萬不要瞞著母親才好。”
花留夏被她說得眼淚掉了下來,終于開了口,“母親,端王說我有點(diǎn)姿色,讓我去端王府做妾,我該怎么辦啊,嗚嗚嗚——”
柳梅香愣了。
文玉也愣了,想著上次端王想也沒想便以身軀為小姐擋了污水,原來只是將她家小姐當(dāng)成妾室?
柳梅香回過神,臉色已極其難看,她原本想著花留夏就算做不了王妃,做個側(cè)妃也是行的吧,堂堂端王的側(cè)妃,身份也是不低了,足夠保繡兒和浩兒的前程。
她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端王竟然想要讓花留夏做妾!
就算是七品的芝麻小官家,也是不會讓家里女兒做妾的,即使是做端王的妾室,傳出去也好聽不了。
妾,那就是暖床侍女啊!
這樣的結(jié)果大大出乎柳梅香的預(yù)料,后面再說了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了,就這么恍恍惚惚地離開了梨水院。
柳梅香一離開,文玉大驚失色,“小姐,端王怎么能——”
花留夏打斷她,“騙她的?!?p> 文玉吶吶地住了口。
花留夏輕哼一聲,柳梅香到她這兒扮演母女情深的戲碼,不過是想促成她跟端王的婚事,再從中獲利罷了。
她和端王究竟如何,該是她和端王兩個人的事情,她可不想被這些人推著走,這樣打發(fā)她,是最省事的。
不過——
花留夏支著腦袋,陷入沉思。
這次回到樂陵之后,似乎耳邊充斥的全是她和端王之間的八卦,身邊的人都忍不住來探聽消息了。
她突然有種感覺,四周好像布起了細(xì)密的網(wǎng),她就是里頭的獵物,而端王在里頭是扮演獵物,還是那個捕獵者,她一時(shí)想不出來。
唉——
不好再拖下去了呀。
端王已剿匪結(jié)束回到樂陵,剛回王府管家福伯便前來稟報(bào)著需端王拿主意的事務(wù),端王一一回復(fù),不到一刻鐘便條理清晰了。
福伯想著花府那兩樁莫名其妙的事,到底還是稟報(bào)了,“王爺,您不在府里的幾日,花盛花大人府里派人來過?!?p> 吳皓眼睛一亮,激動地看向自家王爺。
福伯說得很簡要,因?yàn)槎鄶?shù)情況下,這些事情王爺都不會上心,他只要讓王爺大略知道有這么個事情就好了。
端王聞言放下了手中的公文,抬頭看了他。
意思很明確了,王爺感興趣,福伯立即稟道,“兩次來的都是丫鬟,第一次來人說是花大人要給花大小姐定親,第二次來的人是請王爺去聚香樓?!?p> 福伯鬧不明白呀,花大人給自己女兒定親不是應(yīng)當(dāng)?shù)拿?,告訴他們王爺做什么?第二件事他就更鬧不明白了,無頭無腦地請他們王爺去聚香樓做什么,事由也不說清楚,他們王爺是誰想請就請的么?
端王知道再多的消息福伯也不會知曉了,于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讓他退下。
福伯退下了,端王對吳皓道,“讓肖青來?!?p> 肖青是端王府男子暗衛(wèi)營的第二人,這段時(shí)間江明被派了出去,端王府的禁衛(wèi)之責(zé)便落到了肖青頭上。
很快肖青便來了,行禮道,“王爺?!?p> 端王問,“本王不在府的時(shí)日,花府來過人?”
堂堂端王府自然不是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所有來過端王府的人,都會被暗衛(wèi)調(diào)查一番,事由、目的以及牽扯到什么人,都會調(diào)查清楚,只不過通常情況下,王爺都不會過問這些小事。
王爺既然問起,自然是重要的事情。
肖青不敢大意,凜神回道,“禮部尚書夫人柳梅香身邊的婢女芽兒來過,傳了一句口信,說是花大人要給花大小姐定親。屬下查過了,花盛屬意樂陵富商柳府的公子柳長勝?!?p> 端王將公文合上,聲音冷清,“還有呢?”
肖青繼續(xù)道,“昨日花府也來了人,來人是花家二小姐花錦繡身邊的丫鬟玉玲,她是來請王爺前往聚香樓,緣由未說明。屬下查探后得知,昨日花家大小姐花留夏和柳府公子柳長勝約在聚香樓吃飯,丫鬟請王爺前去的時(shí)間點(diǎn)正是他們用飯的時(shí)間點(diǎn),也正是在那個時(shí)間聚香樓傳出了一件丑聞?!?p> 端王清寒的眸子掃向了肖青,肖青頓時(shí)覺得置身于冰天雪地中,聰明的他很快猜出了牽動王爺情緒的關(guān)鍵人物,當(dāng)即想通了王爺動怒的緣由,頓時(shí)道,“傳出丑聞的是柳長勝,他在聚香樓白日召妓,被花府的人抓了個正著,不過一天的時(shí)間,這件事已在樂陵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如此一來,花大人恐怕不會再把女兒嫁給柳家了。”
端王沉默了一瞬。
沒想到他不在樂陵的日子,她自個兒已擺平這么多事了。
端王突然問道,“柳家在做什么生意?”
肖青沒想到王爺將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問得這么詳細(xì),一時(shí)慶幸自己調(diào)查充分,他立時(shí)回道,“柳家主營是酒樓、當(dāng)鋪和絲綢的生意?!?p> 端王的目光已落到公文上,清越的聲音煞是平靜,“好好查一查?!?p> 吳皓高興地眉飛色舞,王爺好樣的!
肖青卻是詫異,王爺什么時(shí)候關(guān)心一介商人了,這些事情交給戶部管不就好了么?說起來,做生意的,哪個沒有個壞賬,這一點(diǎn)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別太過分,大家守著一個平衡也就過下去了,而這個平衡,平常是由戶部來把控的。但是被王爺點(diǎn)名了要查的,又不一樣,這個柳家只怕沒什么好日子了。
肖青不解地看向吳皓,在他異常興奮的目光中,終于明白了什么。
這些事兒,都圍繞著同一個人啊。
回過神來,肖青立即道,“屬下這就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