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來客
清晨，倚風樓的一個密室內(nèi)，正前方的主位上坐著一個白衣青年，捧著一碗茶慢慢地喝著，正是從榮城趕來的夏丹青。
他自榮城起不眠不休跑了三日，終于在臨安城早成開城門的時候趕到了。
“殿下您來了?！霸S叔擦了擦額頭的汗，他接到信的時候還在城東處理事情，聽到夏丹青來的消息，顧不得高興，就從城東趕過來，來見他這個年少的主子。
“許叔，不必多禮，快起來。“夏丹青笑著，扶起了眼前的男人。
“是，多謝殿下?！痹S叔朗聲道。
“楚歌見過公子?！耙幻弦屡右矎陌档雷叱鰜恚瑢χ牡で嗌钌钜话?，從她起皺的衣服也可以看出她也是匆忙趕過來的。女子朱唇皓齒，顧盼神飛，端的是柔情似水，細細看來，不是名冠臨安的楚歌姑娘又是誰？
“起來吧，事出匆忙，還是快點處理事情吧，前線還在打仗，拖不得?！跋牡で鄵]一揮衣袖，又坐到了椅子上。
“公子，是屬下辦事不力，讓公子費心了。“楚歌遙遙一拜，話中充滿了力不從心和愧疚。
“此事不必多言，功過本王自有定論?！毕牡で橛趾攘艘豢诓?，轉(zhuǎn)頭問許叔：“可查出是誰所做？”
許叔從衣襟出拿出一張名單，呈給夏丹青。
“殿下，這是我們損失的人手，共有十三個暗衛(wèi)，三十二個細作，音信，全無?！敝v到這兒，他也不由得哽咽起來。那是曾經(jīng)和他一起患難摯友，八年前他們千里迢迢來到臨安，為任務(wù)耗盡了無數(shù)心血，不曾想，他們不僅沒有看到成功的那一天，竟連命也搭進去了，客死他鄉(xiāng)。
夏丹青拿著這張死亡名單，心也不由得沉重起來。
楚歌在一旁握緊了雙手，仰著頭死死忍著淚水——那個名單中，有她的愛人，她愛了那么久，卻連一句話都未說出口，竟成永別。
“如今，我們還剩多少人？“夏丹青看著那張名單，敲著手指問道。
“暗衛(wèi)二十一，細作只剩一十九人?！俺璩谅暣鸬健?p> 她從袖中摸出一張白綾，放到桌上展開來上面儼然繡著整個臨安的地圖。
“公子請看，這是城東的醉香樓，東南方向五里處一處香料店是我們查到的對方一處據(jù)點，自這店西側(cè)是我們的地盤，許叔已經(jīng)派人盯著了，若有異動，我們立刻可以出手”
夏丹青看著這幅圖，陷入了沉思。
“公子，我們何時動手？“楚歌捏著帕子，抬頭望了夏丹青一眼，見他看著地圖并未看向自己時微微松了口氣，低聲道：”屬下認為盡快動手好，恐夜長夢多日后更加麻煩。“
“楚歌！“許叔在一旁出聲阻止道。”殿下面前怎能隨意說話，你也算一個老人怎能如此不懂規(guī)矩?！?p> “好了許叔，你也別說她了，楚歌辦事我看著挺好，你召集好人盯著那個香料店，如果情況不對，馬上報給本王，屆時本王親自動手?！?p> “是?！背枨飞硇卸Y。
許叔也拱手行了一禮，小心問：“殿下可要留下來吃點東西?屬下已命人準備了一些吃食，都是長安的廚子做的，相比合您口味?！?p> 夏丹青擺擺手，說：“許叔不必費心了，本王暫時沒有什么胃口。”說完起身，又好似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對許叔說：“許皓那小子表現(xiàn)不錯，過幾個月我讓他來見你。他挺想你的。”
“我這幾日都在臨安，你們有事派人找我便可?！闭f完就轉(zhuǎn)身離去，在別人眼中只留下一抹白色。
許叔聽完緩緩露出一個笑，又忍不住眼里泛起了淚花，他用力抹了抹眼角，“臭小子，還知道想你爹。”他從衣袖中掏了又掏，最后拿出來一個小小的金老虎來，那是許皓的周歲生辰他從金店買的，后來他走的時候，還梳著小辮的小許皓硬是隨馬車跑了一路，最后把著東西賽給了他?？粗±匣?，他笑了。
夏丹青從密室中出來，那密室在倚風樓二樓的一個小小的房間里，無人注意到那兒。
“爺，今兒個我們的四大頭牌一起獻藝，各位爺不要錯過呀——”樓下的人影散亂，觥籌交錯，老鴇賣力地在攬客。夏丹青皺了皺眉，下樓走出去，他走的極快，出門的時候還撞到了一個花花公子，引來那人的不滿，“誰呀，不看路。”他停了下來，周圍空氣突然冷了下來，那人的狐朋狗友見狀立馬陪笑，眼疾手快地拉著花花公子走了。那人許是喝醉了，罵罵咧咧地走了。
夏丹青走出倚風樓，才露出笑來，從腰間拿了把扇子，像是風流才子那樣信步走過，引來幾個未出閣小姑娘的側(cè)目。
走到了城東，他看了看四周，轉(zhuǎn)身進了一家不起眼的書畫店。
不知過了幾炷香，店里才走出來一個玄衣男子，仔細看眼中透著點點笑意，姿容清冷，溫潤如玉，全然不似之前的那人。
夏丹青笑著走在集市上，心情頗好，還順手買了一個銀質(zhì)面具拿在手中把玩。
身后有一個青衣男子緊緊地跟著他。
夏丹青在街上又走了幾步，遇到一個外觀簡樸的茶樓，走了進去。
青衣男子見狀離開了街道。
一炷香過后，男子又回到了這里。
樓上夏丹青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
“公子，屬下來遲了?！扒嘁履凶舆M去直接坐到了靠窗的夏丹青桌上。
夏丹青還在看窗外熙熙攘攘的過往人群。
“敬之，你來了。“夏丹青拿起一個青花瓷杯，倒?jié)M了茶遞給面前這個叫敬之的人。
“上好的雨前龍井，我覺得你應(yīng)該會喜歡?！毕牡で嘈χf道。
“屬下多謝公子?！皾M室茶香繚繞，使人心情不由得放松起來。
“你可查過了？“仗著有屏風隔斷，夏丹青正色道。
“公子，查清楚了，近日南淮無人調(diào)動暗衛(wèi)，江湖中也無人插手?！鼻嘁履凶訉⒈油频揭贿?，“來者恐怕是…”他蘸著茶水在桌上清晰地寫下兩字：
蕭墻。
夏丹青冷笑道；“沒想到大哥這么快就插手了，小看他了?！?p> “公子，我們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要不要屬下…“他說著，舉起右手橫在脖子上，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不用，我今晚去會會即可?！毕牡で鄶r住他，“敬之，你是我們最重要的一環(huán)，不到萬不得已，萬萬不可暴露身份?！?p> “屬下明白?！?p> 青衣男子悄然離去，一如他來的時候，衣袖中的令牌暴露了他的身份；
一枚黑色桃木令牌，上書：大內(nèi)侍衛(wèi)：韓敬之。