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姜家

　　我們到正廳的時候，外公已經(jīng)到了，在正廳正襟危坐著。

　　我忍不住小跑兩步過去，嘴里喊著：“外公，外公，我回來了。”

　　外公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回應(yīng)道：“小顏回來了。來外公這里?！?p>　　外公除了頭上的白發(fā)多了一些，其他的地方并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依然精神矍鑠。

　　希望大家容許我隆重的介紹一下我的外公——我外公的天一盟是蜀州江湖上的第一大盟，所以外公在蜀州的名氣也很大，蜀州流傳著各種關(guān)于他的傳說。

　　外公年輕時就憑借他高尚的人格、英俊倜儻的外貌以及無與倫比的勇氣被很多人敬仰和尊敬。再加上他是當時天一盟的宗主——也就是我曾外公的嫡子，爭著和他結(jié)交的人可以排到下一條巷子了。雖然他在年輕時也走過彎路、遇到過許多的挫折，但是他都挺過來了，而且從未改變過自己的志向和原則，卻在歲月的沉淀中除去了年輕人的浮躁，多了幾分沉靜和鎮(zhèn)定。

　　不喜歡他的人認為他過于驕傲、待人冷淡。但是外婆在以前給我講過：外公之所以對外人態(tài)度冷淡，是因為他想通過這種方式直接拒絕那些想利用他的勢力的人和巴結(jié)他以便提出各種過分要求的人。不過我們自己家里的人還有他的老友都知道我外公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就好了。

　　我剛走到外公面前，還沒和外公說上話，就聽到一個男子的急促的腳步聲迅速向這邊靠近，邊走邊喊道：“你還知道回來！這么久了，你終于想起你家里還有人了！”

　　我回頭看過去，是二舅！二舅這時才看到是我，聲音立刻低了下來，有些尷尬的說道：“原來是小顏啊，我還以為是你錦表姐回來了呢。下人也沒說清楚。”

　　二舅消瘦了很多，眼神也暗淡了許多。我看著他憔悴的模樣有些心疼。為了緩解他的尷尬，我開了個玩笑：“二舅，怎么，是我回來就不歡迎了嗎？”

　　二舅笑了笑，“怎么會呢，二舅永遠歡迎小顏回來。你小的時候可是二舅天天抱著你出去玩，你哥哥、姐姐都只能在后面跟著跑。二舅只是······只是以為是你姐回來了?！?p>　　我很認真的對二舅說道：“二舅，表姐一定會回來的。”

　　二舅看著我的眼睛，“嗯”了一聲，扯出一個微笑。

　　外婆以前也給我講過我二舅的故事：他小的時候很喜歡和人打架，因為一些小事情鬧了別扭甚至一言不合說動手就動手，即使對方比他大比他強壯。人長大后卻沉穩(wěn)多了，雖然有時還會和別人比個武。在遇到二舅母之后，他的性格又發(fā)生了一個大改變。整個人變得溫柔了，也變得顧家了，以前他可是天天往外跑不著家的那種人。

　　因為我沒有見過年輕時候的二舅，所以外婆講這些的時候我聽的津津有味的，說不定以后可以把我二舅的故事寫進話本里面，我親自去說書，宣傳我二舅的絢麗人生。

　　可二舅的人生注定是充滿轉(zhuǎn)折的。二舅母在生孟錦的時候，大難產(chǎn)去世。二舅和二舅母的感情深厚，所以這件事對二舅的打擊很大。為了紀念二舅母，二舅決定讓孟錦跟我二舅母的姓——孟。為此二舅求了外公很久。在外婆的勸說下，外公才勉強答應(yīng)的。這也是孟錦表姐為什么不姓姜的原因。

　　我問二舅道：“秋表哥呢？我回來了，他怎么都不出來迎接我？”

　　二舅嘆了口氣，說道：“他一大早就出門了，不知道現(xiàn)在在哪里胡鬧呢。我一會兒派個人去找找他。”

　　我這個秋表哥，姓姜名染秋，是孟錦的親哥哥，二舅的長子。因為年齡差不多，所以秋表哥、錦表姐還有我小時候經(jīng)常在一起玩。只要我一來外公家，先吵著要找錦表姐和秋表哥一起“?！?。

　　秋表哥從小飽讀詩書卻沒有被孔老夫子教育的知書達禮，反而十分反叛，愛好尋歡作樂。但是我可以跟你們保證他絕對不是一個紈绔子弟。雖然幾年沒見，但是我敢肯定他還是那個單純熱情的秋表哥。他只是沒有遇到命定的那個人而已。其實我覺得二舅沒必要這么著急，他年輕的時候不也是很喜歡玩樂嘛。說實話，看著現(xiàn)在的秋表哥，我倒是能夠想象出我二舅年輕時候是什么樣子。可是作為一個晚輩，是不能跟長輩說這些話的。尤其是在我外公家，我外公家哪里都好，就是規(guī)矩太多。

　　二舅又埋怨了一句：“我這兩個孩子，一個比一個不懂事?！?p>　　我沒有接話，主要是我不知道說什么來安慰二舅。

　　可憐天下父母心。

　　這時外公向七叔吩咐道：“去盟中告訴展雨他們今晚回來一起吃個飯，給小顏接風(fēng)?！?p>　　姜展雨，我大舅。忘了說了，我一共就兩個舅舅，母親姜靈是家中的幺女。

　　二舅姜展風(fēng)一兒一女，剛才已經(jīng)介紹過了。而大舅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我簡單的介紹兩句。

　　我和大表姐的關(guān)系一般，因為我和她聊不來。大表姐屬于那種典型的大家閨秀，名教禮儀無不遵守，真的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活動的范圍十分有限，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做女紅、背《女誡》。如今也出嫁五六年了，是好幾個孩子的母親了。

　　大表哥年齡比我們大得多，所以不屑和我們這些他眼中的小屁孩一起玩。所以我們的關(guān)系很生疏。在我印象中，他是個很古板的男子，和我大舅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在他年齡不大的時候，就模仿著大人的行為舉止，童年本就短暫，他自己還強行縮短了好幾年。

　　二表哥只比我大個五六歲，原本我是愿意和他一起玩的。但是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他就是個膽小鬼，對我大舅和外公唯命是從，什么主見都沒有，什么事情都不敢去嘗試。他膽小如鼠的性格也可能是被我大舅打出來的，所以有時候我真挺同情他的。但是要讓我和他單獨待在一起，我真的受不了，我能別扭死！真的，一點都不夸張！如今他也娶妻生子了，但依然過著和以前一樣無聊刻板的生活。

　　關(guān)于我母親這邊的親戚我只能先簡單的介紹到這里，因為我外公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外公握住了我的手，問我道：“怎么突然回來了？”

　　我笑著回答說：“自然是因為想外公啊?！睘榱撕謇先思议_心，偶爾撒個小謊也是可以的。

　　外公也笑了，說道：“就你嘴甜。路上累不累，走了多久??？”

　　我想了想，“嗯······數(shù)不清了，反正走了好多天，真的有些累。不過為了見外公，這都沒什么的。”

　　外公趕緊吩咐七叔派人去收拾廂房，并去吩咐廚子做上飯菜。

　　和七叔一樣，外公也是在問候我之后才看到和我一起來的其他人。

　　外公見到段京墨先是驚訝了一下，“京墨，你什么時候來的？難道你是和小顏一起來的嗎？”

　　段京墨這才上前行禮道：“姜公，小顏她是我妻子。我們自然是一路來的?！?p>　　話音剛落，外公、七叔還有二舅都驚訝的看著我倆。

　　說實話這次我倒是沒上次——段京墨在楊府說的時候那么大的感觸了?？赡苁橇?xí)慣了段京墨這么介紹我倆的關(guān)系吧。但是要讓我這么介紹，我可能真的說不出口，因為那件事情不說清楚，段京墨的心意我真的不敢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